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士跪在無字牌位前,哽咽著講道:“師兄取出要給師傅續命用的草藥,開始配製續命丹。師兄這些年的醫術進境,卻不是我所能比的,看著師兄神乎其技的速度和技巧,我頓時心安了許多。師兄不眠不休配製了一天一夜才把續命丹配製好。我和師兄扶著師傅把續命丹吃下。師傅的氣色頓時好了起來,但是藥效發揮卻是需要病人安靜的躺著的,所以師兄又拿出了少量的安魂草,在屋子裏點燃了。我見到師兄手裏安魂草的那一刻,頓時想起了十年前的滅族之事。但是師傅需要休息,我卻不便相問。直到安魂草起了作用師傅慢慢的睡著了,我和師兄才出來。

師傅他們待的地方是一個峽穀,師兄在峽穀裏蓋了一間茅屋,以供居住。這個峽穀現在或許在江湖上無人不知,但是那時候卻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而已。我和師兄直到遠離了茅屋才停下腳步,我問師兄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師兄看了我一眼卻什麽也沒有說。我急得不行,有些事情你不去想的時候或許沒什麽,但是一旦你想知道了,卻沒有答案,那種折磨真是讓人心癢難耐。

我也不管師兄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隻是不斷的相問。師兄卻是怎麽都不說。逼得我沒有辦法隻好跟師兄撩了一句:“你不告訴我,我去問師傅就是了。”轉身就準備走。我這樣說不過是想逼一逼師兄而已,因為我知道在師兄的心裏師傅是占在第一位的。而且師傅正病著我怎麽會去叨擾他老人家呢!畢竟我也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不是小孩子。師兄聞言卻是一驚,趕緊拽住我,道:“我告訴你就是了,千萬別在師傅麵前提起醫族之事,要不然...要不然...”要不然怎麽樣?師兄卻是沒有說下去,師兄拽住我,望向遠方,我一眼就明白了師兄心裏的感傷。因為那個方向是醫族曾經隱居的地方。

“你上山采藥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師傅原本是想收留在族裏生活的,但是族中的那些長老卻是不願意。三大古族的曆史你也盡知。想必你也能夠理解,醫族容不得任何閃失。雖然師傅盡力爭取也不過是保住了你的性命而已,但是...也許就像師傅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定數,有因才會有果,你知道嗎?”師兄盯著我道。我不知道為什麽,心跳得厲害,但是還是看著師兄等著他給我解惑,師兄道:“就在所有的族人到祭壇準處死那位姑娘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敵人卻是突然來襲,族人們安逸的生活過久了,誰也沒有防備,連一點點的警覺都沒有,幾百個黑衣人以有心對無心,手拿匠族製作的神弓弩,隻是一輪簡單的掃射,就有大半的族人遇難了。

師傅以及幾位長老,顯然要比我們這些人機警,見黑衣人勢大,趕緊招呼族人上退往祭壇後邊的林子裏去,卻是哪裏那麽容易啊!敵人像是把我們所有的後路都想到了,祭壇後也有敵人守著,師傅和幾位長老見此,頓時紅著眼睛殺向了那些黑衣人。就算幾位長老再厲害又能怎麽樣呢?根本無法阻止手無寸鐵的族人一個又一個的死了去。醫族一千多口人,慢慢的圍攏到師傅身邊隻剩下不足百人,師傅紅著眼睛看向那些死去的族人,衝那些黑衣人大喊:“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殘忍?”

師傅得到的卻是一陣狂笑,“哈哈哈...哈哈...我們殘忍?哈哈哈...我們殘忍?你們呢?你們就不殘忍嗎?”隨著話音落去,一個黑衣老者一步一步的從黑衣人群裏走了出來。師傅盯著來人,怒聲問道:“為什麽要殘殺我的族人?”黑衣老者也盯著我們這些人道:“前人種下的因,後人得到的果;遺棄一族千年的傳承終於要讓我了結了,哈哈哈...”師傅聞言卻是一驚,沒想到遺棄一族的人會找到這裏來,最讓人害怕的是,師傅知道匠族和靈族的隱居之所,所以絕不可以坐以待斃,那些長老們大概也明白,所以跟師傅密語了幾句,之後我和族裏的其他幾個天分醫術較高的年輕人就被作為醫族的複興之火,給挑了出來,讓我們瞅準機會準備跟著師傅突圍。

因為族人大多消耗太大,師傅故意跟那個黑衣老者扯皮,以拖延時間,好讓族人們有些恢複,故而道:“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黑衣人大概是太高興了,或者是已經認為我們是必死之人了,根本不屑於隱瞞我們,所以聽了師傅的話就從自己身後拽出了一個人。

你知道她是誰嗎?”師兄問我道。我怎麽會知道呢?我趕緊搖了搖頭,一股不好的感覺在心裏滋長,但是還是示意師兄接著講下去。“她竟然是那個我們要處死的姑娘,竟然是你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師傅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師兄話音未落我一下子跳了起來,衝著師兄大聲喊道:“不可能怎麽回事微雪呢?你騙我!”師兄見我橫眉冷對的樣子,哽咽著道:“我有必要騙你嗎?“微雪”嗎?你應該喚她“未雪”才對,仇未雪,仇未雪啊!”

我聞言卻是一愣,心中還在懷疑師兄的話,但是往事曆曆入目,心中的疑點也慢慢的變得多了,但是對著師兄我還是狡辯道:“既然“微雪”是“未雪”,為的就是殺光我們醫族,那他們為什麽不殺了我呢?”

師兄搖搖頭,道:“不知道。當時師傅見到是她,知道是自己徒弟讓醫族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地步,頓時顧不得拖延時間,一下子衝了上去,結果我不說。也許,你也能猜到,一族之人拚盡全力最後也不過逃出了我們兩個人,師傅還受了極重的內傷,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沒有任何起色。”師兄的話重重的撞在了我的心上。我...”農士越說越悲憤,竟是哽咽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