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當麵對質
從張天師在莊大剛等人的刀劍之下把連山仇救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林飛就知道肯定要和小藥童穀主麵對麵的對質了，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
剛一走進正一大殿，義憤填膺的連山仇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指著林飛的鼻子厲聲喝罵，“忘恩負義”“豬狗不如”之類的言語不絕於耳。
相對於故作憤怒之態的連山仇，林飛反而顯得鎮定了很多，隻是默默的走過來朝著張天師躬身行禮，然後就退到一旁。
就如同麵對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張天師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微笑之外的表情：“連山穀主，一味謾罵終究不是解決爭端之道，林飛已在你的麵前，有什麽當說的有什麽當講的，盡可以當著天下英雄的麵說個清楚明白，也好服眾，你說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張天師不緊不慢的話語，，立刻就讓連山仇明白過來：現在的自己已不再是小小的藥童，而是代表著藥王穀，好歹也是宗師掌門，應該拿出點與這個嶄新的身份匹配的言行。
“林飛，當時你隨波逐流，浸泡在江水當中，我家老穀主救了你的性命，是不是這樣？”
林飛從來就沒有否認過連山丁卯的救命之恩，直言不諱的點頭承認：“是，確實是藥王穀的穀主連山丁卯救了我的命，要不然我早就死了。”
“當時你被創多處，遍體鱗傷，尤其是內傷嚴重，老穀主不吝珍稀藥材，為你煉製丹藥治傷，費勁心血用盡手段，有沒有這回事？”
“確有此事，藥王穀穀主連山丁卯為了給我煉製治傷的丹藥，耗費很多珍稀藥材，也用了很多心思，這是事實，我不會否認。”
“事後你又翻臉，殺死了老穀主，有沒有這回事？”
“雖然當然我有點不清醒，不過事後想來，連山丁卯應該就算不是我殺的，也和我有關，就算你把連山丁卯的死推到我的頭上，也不算是冤枉我。”
對於連山仇這個新任的藥王穀穀主而言，林飛當著張天師的麵親口承認殺人，這才是最關鍵的證詞。
“好，好的很，”指著林飛的鼻子，眼角的餘光卻掃向了張天師：“你林飛雖然忘恩負義豬狗不如，終究還算是敢作敢當，既然已經親口承認了殺人之事，那就沒有什麽
好說的……”
林飛親口承認殺了連山丁卯，這讓張天師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似乎想要說點什麽，卻終於沒有開口，而是把目光轉向林飛，似乎想聽他說點什麽。
雖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更不知林飛為什麽會殺死連山丁卯惹出這麽大的禍端，但張天師很清楚林飛的性情，而且從二人對質的內容來看，整件事情的經過存在一個非常明顯的悖論：好端端的就下手殺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不符合常理啊。這中間肯定有什麽隱情。隻是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張天師發問，就好像是在護短，還不如等林飛自己說出來。
雖然親口承認殺死連山丁卯的事實，林飛卻一點都不著急，沒有絲毫自責或者是悔恨的意思，反而冷笑著反問：“你口口聲聲說連山丁卯救了我的性命，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你……我還以為你是敢作敢當之人，想不到卻又要反悔……”
“不，我不會反悔，也不會推翻剛才的言語，我隻是想問問你具體時間……”
“具體的時日我已記不大清楚了，隻記得當時外麵還很冷，差不多應該是正月底二月初的樣子吧。”
“連山丁卯煉製丹藥治療我的內傷外傷，又是什麽時候？”
“二月底……或者是三月初也說不定。”
“你最後一次見我是什麽時候？”
“六月吧……好像是六月！”
林飛冷冷一笑：“從三月初到六月，三個月的時光當中，你我從未見麵，你為何不問問我，這三個多月的時候去了何處？”
“這……老穀主就是你殺的……”
“你親眼看見了？”
“雖沒有親眼目睹，但當時那個房間裏隻有一個人出來，事後就發現了老穀主的屍體……”
“連山丁卯的屍體是在哪裏發現的？”林飛繼續冷笑著：“你該不會說是在我的臥房裏發現的吧？”
“這……老穀主的屍體在你床鋪下麵的密道之中……”
林飛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當時我內傷嚴重，本應該在病**療養，為何會下到密道當中？”
“我怎麽知道？”
“不當然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林飛臉色一寒，恨恨的說道：“那連山丁卯本
就是個道貌岸然的惡魔，借給我療傷的機會製住我全身，讓我絲毫不能動彈，然後將我囚在床鋪之下的地底溶洞之中，浸泡是藥缸裏頭，就是要以我的身體為活鼎，為他煉製長生藥！”
這句話，如同重重砸在平靜湖麵上的千斤巨石，激起滔天巨浪。
張天師的雙目之中陡然一亮，旋即重歸平靜。
仔細說起當時的經過，連山丁卯如何故作好人，為林飛煉製絕世的丹藥，名為療傷實際上卻是故意加重他的傷勢，為的就是將林飛的身體當作煉製長生藥的活鼎。
浸泡在藥缸中的痛苦，暗無天日整整一百天的恐怖經曆，以及最後連山丁卯之死，都說了出來：“那連山丁卯妄求長生，又以活人為爐鼎，本就是罪大惡極惡行滔天，就算是再殺他十次百次，我也絕對不會後悔！”
糾集這麽多的人手上龍虎山，雖然是為了鞏固自己很不穩定的藥物地位，卻是打著為連山丁卯討還公道的幌子。想不到的是，竟然還有這樣的經過，如此一來，連山丁卯之死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了。
連山仇曾經下到地底溶洞之中，見到過現場，仔細想來，林飛所說應該就是事實，但這關係到藥王穀的臉麵和聲譽，關係到他本身的地位，當然絕對不會承認。
連山仇氣急敗壞的大叫起來：“你胡說，老穀主德高望重救人無數，怎麽會做出這種人神公憤之事？除了老穀主和你之外，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如今老穀主已死，根本就是死無對證，還不是由著你胡說八道？這樣的一麵之詞怎能讓人相信？”
“如果我的話就是不能相信的一麵之詞，當時我說要你代管藥王穀的時候，你怎麽就信了呢？”林飛冷冷的看著連山仇：“同樣都是出自我口入得你耳，對你自己有利的話語，你就深信不疑，不利的則拒不承認，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話實在是刺中了連山仇的軟肋：同樣都是我說過的話，我說連山丁卯是惡貫滿盈自作自受，你就不信，那為什麽當時我隨口說要你代管藥王穀之事，你就真的相信？而且從一個小小的藥童一躍成為藥王穀的穀主？
你要是不相信連山丁卯是個道貌岸然的惡魔，幹脆我的話就全都不要相信，乖乖的卸下穀主的身份去做你的小藥童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