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大街上,著一身青衣紅衫的幼學小童手舉紅貼,疾步奔走於大街正中央,口中喊著:“捷報,捷報!定遠將軍班師回朝了!”

“捷報,捷報!定遠將軍班師回朝了!”

隨著聲音的傳來,街道中央的行人紛紛退至街道兩側,目光齊刷刷地望向城門方向,翹首以盼。

就連茶樓酒肆裏談笑風生的達官貴人,富家小姐也相繼跑出了門,口中嚷著:“定遠大將軍凱旋歸來了,快,快看看去!”

執扇手持茶杯,盯著簇擁在街道兩側的人群,滿臉的疑惑之色。

直到茶樓掌櫃也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滿麵春風的從櫃台後方竄了出來,執扇方才伸手將他攔了下來,詢問道:“掌櫃的,那定遠將軍誰呀?這麽大陣仗!”

“姑娘,你是從鄉下來的吧?不然怎麽連定遠將軍是誰都不知道?”提及定遠將軍,掌櫃的也是格外來勁,“咱們天盛朝中那幾位大將軍中,當屬這定遠將軍最是年輕有為。

定遠將軍剛及弱冠就替當今君主排解了好幾次憂患,其中最聞名遐邇的一次,當屬平定欺我邊境的遼蜀那一戰了。

遼蜀欺我邊境已長達四五年之久,前鎮國大將軍幾次出征皆沒能奈何得了對方,而我們這位定遠將軍呀,巧用奇兵,計如神算,僅用半月時間就將遼蜀國打得繳械投降,俯首稱了臣。

你想啊,這般能力超群的大英雄,我們這些仰仗他過安穩日子的老百姓,可不得夾道歡迎嘛?”

“前鎮國大將軍?你的意思是……”執扇記得,天盛國的鎮國大將軍乃是李洳鳶之父,李銘勝。

當年的李銘勝可是被天盛國民稱之為常勝將軍的舉世豪傑,怎的才五年不見,這地位便一落千丈了?

“對呀!前鎮國大將軍都離世一年多了,這現任定遠將軍便是接他後位的乘龍快婿呀。咱也不得不承認,將軍府人才輩出,這定遠將軍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呀!”

掌櫃的豎起了大拇指,聽聞門外傳來了鑼鼓之聲,又擺了擺手道,“姑娘,我就不和你多說了。定遠將軍的軍隊已經進城了,我可得趕緊看看去,不然啊,下次想見都見不到喏!”

唯恐失之交臂,掌櫃的說罷便一溜煙跑出了門,開始往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擠。

“李銘勝死了?”執扇垂眸看了眼正悠閑品茶的博淵,不解道,“李將軍好歹也是你在凡塵的生父,他都死了,你怎麽還這麽淡定?”

博淵抬眸,淡淡一笑:“我還以為,你的關注點會在乘龍快婿上。”

“對哦!”執扇後知後覺道,“李銘勝的乘龍快婿,那不就是李洳鳶的夫君嗎?

這算起來,李洳鳶也才剛及雙十年華,她怎的這麽著急就將自己給嫁了呢?

該不會是讓那什麽定遠將軍給蒙騙了吧?不行,我也得看看去!”

執扇說著就要往外跑,卻被博淵一把拽住,笑問:“外麵那麽多人,你擠得進去嗎?”

“擠不進去也得擠,這可關係著李洳鳶的終身幸福,我可得好好為她把把關!”

“也對!我家娘子最會替別人把關了,想當初,母後要為我挑選太子妃的時候,娘子就是親自把過關的。結果這最後挑來挑去呀,把自己給挑中了!”

執扇羞赧一笑:“我說李洳鳶呐,你提那些個陳年舊事幹嘛呀?”

博淵見她臉上生了兩朵紅霞,再次調侃道:“為夫在誇你呐,我的娘子眼光獨到,一挑一個準。”

“博淵,還有完沒完了!”執扇跺了跺腳,冷哼一聲,“李洳鳶好歹也算你半個姐姐了,她的終生幸福,你就不能好好管管嗎?”

“娘子說得在理,我管,我管!”博淵起身,拉著她跑上旋梯,來到了二樓窗口處,笑道,“娘子,從這兒看,豈不是看得更清楚?”

“弄巧呈乖,私智小惠!”執扇回懟。

“多謝娘子謬讚!”博淵站在她身後,伸手環住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讓她後背緊貼於自己胸前,在她耳鬢廝磨,“得了娘子的肯定,為夫定當加倍努力,爭取早日與娘子並駕齊驅!”

“我是給你臉了,現在都敢揶揄我了。”執扇揮了揮拳頭,作勢便要揍他,結果一扭頭,卻被博淵伺機在她唇瓣偷了香。

那原就不多的怒火,這會兒徹底沒了聲息,執扇連忙挪開視線,低聲罵道:“**賊,混蛋!”

博淵壞壞一笑:“娘子喜歡就好!”

“鬼才喜歡呢?”執扇麵紅耳赤,自覺臊得不行!

恰是此時,樓下忽傳來了一陣哄鬧,執扇立時垂眸去瞧,就見巍峨城門下,高頭駿馬之上,一襲銀色鎧甲的冷峻公子正揚手持劍,英姿颯爽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人群中,有人壓製不住內心的喜悅,由衷感歎道:“早就聽聞定遠將軍品貌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此言一出,立時引起一陣不小的**。

“哇!好威風啊!”

“定遠將軍過來了,快讓我看看。”

“別擠別擠,我還沒看著人呐。”

……

幾乎不用想也知道,那一驚一乍,按捺不住要往前衝,卻又扭扭捏捏不敢動作的人大多皆為女子。

“博淵,你看,是若離欸!”執扇手指馬背上的挺拔身影,驚呼出聲。

那定遠將軍頭戴銀色頭盔,半張臉皆被一張白色綢巾遮了去。執扇也是看了許久,才認出那威風凜凜的定遠將軍乃是離開九重天五年之久的若離。

博淵不為所動,執扇又自顧自揮了揮手,高喊道:“若離?若離?”

似聽到她的呼喚,那定遠將軍抬起一雙冷峻的眸子,盯著她看了片刻,後又將目光收回,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騎著馬揚長而去。

執扇盯著逐漸淡出自己視線的熟悉背影,喃喃道:“若離怎麽不理我了?難不成是我認錯了人?”

博淵道:“你沒認錯,那就是若離!”

“那他為何不理會我?”執扇想了想,又道,“博淵,是不是因為你?”

“這與我有何幹係?”

“肯定是因為你不念舊情將他趕出了九重天,若離才會不理我的。”

“小姑奶奶,將軍班師回朝是要覲見君上複命,述職,交回兵權才能回家的。若離現在是天盛國的大將軍,自然要遵循天盛國的禮儀,哪有先見你的道理呀?”

“這麽麻煩,若離幹嘛非得當什麽將軍嘛?”執扇說罷,又覺得哪裏不大對勁。

若離回九重天後就一直與李洳鳶有往來,他們之間,肯定早就有貓膩了。可九重天有規定,神仙不得思凡,若離想和李洳鳶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有人暗中推波助瀾。

“好你個博淵,我說你怎麽非得將若離驅逐出霞光殿呐,原來是為了撮合他們兩個呀!就這事兒,你竟然瞞了我五年有餘,害我白白擔心了那麽久。”

博淵死不認賬,“這都是你的猜測,我可沒承認過!”

“不承認就不承認,我現在就去將軍府,坐等若離回來給我一個解釋。”

博淵一把將她拉住,“好吧!我承認,這些都是我刻意為之。

九重天規條繁多,我不想等若離觸犯了天條再去補救,所以幹脆借他犯錯為由,給了他百年的時間陪伴李洳鳶。

等到百年後,我再將他調回自己身邊,如此,他也能更盡心盡力的侍奉於我們,李洳鳶也不會因他而留有遺憾了。”

“那這事若離知情嗎?”

“他若是知道了,哪還願意離開呀?”

“這樣啊!”執扇訕訕一笑,“你難道就不擔心,若離會因毫不知情而怨恨於你,再也不願回到你身邊了嗎?”

“絕對不會,我相信他!”博淵很是篤定。

“盲目自信!”

“不,我這是高瞻遠矚,懷瑾握瑜!”

“嘁,給你能的。”執扇一臉不屑,博淵便將她攬入懷中,笑道,“可不是,得虧娘子教導的好!”

“我哪有你這麽厚的臉皮?”執扇伸手扯他腮幫子,博淵瞅準時機又在她薄唇上輕啄了一下。

“又來,真當姑奶奶好欺負的嗎?”執扇明顯不服氣,蠻橫地壓低他腦袋,撅嘴就親了回去。

博淵將她摟得緊緊,樂不自持的迎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