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異鄉風情

魏東來魏師兄的家人極是熱情，以豐盛的酒宴招待遠道而來的林飛。第二日清晨，魏師兄就將家裏存留的石盤仙露取出來送給林飛。為了表示投桃報李之意，林飛也提前送上了一份厚重的新婚賀禮：兩柄玉如意，二十四顆通體渾圓的北海珍珠。

雖然已經拿到了急需的石盤仙露，林飛卻並沒有馬上服用，而是準備帶回燕城：畢竟魏師兄給的石盤仙露也不多，最好的辦法就是帶回去交給經驗豐富的藥師仔細分辨，利用成藥逆推出藥材配比、煉製火候等等這些重要的技術環節，好方便以後大量煉製。

現在的林飛隻等魏東來的婚事辦完之後就動身返回燕城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魏師兄雖然忙於籌備婚事，也總是時常設宴款待。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之後，其實也挺沒意思的，一來是因為無趣，再者也實在耽誤魏師兄做事，索性就無所事事的出來閑逛。

六定的風土人情和燕城絕不相同，對於久居繁華之地的林飛而言，六定是一個很新鮮很有意思的地方：

六定雖然僅僅隻是縣治之城，規模卻極其龐大，覆蓋的區域差不多相當於中原的府城，但人口卻非常稀少，充其量也就是幾千戶的樣子，還不如中原的一個下等縣人口更多。

因為城中多是低矮的丘陵地帶，六定城的幾千戶人家住的非常分散。山包之下、小河旁邊的幾戶人家聚居在一起，就可以算是村落。那些聚居了百十戶人家的地方，基本上就算是“繁華地帶”了。

和中原的瓦房高樓不同，這裏的奢民大多住在高腳木屋當中，牲畜在臨街的下層，人口則居住在上層。做飯的火塘是整個家的核心，就好像中原的客廳是中心一樣，奢民的廚房是所有房屋當中最重要也最寬大的房間。

這裏的人們既不崇佛也不信道，而是把一種叫做“山鬼”東西來作為他們守護神，在林飛看來這就是一種很原始的圖騰崇拜。至於“山鬼”到底是什麽，連信奉“山鬼”的奢民都說

不明白：有人說山鬼是管轄天地萬物的最高神祗，也有人說山鬼是可以讓六畜興旺的大仙，還有人說山鬼是在夜裏偷偷摸摸幫助奢民幹活的精靈……

山鬼到底是神仙還是鬼怪，根本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至於山鬼的形象……看看每一個奢民都會佩戴的黑木護身符就知道了。

這一帶的奢民，不論貧窮或者富有，也不論男女，都會佩戴這樣的黑木護身符。護身符上雕刻著一個很古怪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是一隻猿猴，頭上卻長著粗大的黃牛犄角，還有兩顆凸出唇外的獠牙，顯得凶狠而又詭異。

山鬼的形象雖然凶惡，卻是奢民共同的信仰，若是有人敢說山鬼的壞話，立刻就會引發眾怒，甚至很有可能被暴打一頓。

除了這些有別於燕城的風土人情之外，還有一件事讓林飛覺得很好奇：奢民的傳統是男卑女尊。

所有的奢民家庭，都是把最年長的女性作為一家之主，也就是說家裏的大小事務都是女人說了算。每一個大家族的族長都必定是女性，連家裏的娃娃也是從母姓。

若是有任何男性家庭成員試圖挑戰女性的權威，或者是對女性家庭成員不夠尊重的話，就會麵臨被暴打或者是直接驅趕出家門的境地。

在奢民群體當中，女人就好像中原的男人一樣，從事著最艱苦的勞作。不論是少女還是老嫗，隻要身體狀況允許，就會很賣力的幹活勞動，不管是打獵捕魚還是耕田種地，全都是女子的份內之事。而男人們則大多遊手好閑無所事事，除了繁衍子孫之外似乎並不怎麽重要。

對於這種奇特的現象，林飛反而並不覺得很稀罕：很多典籍當中都有記載，在上古時期，普天之下都是以女性為尊的母係社會。至於男權為尊的父係社會結構則是後來的事情了。

狹窄的小巷子裏滿是煙熏火燎的味道，斑駁的石板路已存在了上千年之久，踏步位置上已經磨出了明顯的凹痕，不是有幾個挑著重擔的奢家女子從身邊健步如飛的走過，留下一串串沉重的腳步聲。

好奇的欣賞著滿是異鄉風情的村寨，隨著逐漸增多的人流漫無目的的遊走、閑逛。

前邊好像是個市鎮或者是集市，男女老幼廁雜其中，走過去看了看，才知道是從山外邊來的客商在和本地奢民交易。

穿越山河阻隔，利用馬馱人扛的方式，將中原的絲綢、布帛、鹽巴、茶葉、鐵器等物販運到這裏，交換土著奢民的山貨、金銀器，再帶到中原去販賣，從中謀取利錢。

林飛很隨意的閑逛著，發現這裏的物價高的嚇人：普通的絲綢布帛至少比中原要昂貴一倍，鹽鐵等生活必需品則要高出三倍的價格。

長途販運的成本確實很高，但這未免太高了一些吧？整整三倍的價錢啊，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暴利！

即便如此，奢民也不得不拿出積攢下來的山貨進行貿易，因為鹽鐵等物是生活必需品，不買不行的。在這十萬大山當中，物資最是奇缺，馱幫、馬幫販運過來的私貨雖然價錢很高，和官府設置的市貿比起來，還是低了不少呢。

行走在人群當中，聽著五花八門的南腔北調，在街角處竟然找到了一個讓林飛很感興趣的攤位。

擺攤的是一個奢民老婦，穿著最傳統的那種黑布長裙，黝黑的臉上滿是皺紋。所謂的攤位就是一方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麻布，上麵擺著一些皮子、幹蘑、鬆茸之類的山貨。

對於皮貨、幹蘑等物，林飛一點興趣都沒有，真正讓他覺得有些價值是夾雜在幹蘑當中的那幾十株木芝。

木芝，屬於靈芝的一種，是經常用到的煉丹原料。隻是這個奢民老婦售賣的這些木芝顯然已經存放了不少時日，藥力肯定已經流失不很多。而且這些木芝無論品相還是成色，都隻能算作是一般水準。

“阿母，”這是奢民對老年女子的尊稱，林飛也是現學現賣：“您家的芝怎麽賣？”

奢民老婦似乎正在打瞌睡，抬起鬆弛的眼皮看了看林飛，用含糊而又生硬的官話說道：“一袋米一株，或者是一袋鹽巴換三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