第二百七十一章 是非曲直
當許許多多的“掌門”“幫主”湧進來的時候，寬敞的正一大殿立刻就變得擁擠起來。嘈雜的人聲、桌椅板凳碰撞之聲，還有種種亂七八糟的聲響，將肅穆莊嚴的正一大殿變成了雞飛狗跳的菜市場。
能夠進入正一大殿調節龍虎山和藥王穀的糾紛，本身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但正一大殿不可能容納得下所有人，為了爭搶進入的資格，這些個自稱是來“主持公道”的江湖漢子們忍不住的相互叫罵，甚至直接拔刀相向……
新任的藥王穀穀主連山仇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場麵，呆呆的坐在賓位子上一言不發，臉上已經浮現出一抹細細密密的汗珠兒，像個第一次來到老師家裏的小學生，拘謹、緊張的表情全都寫在臉上。
盛裝而出的張天師坐在主位上，除了滿臉微笑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仿佛一尊微笑的雕像。
好不容易才逐漸安靜下來，空曠的正一大殿已經全都是黑壓壓的人群，仿佛人挨人人擠人的集市……
隨著張天師的一聲清咳，喧囂熱鬧的正一大殿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全都仰著腦袋看著張天師，等著這位隱然已是武林領袖的天師先開口。
“連山穀主。”張天師微微欠了欠身子，這是一個禮節性的動作。雖然連山仇僅僅隻是一個小孩兒，實在談不上什麽實力和勢力，但他終究是藥王穀的穀主，好歹也算是一派掌門，至少從名義上來看已經可以和張天師平起平坐了：“首先，我代表龍虎山對貴派老穀主的逝去表示扼腕，其次，恭賀連山穀主執掌藥王穀，相信連山穀主一定會讓藥王穀發揚光大造福武林……”
這些都是開場白之類的場麵話，說了和沒有說並沒有太大分別。按說連山仇也應該客套幾句，起碼應該說幾句類似的場麵話，奈何他終究隻是一個小小的藥童，雖然頗有心機，卻從未見過這麽大的場麵，從未麵對過這麽重要的人物，竟然張口結舌不知應該說些什麽。
張天師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連山仇所表現出來的拘謹和生澀，繼
續說道：“這次連山穀主糾集武林同道，打著討還公道的旗號闖我龍虎山，不知是何道理？”
你糾集起這麽多人，闖上龍虎山，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連山仇咽了一口口水，做出悲憤之狀，仔細說起個中緣由：“我藥王穀老穀主慘死於林飛之手……慘死於貴派弟子林飛之手……”
說起當時當日的情形，連山丁卯怎麽救的林飛，又是怎麽盡心盡力的為林飛醫治傷病，最終那林飛卻恩將仇報，不僅卷走了藥王穀大批的珍稀丹藥，還把老穀主連山丁卯殺死在藥缸之中……
“龍虎山享譽千年，早被江湖同道視為正派領袖，想必那林飛的狼子惡行定然與龍虎山無關，定是他見到我藥王穀中堆積如山的珍稀丹藥才起了惡毒之心，所以才殺死老穀主搶走丹藥，還望天師將那恩將仇報的林飛交給我處置……”
這話其實說的相當露怯：我相信林飛的所作所為和龍虎山沒有什麽關係，而是林飛個人的惡行。隻要龍虎山把林飛交給我就行了，我們不是來找龍虎山的麻煩的。
張天師甚至沒有打斷過他的長篇大論，而是始終保持著麵帶微笑的樣子，仔細聽他說完，然後才用凝重的語氣說道：“這段時日以來，我去往昆侖不在龍虎山，到底發生了什麽無從得知。不過當時當日，我確實委派林飛去往穎川辦事，遇到凶險被老穀主所救也在情理之中。不過……至於他在藥王穀究竟做了些什麽，那就無從得知了……”
最近這段時間，我不在龍虎山上，而是在萬裏之外的昆侖山，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麽根本就不知道。
這是最常見的推脫之辭，一句不知道就把自己的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簡簡單單的一句不知道，就讓連山仇啞口無言：林飛在藥王穀究竟經曆了什麽，隻有他本人和連山丁卯兩個當事人知道。現如今連山丁卯已經死了，自然是由著林飛隨便說。
張天師這樣的言辭，連山仇已經急了，趕緊說道：“那惡徒林飛已經承認，是他親手殺死了……”
張天師依舊保持
著麵帶微笑的神色，似乎那根本就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或者說天下之間已經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產生詫異、震驚之類的情感。
“我不是推脫，也不想推卸龍虎山的責任，雖然我不知道林飛在藥王穀的經曆，卻知道他確實帶回來很多丹藥……”
“我也是剛剛問過才知道的，據玄清院的掌院師尊所言，林飛確實帶回來不少的絕品丹藥，而且這些丹藥很顯然就是出自藥王穀！”
聽了張天師的這句話，包括連山仇在內的所有人，頓時放下心來：看這個樣子，張天師並非是想推卸責任，他已經承認了林飛洗劫了藥王穀。
其實這種事情，隻要張天師矢口否認，誰也拿他沒有辦法：難道有人敢把龍虎山搜個底朝天去尋找藥王穀丟失的丹藥？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張天師先承認了林飛拿走了藥王穀的丹藥，那就好說了。
因為這本就是江湖上最常見的殺人越貨之舉，作為賊贓的丹藥已經證實了，那麽殺人的事情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確定下來。
不管怎麽說，張天師都是武林領袖，撒謊或者是耍賴之類的事情萬萬做不出來。
“天師不愧為天下武林同道敬仰的一代宗師，如此光明磊落之心讓我等敬佩。”幾個自認為可以說得上話的家夥紛紛跳出來盛讚，同時以調停人的口吻說道：“我等早就知道天師一定不會護短，一定會還我們一個公道，那就請天師將惡賊林飛交出來……”
“此事也不能隻聽連山穀主的一麵之詞……我這麽說並非是不相信連山穀主與諸位武林同道的言語。此事事關重大，終究要聽聽林飛本人的說法。莫說是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就算是尋常的鄉農毆鬥，也要講究個當麵對質……我這就把林飛喊過來，與連山穀主對質一番，諸位以為如何？”
對質就對質，反正丹藥是林飛卷走的，人也是他殺的，又不是憑空汙蔑，還怕什麽對質？
“喚林飛進殿，仔細說明當時當時的情形，當著這麽多武林同道的麵說個清楚，是非曲直自有公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