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雁歸院偏屋。
桌上珠寶首飾琳琅滿目,直晃人眼。
阮眠眠滿意地看著自己逛了一天的成就,笑得合不攏嘴。
她對這些身外之物倒是沒什麽特別的追求,但……
花宋晏容錢的感覺真他媽爽!
宋晏容讓她不自在,她就找補回來!
“成玉,你說,”她看向一旁,問,“我天天受他擺布,花他幾個錢,是不是應該的?”
“那是自然。”成玉不動聲色地微笑。
阮眠眠回頭拿起一根琺琅金絲簪,對著銅鏡比對。
原主這張臉生得很有辨識度,眼尾輕微上揚帶了幾分天然的攻擊性,但整體搭配起來美而不豔,媚而不妖,一切恰到好處。
要是再搭配太多首飾,就用力過猛了。
阮眠眠嘖了一聲,把簪子丟回盒子裏。
阮眠眠撐著腦袋想,還能做點什麽燒錢的事呢?
忽然,她眼睛一亮:“成玉,我沒記錯的話,今日路過南街,是不是有家賭場……”
她說著,卻見銅鏡裏驀地出現一雙漆色的鳳眸,似笑非笑盯著她。
“啊!”阮眠眠驚叫一聲。
銅鏡應聲而落,被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撈住。
宋晏容將銅鏡放回桌上,嗓音慵懶:“很心虛?”
“哈哈。”阮眠眠無視他眼底的涼意,挺直腰板,“你今日回來得還挺早。”
“是嗎。”宋晏容笑了,語氣不冷不熱,“我怕我再不管,整座晉王府都被你敗空了。”
他越是這樣說,越滿足阮眠眠的報複心理。
她冷淡地“哦”了聲:“那當奴隸的事,世子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
宋晏容凝視著她。
明明開心得顴骨快要升天了,偏用力壓著嘴角,故作冷淡,真夠能演的。
他輕嗤一聲,莫名覺得方才在宮中的不快散去一半。
“成玉,今天她花了多少錢。”
成玉捧著賬單,笑容勉強:“回世子爺,一共兩千八百六十兩。”
“嗬嗬,兩千八百六十兩。”宋晏容看著成玉,笑得十分燦爛。
在他這樣的笑容下,成玉很快頂不住壓力,垮了臉。
沒有宋晏容的默許,阮眠眠不可能出府,成玉也不可能給她買單。
世子爺說了,準許阮小姐花錢,可任誰都沒想到,她一個沒見識的傻女,會有膽子花這麽多啊!!
看世子爺的反應,應該是超出預算了,還不少……
“多出的部分,從你月銀裏扣。”
成玉瞪大了眼睛。
“世子爺……”
不等他求情,宋晏容袖口微抬,示意他出去。
阮眠眠目光在二人之間遊移,敏銳地察覺出一絲異常。
瞬間,剛攢起來的暗喜,變成被人算計的惱怒。
怪不得那麽順利,若是她今天出府有宋晏容的授意,一切都說得通了!
屋內隻剩二人,不等阮眠眠說話,宋晏容道:
“過幾日中秋,宮中有宴。”
阮眠眠一愣,點頭。
這事她知道。原書女主,阮府三小姐阮錦嫿,明明是庶出,卻憑過人的才貌硬生生壓了阮詩芸一頭。
王氏母女視她為眼中釘,那場火,就是為了阻止她進宮爭奪寧王妃之位特地放的。
不過宋晏容忽然跟她說宮宴的事幹什麽?
她狐疑地盯著他,隨後臉色大變:“我不去!!”
看她這抗拒的模樣,宋晏容笑得愈發開懷,“真聰明。”
阮眠眠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誰愛去誰去,我不去!”
原身從小到大沒見過外人,她不擔心進宮會有人識破她阮府嫡女的身份。
但她一個屁規矩不懂的現代人,讓她進宮,簡直是災難好嗎?
一不留神就要掉腦袋的!
何況事出反常,宋晏容肯定沒憋好屁。
“別忘了,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宋晏容麵色冷冷淡淡,如往常般彎著唇,語氣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來。
阮眠眠瞬間垮了肩膀。
隔日,宋晏容送來一位禮儀嬤嬤,接下來的兩天,為了不在殿前失儀,阮眠眠隻好悶頭學那些繁瑣的規矩。
宮中貴人多的是,真出了什麽事惹上得罪不起的人,宋晏容不管她,那可就完了。
三日後,阮眠眠作丫鬟打扮,跟宋晏容進了宮。
按理說,丫鬟是沒資格進宮的,也不知道宋晏容用了什麽法子,皇宮的護衛詢問了幾句便放他們通行。
阮眠眠看過不少古裝劇,但當雄偉壯麗的宮殿出現在眼前時,她還是真切感受到了震撼。
她一邊跟著宋晏容的腳步,一邊止不住發出小聲的驚歎。
宋晏容睨她一眼。
阮眠眠察覺到他的目光,合上嘴繼續往前走。
不像其他第一次進宮的人畏縮,模樣看著比一些小姐還有氣勢,腰杆挺直毫不怯場。
嘴上說著害怕,骨子裏卻是無所畏懼。
宋晏容低笑一聲,入殿落座,阮眠眠則站在他身側不遠處,隨時聽他吩咐。
一年一度的秋宴,皇帝準許文武百官攜家眷進宮。
先帝駕崩後,年少的皇帝繼位,原先的幾個皇子接二連三封王,可都年紀尚輕,有好幾個王爺還未婚配。
這次秋宴,有為他們選妃的意思在裏頭。
原書中,阮詩芸為了跟阮錦嫿搶奪寧王妃的位置,沒少費功夫,這次秋宴的才藝展示環節,也讓設計阮錦嫿出醜。
女席間,阮詩芸輕蔑地看了阮錦嫿一眼,不經意一抬頭,她臉色大變,忙揉了揉眼睛。
確定後,拉住旁邊的王氏:“娘……是她!!她怎麽會在這??”
王氏順著一看,晉王府世子的席位旁立著一個少女,裝扮簡潔,卻絲毫掩蓋不住她出眾的容顏,禍水一樣的眸跟當年的柳夫人別無二樣。
不是阮眠眠又是誰!
“娘!晉王世子怎麽敢把她帶進宮來?而且看起來,她的傻病好像已經……”
不過須臾,阮詩芸腦海裏已經想出了無數種可能,心中的恐懼愈發明顯。
王氏眼底恨意一閃而過,“芸兒,這是個機會。”
四目相對,阮詩芸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王氏抬手,招來一個侍女耳語幾句。
殊不知,一切都落入對麵那雙漆色的鳳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