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擦肩而過
侵蝕萬物的混沌氣息猛烈的拍打著摩天護靈獸，就好像是在用燒紅的烙鐵反複熨燙，不斷發出“嘶嘶”的可怕聲響。巨大的護靈獸外緣的那層金光已漸漸的暗淡了下去，好像風中殘燭一般不斷的閃爍著越來越微弱的光芒。
因為心神相連魂魄相通，護靈獸所承受的打擊和痛苦全都反映到了慧心小和尚的身上。
就好像置身於通紅的熔爐當中，慧心的麵容已經極度扭曲變形，卻依舊頂著莫大的痛苦艱難的朝前邁了幾步，當他高高舉起雙拳的時候，那頭巨大的正在瘋狂嘶吼的護靈獸也隨之做出相同的動作。
護靈獸的爪子高懸在晴月的頭頂，卻始終沒有落下。
因為慧心根本就下不了猛烈攻擊的決心。
他依舊高舉著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的拳頭，發出撕心裂肺的高喊：“晴月，是我，我是阿塔啊，快醒來，醒來……”
“我不相信你會忘記以前的一切，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頭戴王冠的晴月似乎聽到慧心那淒厲的叫喊，朝著他看了一眼。
晴月的眼神中，既沒有淩厲的殺氣，也沒有毀滅的瘋狂，完全就是一副冷漠到了極限的淡然，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
那黑亮的讓心悸的眼神，簡直就是一個死亡和毀滅本身更加可怕的象征，是讓萬物生靈都沉淪在永世無法蘇醒的噩夢。
不管是山的巍峨還是海的深邃，都無法和晴月的眼神相提並論，似乎那雙眼睛本就是一片混沌虛無的天地。
或許是因為黑氣繚繞的緣故，晴月的麵容顯得有些陰暗，卻一點都不模糊，反而愈發清晰的出現在每一個人的視野當中，就好像她已經成了天地之間唯一真實的存在。
這是一種隻有仙佛真神才具有的無邊威壓，對於弱小生命最天然的壓迫力。
其實在所有人的心目當中，以晴月的實力和戰鬥力，尤其是那種不可損傷不可破壞更不可戰勝的事實，她已經是仙佛一般的存在了，甚至超越了仙和佛的概念，成為和天地本身一樣絕不可毀的事實。這種絕對的強大，足以讓一切生命都永生永世的銘記在心。
那雙讓人戰栗的眼眸，卻沒有強者的
威嚴，隻有無邊無際的漠然和空洞，就好像是在雲端俯瞰芸芸眾生的神靈，一切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都不值得引起她的注意。
“我是阿塔，我是阿塔啊，晴月……”
撕心裂肺的呼喊，似乎終於引起了晴月的一絲興趣，她緩緩的放下高舉的雙手，緩步走了過來。
她的腳步緩慢而又沉重，雖然隻是咫尺之遙，但是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卻好似永生永世那麽漫長，比千千萬萬個無解的輪回循環還要漫長一百倍。
晴月的目光環視四周，緩緩掃過眾人。
無論是精妙到了極限的道法，還是無敵的武道，甚至包括最英勇無畏的抗爭，都沒有對她構成過任何事實意義上的傷害，這是一種絕對而又無解的強大，就算是最豐富的想象力，也無法想象出她能力的極限。
在和她的目光對視的那一刻，每一個人都感覺到無邊無際的恐懼和悚然，因為每一個人都讀懂了蘊含在目光中的含義：她要出手反擊了。
能夠來到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各門派當中精挑細選的高手。戰鬥到現在還沒有倒下的每一個人，都是堅韌頑強的英雄。他們不怕死，但這並不代表他什麽都不怕。
當晴月走過來的時候，每一個人都下意識的往後挪動著腳步……
或許這並不是單純的恐慌和危局，而是所有生命麵對強大存在之時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因為在晴月的麵前，不論多麽強大的戰鬥力，也不管多麽堅強的意誌和堅韌不拔的精神，都全無意義。就好像再怎麽威猛有力的狂風，都不能對天上的月亮產生任何影響。
晴月的步伐異常緩慢，就好像背負著一座沉重的山峰，在她經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連串深深的腳印。每一個腳印附近的都好像剛剛被熊熊烈焰灼燒過一樣，厚厚的積雪瞬間融化化為一團蒸騰的水汽，積雪之下的凍土全都變得鬆散而又焦黑，好像剛剛從熔爐中掏出來的煤渣，沒有哪怕一丁點的生氣，就好像大地已經死去。
隨著晴月的靠近，每一個人的靈魂都在顫抖，全都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威壓。
誰也不知道晴月會做出什麽樣的攻擊，更不知道她的攻擊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隻有小和尚慧心的臉上露出
了一絲輕鬆的笑意，因為他覺得晴月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已經想起了以前的那些快樂時光。
“我知道晴月沒有忘記我，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慧心甚至徑直走到晴月的麵前，用最激動的聲音高喊著：“你一定已經想起來了，我是阿塔啊。當初咱們初次相遇的時候，也是在一片滿是積雪的莽莽山林之中……”
就在慧心小和尚歡天喜地的以為晴月已經恢複記憶的時候，晴月卻毫不理會的繼續邁步前行，和慧心小和尚擦肩而過。
看著擦肩而過的晴月，慧心小和尚滿臉都是茫然的表情。
很顯然，晴月的記憶並沒有恢複，她甚至沒有記起這個小和尚到底是誰，或者說她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小和尚。
慢慢的走過慧心的身旁，繼續前進了四五步，終於停了下來。
空洞、冷漠的目光鎖定了前方，做出一個很古怪的動作：
晴月的右手向前平伸出去，保持著手心向上的姿勢，蜷起拇指，其他四指屈伸了幾下。
以往的時候，無論晴月做出什麽樣的動作，都會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和破壞力，但是這一次，竟然聽不到轟然巨響，也看不到任何變化，甚至沒有一丁點的威能出現。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全都在下意識的後退著，隻有一個人例外。
林飛。
林飛不僅沒有後退，反而越眾而出，大踏步的迎著晴月走了過去。
“危險——”
“林飛快回來——”
就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人們焦急的呼喊，也沒有意識到在這個時候靠近晴月到底有多麽危險，因為她已經看懂了那個動作的含義。
晴月在向他招手。
晴月想要他過去。
林飛甚至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他覺得晴月似乎想要對他說點什麽或者是做點什麽。
如果晴月想要殺死什麽人的話，根本就無需靠近，因為對於現在的晴月而言，距離已經變成了一個無所謂的概念。
如果她想殺死林飛，就算是林飛逃到天涯海角也不會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生或者死，存在或者是毀滅，所有的這些雜念已經全都不重要了，林飛義無反顧的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