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你說話怎麽總是磕磕巴巴的?”
阮眠眠微怔:“有、有嗎?”
空氣好像靜了一瞬。
身側傳來他低沉的輕笑,阮眠眠似沒聽見,挪開視線繼續欣賞歌舞。
她默默想,也不都是她的原因吧,宋晏容最近有些行為,有點過於沒有邊界感了。
“素聞晉王世子武藝精湛,功夫深不可測,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見識一番?”
對麵一錦衣男子忽然開口,是南楚二皇子穆青林。
宋晏容麵上笑容溫和,謙虛道:“不過隻是傳言,二殿下謬讚了。”
“怎是謬讚?”穆吟風立馬附和,提到比武躍躍欲試,“北境一戰晉王世子率八百輕騎斬敵兩千,乃蓋世無雙,世人皆道世子有戰神之能。”
“殿下說錯了。”宋晏容微微一笑,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糾正,“是五百輕騎,當時敵軍三千。”
“……”
阮眠眠看他一眼,神色古怪至極。
文武大臣也覺宋晏容話間有些太過狂妄,無奈他的戰績擺在那,一口氣憋在心頭說不出話。
他這到底是想謙虛還是想展示?
聞言隻有穆吟風更加興奮,拍掌說道:“久聞晉王世子盛名,聽你如此說我更想見識一番了,父皇,不如我們南楚派出幾個武將,與晉王世子切磋一番如何?”
楚帝繼位前征戰沙場多年,宋晏容那慵懶的模樣看著就沒力氣,不太能將他跟傳聞中的人聯係到一起,一時有些好奇傳言的真實性。
阮眠眠自從楚帝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懷疑,不由朝宋晏容看去。
與常年練武身形強壯魁梧的武將相比,宋晏容身材比書生壯了些,但也不多,在五大三粗的武將眼裏,甚至可以用“孱弱”形容。
阮眠眠沒見過他脫光的樣子,但隔著衣裳摸見過他的肌肉。
深知他隻是看起來沒那麽壯碩,實際是精壯型,摸起來一絲多餘的脂肪都沒有。
楚帝斟酌幾許,直接召大太監退去歌舞,在園中搭起比試台,根本沒征求宋晏容的意思。
見狀,宋晏容神色未變,甚至扯過阮眠眠的手,漫不經心地放在掌心摩挲。
“……”
阮眠眠抿抿唇:“一會你收著點罷?”
宋晏容輕睨她一眼,勾唇:“陛下想如何比試?”
楚帝看向一眾武將:“有何人想與晉王世子切磋?”
宋晏容名聲在外,眾人不知他武功虛實,麵麵相覷後決定先派出個中等馬與之一戰。
一長相憨厚的青年男子走上比武台,規矩行了一禮,接過太監呈上的長矛:“世子請。”
宋晏容起身道:“在場的都是皇親貴胄,今日比武本意在於切磋,舞刀弄槍的難免有失禮數不好看。”
說著他看向一旁的武器架,隻是瞥了眼便躍上比武台,身姿依舊懶洋洋的。
“大人隨意。”
憨厚男子見他赤手空拳仿佛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模樣,有些氣惱。
想丟掉兵器,卻見宋晏容一臉輕鬆自如,怕輸得太難看,隻舉著長矛,硬著頭皮攻了過去。
隻一瞬間,方才散漫的男人敏捷如豹,輕鬆避過那擊。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見他臉上帶著笑意,皆不敢眨眼般凝神盯著,生怕錯過宋晏容每個動作。
宋晏容躲避的動作輕鬆從容,他隻守不攻,半炷香的時間過去,男子連他衣角都沒能摸到。
連阮眠眠這不懂武功的人都看得出來,二人功夫根本不在一個層級,可謂碾壓。
隻見宋晏容身姿輕盈,在空中一個旋轉後,男子手中長矛落地,發出清脆聲響。
“在下輸了。”男子悻悻撿起長矛,連場麵話都沒說,頗沒麵子地下了台。
南楚武將們麵麵相覷。
他們派出一個武力中等的人,就是想探探宋晏容武功到底如何,可這番“切磋”後,什麽都沒看出來。
宋晏容笑起,呼吸都不見一絲紊亂:“下一位是?”
阮眠眠看對麵一個又一個人上台,被打得落花流水滾下去。
一想也是,那夜來搶賬本的人肯定都是專業殺手出身,麵對那些人宋晏容尚能以一敵十,南楚人一個一個上,確實不夠他打的。
穆吟風十分合時宜地道:“你、你、你,你們幾個將軍一起上。”
毋庸置疑,又沒打過。且宋晏容依舊赤手空拳,肉搏。
看著比武台上那道閑適身影,阮眠眠忽然負氣,再次後悔自己枉顧性命給他送匕首一事。
他沒武器也是個怪物。
一道少女嬌俏聲音響起:“四哥,你不是早就期待這一天嗎?現在怎麽不說話了?”
穆吟風看著和月公主,抿了抿唇。
他自然有心思,可宋晏容武功深不可測,他身為皇子若輸得太慘,豈不丟了整個南楚的麵子?
和月公主又嗤笑一聲:“莫不是怕了?”
阮眠眠看傻子一樣看著和月公主。
穆吟風咬咬牙,縱身一躍踏上高台,道:“公平競爭,請世子挑件武器。”
宋晏容欣然頷首,似極為認真地選了會兒,拿起一把短劍。
說什麽公平競爭,不過因為這樣輸了沒那麽難看而已。
這一比比了許久,穆吟風有些真本事在身上,二人速度快得令人根本看不清他們的招式。
膠著許久,穆吟風劍式愈發混亂,最後被宋晏容找到破綻,贏下對局。
“四殿下,承讓。”宋晏容道。
穆吟風苦澀地扯了扯嘴角,他豈不知道宋晏容招式中多次讓步,隻不想讓他輸得太難看罷了。
“本王心服口服。”
二人各自回了座位,宋晏容見盤中剔好的蟹肉,唇邊弧度加深,剛要習慣性摸摸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殿內忽然響起女聲。
和月公主道:“聽說晉王世子與你還未成婚?”
這話顯然是對阮眠眠說。
聞言,阮眠眠笑著頷首應聲。
剛才宋晏容在上頭比試的時候,她將南楚人的臉色全掃了一遍。
這位和月公主目光緊盯著宋晏容,麵上那叫一個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