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君看著此時的師傅,有心勸上一勸,卻是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心中亦是酸楚得厲害,畢竟師傅故事裏的那些人,不是自己的師母就是自己的師祖師伯,雖然素未蒙麵,但是慶君也是心聲親近,如果自己的師母真的是遺棄一族的人,如果醫族的覆滅真的跟自己的師母有關係,那麽師傅......慶君卻是不敢再接著想下去了。農士雖然幾次凝噎不語,但是此次卻是最為失態,慶君也不知道師傅是否會繼續說下去,隻好拿著一雙眼睛注目著農士。

農士盡量的壓製著自己起伏越來越大的胸口閉上眼睛,輕聲的說道:“師兄的話剛落,我便極力的想為微雪辯護,但是我確是什麽詞也沒有想到。我怕啊!我怕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這一切是真的,我該怎麽麵對師傅啊?我瘋狂的跑了,跑出了峽穀,隻想立刻去見微雪,隻想當麵的跟她說清楚。師兄並沒有追過來,也許師兄也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麽吧!再說,江湖上的遺棄一族也許也在尋找師傅他們吧!我一路的跑一路的跑,似乎不知道疲憊。餓了就拿出身上的幹糧解決,三天三夜,我一刻也沒有停,終於,回到了家,回到了我和微雪生活了五年的家。

微雪此時並沒有顯懷,正在收拾屋子。見我回來一愣,但是臉上卻添了歡喜。笑著掏出手帕給我擦拭滿臉的汗水和塵土。我的滿腔疑問和憤怒卻無視於他的好意,推開微雪,即把師兄跟我說的那番話對微雪說了。

微雪在我的講述下,臉越發的白皙。我...這時的我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我了,察言觀色之下,怎麽會不明白微雪臉色蒼白意味什麽呢!我痛苦的對微雪喊道:“為什麽要騙我?”微雪卻不回答我隻是在那裏飲泣,我內心深處充滿了對於族人的悔恨,亦充滿了對微雪的憤怒,所以我做了一件讓我後悔不已的事情,我猛得向在那裏飲泣的微雪的喊道:“我要殺了你,為族人報仇。”說完就出拳向微雪打了過去,憤怒是魔鬼,它讓我昏了頭,忘記了微雪還懷著我的孩子。微雪沒有躲避,我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話,怔住了她,還是她想試一試我是不是真的下得去手,我那時腦子裏卻是根本沒有理智了,怎麽會停手呢?“碰”的一聲響,微雪被我一拳打中胸口直接撞得後跌到了牆上,口裏噴出了鮮血。我那時已經是地級中段境界的武者了,一拳...我...”農士大概直到現在也沒有原諒自己,睜開眼睛盯著自己的右手,癡癡的說不出話來。

農士不說話,整個小屋又陷入了安靜之中。過了很久,農士才慢慢的站起身子,深吸了幾口氣對慶君說道:“我把微雪打傷之後,微雪一愣...緊接著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然後就把當年的一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講了。遺棄一族生存的一切目標就是消滅三大古族,所有的遺棄一族的族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已能夠尋找到三大古族的隱居之所為己任,所以幾乎所有的族人都遊走在人跡罕至的深穀大山,那一日她一個人無意走到那裏,被斑斕猛虎所驚,一聲叫喊引出了我,又引出了後邊的事情,其實在我說自己是醫族族人的時候,微雪就已經把消息傳出去了。一切真的是因為她。一切真的是因為她啊!我是醫族的罪人啊!

我問她為什麽沒有殺我,你知道她說什麽嗎?她愛上我了。哈哈哈......為什麽?為什麽她要愛上我啊?我慢慢的走了過去,準備先殺了她,然後自殺以謝罪。她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對我笑道:“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答應我好好的活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嘴裏慢慢的溢出了黑色的血,她服毒了,她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服毒自盡了。在她將死的那一刻,我突然之間醒了,她做的那些事,不過是受命而已,又關她什麽事呢?我趕緊跑過去抱住她,想給她解毒,但是我卻回天乏術。但是摸脈的那一刻我卻知道了一件事,她竟然是一個天級中段境界的高手,天級中段啊!比我整整高四級境界,但是她卻沒有還手,甘願的受我一拳。我到底做了什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嗚嗚...”農士的哭聲慢慢的在小屋裏響了起來,前幾次農士雖然也會淚流滿麵,卻是第一哭出了聲。

慶君伸手從懷裏掏出了赫連燕英給自己的手帕,挪動一下身子遞到了農士的手裏,雖然慶君有心站起來為農士擦一擦淚水,但是卻總有一骨子別扭勁。農士把手帕攥在手裏,也不用,哭著道:“她終究是死了,死在我的麵前,我想就那麽隨她而去,但是師傅呢?我畢竟不能讓師傅再傷心啊!所以我決定回去找師傅,待見了師傅,請罪之後再自絕於師傅麵前。我把微雪的骨灰收在壇子裏,準備求師兄到時候把我們合葬在一起。就這樣我又回來那個峽穀,我回來的時候師傅已經清醒了。雖然看上去還很虛弱,但是氣色卻是很好。我跪在師傅麵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跟師傅交代清楚,我就準備去找微雪。師傅畢竟是看著我成長起來的,怎麽會不知道我的那點小心思呢!遂命師兄盯著我,可是我已有死誌,師兄又怎麽能看得住呢!

那一日,我趁師兄照顧師傅他老人家偷偷的吞了孔雀膽,我想自己很快就可以見到微雪和孩子了。但是......”農士一邊“嗚...嗚...”的哭一邊說道:“師兄發現了剛剛服下孔雀膽的我,師傅不許我死,豁出了自己的性命,運轉內力,強行為我逼毒行氣,師傅他可是超越了天級的存在啊!如果不是這般為我耗費心力,又怎麽會再服了師兄的續命丹之後,早早離世呢!師傅他老人家是為了救我才油盡燈枯啊!我是師門罪人,我是師門罪人啊!我怎麽有臉見師傅啊!”說到此,農士已經是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