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士自己調節好心態,對慶君接著說道:“我翻遍了所有的屍體,都沒有找到師傅和師兄的屍體,連微雪的屍體也沒有找到。我茫然的注目著這滿地的屍體,滿心恐懼,不知道誰會有這樣的實力,也不知道誰與族人有這樣大的仇怨,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還會活著,更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麽?就在我迷茫傷心的時候,我身後突然傳出了腳步聲,我猛得回頭看去,竟是微雪,她邁著輕快的腳步,慢慢的向我走來,一如我第一次見她那樣美麗動人。見到她,我的腦子又短路了,隻為她活著高興,沒有考慮為什麽她會活著,為什麽會平安的出現在這裏,我興奮的跑過去抱住她問道:“你沒事!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她卻沒有說話,隻是身子顫得厲害,我以為她是被眼前的情景嚇得,卻忘記了她是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的,我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把微雪送回祠堂之後,走遍了族裏的每個房子,再三確認是不是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活人了。結果卻是讓我心驚,醫族一千多口人,竟然全部都死去了,我想帶微雪離開這裏,去找師傅和師兄,但是我的這些已經死去的族人怎麽辦?我不能任由他們暴屍荒野啊!他們畢竟是看著我長大的人,所以找出工具,回到祭壇,開始在周圍挖墳穴埋葬我的這些族人,我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在為自己能夠以德報怨,而感歎,卻是不知道這一切的災禍都是因我而起,哈哈哈......真是可笑得很。

我埋葬了所有的族人以後,回到了祠堂,這時候的天已經黑了,我想著微雪可能餓了,所以又去找了些吃的東西,我們吃東西的時候,我這時才想起問她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卻沒有回答我,我見她不說,隻當她是在害怕,給了她一個關心的微笑之後,告訴她我要帶她去找師傅和師兄,她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繼續啃起了手裏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自己要帶的東西,背了一個大的行囊,開始往我們隱居之處外麵的世界走去,我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麽,外邊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我隻在師傅的藏書裏見過,真實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的?這一直是我們這些生活在那個封閉世界裏的人的好奇。我順著族人說的那條可以通往外邊世界的山路,慢慢的行去,我們走了多久,我們沒有數著,隻知道等我見到一個村莊的時候,這裏的人們已經開始春忙了。

我開始想這天大地大的我該去哪裏找師傅和師兄呢?我帶著微雪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找尋,一年又一年,我們在江湖上找了五年,卻是沒有任何結果。我雖然還是很惦記師傅和師兄,但卻厭倦了這樣尋找居無定所的生活,我知道微雪也厭倦了。所以我們就在人跡罕至的普蓉江駐紮了下來。這樣又過了五年,那五年是我最快樂的五年,我常想如果我不再出來,那會怎麽樣呢?可是就那樣迷糊的活著真的好嗎?

那一年,微雪懷孕了。你不知道一個男人要當父親的那種感覺,為了我的孩子能夠更好的成長,我決定煉製固原丹,這是一種為孩子固本培元,增強潛能的一種丹藥。但是要煉製固原丹,卻是缺少幾位主藥,雖然微雪並不願意,但是為了我的孩子,我第一次沒有按她的話做,因為那時候微雪還不顯胎,照顧自己沒有問題,所以我走了,並約定最多三個月,在她顯胎的時候就回來照顧她。

我一路向北行去,因為北方的天氣,適合那幾種藥生長,我並不想去藥店買,因為那些陳封的藥材已經失了靈性,怎麽能給我的孩子用呢?我一路上都在深山裏走過,我運氣很好,幾位主藥除了嬰兒果其它的都被我尋到了。嬰兒果是武威天梯山的原生特產,據傳聞隻有五銖,我相信自己的好運,而且此時正好到了成熟的季節,所以我尋路而去,到了天梯山我沒有找到嬰兒果,卻是遇見了一個人。

雖然過去了十年,但是我還是肯定,他就是我的師兄神農百。師兄對於我的呼喚親近置若罔聞,我想到了那滿地的屍體,似乎知道了師兄的疏離,跟他解釋起了這十年所發生的事。師兄聽說我竟然還在和微雪在一起,頓時對我怒目而視,這是我認識師兄這麽多年以來絕無僅有的事情,我非常不解。遂問師兄為什麽如此對我。就算當年我錯了,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再說師傅也沒有怪我。我這時才想起師傅怎麽樣了。師兄見我提到了師傅,卻是難掩憂慮。我一下子感覺到了不對,追問之下才知道師傅竟然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師兄來此也是為了找尋嬰兒果,好為師傅續命。

師恩深重,聞此我怎麽能置之不理呢?也不再跟師兄打聽當年之事,與師兄分道到山裏尋找起了嬰兒果。也許師傅命不該絕,也許是我的運氣好。我剛到這裏時曾遍尋不到的嬰兒果,竟然在此時讓我找到了。找到嬰兒果我不敢耽擱,尋了師兄就準備跟他一起去見師傅,但是師兄卻是不許。我當時怒火中燒,畢竟我找尋師傅和師兄五年,現在遇到了竟然不讓我去見一見師傅,這讓我情何以堪呢?

我的胡攪蠻纏大概讓師兄感觸到了我不曾改變的性格,讓他想起了我們朝夕學醫的日子,最後歎息一聲,同意了我跟他一起回去。

我見到師傅的時候,師傅已經纏綿於病榻,但是意識卻是清楚的,見我尋來了,師傅頓時激動得老淚縱橫。師傅是醫術大家,連我都知道以師傅的身體這樣的大悲大喜是致命的傷害,何況是他呢?但是卻依舊如此,可見我這個徒弟在師傅心中的地位。師傅...師傅...”農士喊了兩聲,一下跪在了慶君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