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肅殺如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按照世俗的說法，天下間最有權勢的人當然是龍庭天子，千百年來也確實如此。但是到了今朝，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那麽準確了。
眾所周知，當今的天子不過是個體弱多病的小娃娃，若不是因為大權臣東方無病鼎力相助，根本就沒有登基稱帝的機會。現如今的這個娃娃天子，隻不過是一個頂著九五至尊名號的傀儡而已，名義上雖然是天下共主，其實早已失去了對天下諸侯的控製能力。若不是東方無病勉強維係支撐著這個老大的帝國，隻怕朝廷早就已經分崩離析了。
近十幾年來，天下紛擾內憂外患，很多諸侯已經漸漸顯露了問鼎天下的不臣之心，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徐州候秦赤秋！
徐州候秦赤秋，掌控著三萬徐州軍鎮守著帝國的四戰之地，吞吳滅越，三次平定東海國的叛亂，尤其是在最後一次的征戰當中，將東海國一舉**平，屠盡了百萬國民，據說殺的天地色變屍積如山。
在所有的諸侯當中，秦赤秋的徐州軍數量最少，卻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虎賁強兵。值此王室衰微天下動**之際，很多有識之士都力勸徐州候秦赤秋發兵南下，直接攻進金陵帝都，坐上龍椅稱孤道寡，改朝換代成為開國的君主。
因為同樣的原因，朝廷對徐州候頗多猜忌，前朝皇帝位了消除他的兵權，曾經試圖用一個兵部尚書的職銜想要把秦赤秋調離徐州，結果就是秦赤秋一刀就把宣旨的欽差大臣的腦袋砍了下來，並且派人把這位欽差大臣的腦袋送到金陵帝都。
公然殺死欽差大臣，並且用這種形勢向朝廷示威，簡直就是等同於反叛。很多熱血激昂高喊著效忠朝廷的臣子紛紛上書，要朝廷發兵徐州，消滅秦赤秋這個跋扈佞臣。但卻隻是把口號喊的山響，卻沒有人敢真的那麽做。
再怎麽雄才大略勇猛無敵的將軍元帥，都知道和徐州軍對陣和秦赤秋交手的後果：真要是有這個心思，還不如直接自殺來的爽快些呢。
誰不知道徐州虎賁天下無敵？誰不知道秦赤秋的一身血殺神功已經到了先天之境。若是真的這麽做了，隻怕不等朝廷的大軍趕到徐州，天下諸侯就已經全都反了。
打又打不過，朝廷的體麵如何維係？朝廷的尊嚴何在？
麵對這種尷尬的局麵，很多人都希望東方無病出馬，為朝廷消除這個最大的禍患。當時的東方無病隻是笑答了一句話：
“秦赤秋不會反，他也不想謀篡皇帝之位，因為他知道當皇帝其實是個很累很沒有意思的事情。”
當東方無病的這句話傳到徐州的時候，秦赤秋也笑答了一句話：
“當皇帝？得多無聊的人才會去想當皇帝？當皇帝有什麽好的？三更不眠五更即起，每有災荒戰事就戰戰兢兢如臨淵履薄的吃不好睡不安，我才沒有那麽傻呢。再者說了，除了金陵帝都的那把龍椅之外，現在的我和皇帝有什麽分別？”
秦赤秋確實沒有造反，但這絕不等於他對這個朝廷這個帝國還有絲毫的忠誠之心。因為在徐州侯秦赤秋看來，不管是謀逆還是忠誠，都是一件無聊頭頂的事情。
帝國權臣東方無病和秦赤秋是不是真的說過這樣的話語，其實根本就是一件無從考證的事情，這個傳言未必就是真的，但已經足以證明秦赤秋的實力了。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對帝國對朝廷沒有絲毫忠誠之心的秦赤秋，竟然單騎匹馬來到六定，一出手就擊碎了近乎所向無敵的山鬼。
在山鬼虛像破碎的瞬間，林飛很明銳的覺察到南荒巫祖的神態微微一僵，目光也同時呆滯了一個瞬間：這是神魂受創的跡象。
山鬼所受到的傷害已經全都轉移到南荒巫祖的身上，隻不過所有的創傷都來自於神魂，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秦赤秋端坐在馬鞍之上，在最後一抹殘陽的照耀之下，全身上下都閃耀著嫣紅如血的光輝，仿佛一輪血色的剪影，看起來是那麽的模糊，卻給人一種無比真實無比凝聚的感覺。尤其是那金戈鐵馬的騰騰殺氣，仿佛冷酷無情的秋風席卷天地，肅殺與攻伐之氣刮膚刺骨，仿佛本身就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傷害。
“老太婆。”秦赤秋的聲音並不大，卻猶若擂響的戰鼓如同吹響的號角般雄壯有力，震的群山嗡嗡作響，手中的大戟遙遙指著奢人老婦：“與我一戰！”
天下大戟，世間第一神兵，看起來卻普通的很，就好像隻是最常見的軍用
武器，除了戟尖上那一抹嫣紅總是讓人想起流淌的鮮血之外，似乎沒有什麽別的神韻威能。隻有握在秦赤秋的手中之時，才會顯現出咄咄逼人的鋒芒和充滿不詳的攻伐與殺戮氣息。
那是奪取無數鮮活的生命，用無數鮮血淬煉之後產生的最直接的殺氣。
天下戟之所以是天下戟，並不是因為這杆大戟本身，而是因為秦赤秋。
隻有握在秦赤秋的手中，天下戟才是天下戟。
若是沒有睥睨天下肅殺萬物的殺氣，所謂的天下戟隻不過是廢銅爛鐵。
南荒巫祖慢慢吞吞的走過來，雪白的銀發在淩厲的山風中飄舞，老邁無力的身姿讓人忍不住的擔心她隨時都會倒下。
就算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秦赤秋，也能看到他手中的天下戟，就算不知道天下戟，也可以感受到秦赤秋身上那無邊無際的肅殺之氣。
“好澎湃的攻伐氣息，好強悍的崩壞毀滅之意，也不知用了多少生靈的鮮血才凝聚出這驚天地泣鬼神的殺氣，這不祥之物有損天道，遲早會亡於毀滅。”明明是看著秦赤秋，但奢人老婦的語氣卻好像是在和他手中的大戟交談：“無邊的殺氣成就了你，也終究會毀了自身……”
“一戟攪動血海，天下肅殺如秋，我知道你就是秦赤秋，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
“老太婆，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但是我不希望雲、楚之地生亂，所以你必須死。”說起這句話的時候，秦赤秋的神態竟然很輕鬆，完全是因為他身上的肅殺和威壓氣息實在太過於濃烈，才讓人忍不住的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你在徐州，我在楚西，相隔千山萬水，你為什麽還要摻和進來？據我所知你好像對帝國對朝廷並不怎麽忠誠……”
“什麽忠誠什麽背叛，全都是最無聊的東西，”秦赤秋哈哈大笑，笑聲在群山中激**回響，驚起棲鳥陣陣：“是因為以前有人告訴過我，楚西之地的山魈鬼靈可以抵擋我的血殺神功，我很想試試，所以我就來了。”
“那個人就是東方無病吧？”奢人老婦微笑著說道：“視九州萬方為棋，對天下大勢洞若觀火者，也隻有東方無病了。你也是一代雄傑，卻被一個死人利用，好像有些不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