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猜到了他要這麽說,卻沒想到他開口如此直接,一個個臉色更沉了一分。

外人可能不知道,但在坐的各位人物心裏可都清楚著,雷霆的成員確實是有資格彈劾創始人的。

雷霆與一般企業不同,沒有太多的條律規範的規矩,組織所有的規定基本都是由創始人親自設立的,隻要不違大眾規定,規矩都以創始人設立的為主,至於這個彈劾的規定,自然也是顧濯風的手筆。

隻是,雷霆彈劾他人的前提是,必然要有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換言之,就是被彈劾之人做過觸犯法律的事情。

之前戚允馨的事就是因為觸及此,所以在最後被顧濯風單方麵決定逐出雷霆,大家最終都沒再多說什麽。

可是,今天戚韓七的行為,顯然是想逼顧濯風讓出雷霆來,而在場的人誰不知道他隻是想“奪位”罷了。

沐苓幽雖然意外,但又覺得他今日的行為在意料之中,畢竟想扳倒顧濯風,必然是要從雷霆下手才有機會。

她嗤笑一聲,陰冷的眸子劃過嘲諷,“戚先生,既然你這麽信誓旦旦,是不是得向我們在座的展示一下你彈劾顧濯風的依據呢?”

“沒錯,說起來顧濯風是雷霆的主人,在說這些話之前得有理有據。”

“哼,如果不是什麽大依據,就最好收回剛才的話,我們可不會認。”

“沒錯,依據拿出來,一切好說。”

“嗬……”

冷嘲的聲音此起彼伏。

雷霆的成員,以忠誠著稱,在坐的眾高層更不是隨隨便便肯定領導人的。

雷霆是顧濯風所創,如今卻有人想要趁顧濯風不在易他的位置,饒是誰也不會輕易同意。

就連幾個年輕的男人,此刻都冷了眸子,他們即使一句話沒說,身上自發的氣場卻也在表明著他們是極致不滿的。

這遭人反對的一幕,戚韓七似乎早就料到了,麵上依舊從容不迫,“我既然提出這個事,自然是有依據的。”

“……”

一時間,鬧哄哄的主廳安靜了下來,個個目光不善看向他。

戚韓七坐正了身體,眼裏閃過狡猾的笑,“今天邀請各位以及一眾記者在此,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揭穿顧濯風的真麵目,讓大家明白雷霆當家做主了十年的創始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或許在今天過後,你們將會對顧濯風這個人改觀,你們會明白雷霆組主這個身份他根本不配。”

說著他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了主位的沐苓幽。

然而後者卻麵色淡淡,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眸底更是平靜得像事不關己一般。

戚韓七冷笑,認為她這個時候隻是強裝鎮定,臉上笑意加深,繼續道,“如今,就讓我的律師來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他擺手,讓律師站在了公眾視野下,方便媒體拍攝。

記者還沒從他的話中反應過來,王斯就已經翻開手中的資料,準備描述。

見此,記者隻好先將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身上。

隻見他徐徐開口,嚴肅的聲音在主廳傳來,“十年前,顧錫為先生以及陸振先生在一場意外車禍中逝世一事,當年以車禍事故的方式告終,但是,戚先生卻認為此事另有蹊蹺,所以這十年來,戚先生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期間也查到了許多證據,但因為證據所以一直無法確定主謀是誰,直到最近,戚先生找到了當初發生車禍的那輛車司機,得知一切事故都是顧濯風指使的。”

說完,他抽出手中其中一份文件放在桌麵上,“這,是十年間找到的證據。”

隨後,另一份文件也跟著放下,附帶一支錄音筆,“這些是那個司機提供給我們的當年事故的口供以及錄音。”

話語停止,整個主廳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記者蠢蠢欲動,已經有很多的疑問縈繞在他們心頭,可偏偏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發問。

這位律師的話,簡直是爆炸性的新聞呐,他們一個個都驚愣不已,卻又好奇的牙癢癢,然而為了不被趕出去,他們還是壓下心頭的疑問,目光看向主位上的沐苓幽,期待她會怎麽說。

主廳安靜的每個人的呼吸聲都異常明顯。

沐苓幽冷漠的眸子掃了一眼王斯放在桌麵上的所謂的證據,嘴角漠然,“眾所周知,顧錫為先生是顧濯風的父親,你說當年車禍顧濯風是主謀,那你告訴我他有什麽理由讓他想要置自己的父親於死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顧錫為先生在世的時候,家庭和睦,他們一家三口和諧得很,今天你卻告訴我顧濯風是凶手,敢問這說出去誰會相信。”

弑父這個“名號”,他倒是想直接在他頭上扣上,也不看看她同不同意。

戚韓七眯著眼看她,聲音不緊不慢,“我當然知道很多人都不會相信,所以,我才準備了這些證據,如果沐小姐不相信,可以看看。”

他大方的將桌上的證據推到了她麵前,一副坦**模樣。

沐苓幽眸底的寒光更冷了些,最終揚唇,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抽出第一份文件。

她的手指輕輕觸了一下那文件袋,就知道這份文件絕對不是用了十年時間積攢出來的證據,相反,文件袋的材質摸起來很平滑,這份文件明顯是最近才準備的。

打開文件,她大致翻了翻其中的資料,臉色卻漸漸陰沉了下來,雖然嘴角依舊上揚著弧度,但不難發現她緩緩煞白下來的麵色。

也不怪她有這樣的反應,站在一旁的肖附在看到資料內容時,神色也是一陣陰沉。

因為沐苓幽此刻手中的資料,跟這幾個月來她自己收集的那些證據一模一樣。

隻是證據過於隱晦,能證明的東西並不多,但是如果這證據針對一個人去指認,那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而戚韓七的這份文件,處處刻意在往顧濯風身上扣帽子,看起來倒是成了一份有點價值的證據,而這其中的水分,隻有她才能看得出來其中偽造的一些事。

可是偏偏下方卻蓋有證明標記確保證據屬實。

沐苓幽漠然兩資料合上,神情不是很好。

戚韓七動作太快了,他率先拿出了這份證據,如果她再拿出原本的證據,隻怕他會在她的證據上做文章。

不過片刻,她臉上有堆起了笑,看似毫不在意地將文件扔在了桌麵上,“這份證據零零散散,似乎不能證明顧濯風就是主謀吧?”

“嗬……”

戚韓七冷笑了一聲,“那沐小姐不妨聽聽這段錄音,這是當年那位死裏逃生的司機錄的話,聽了他的說的,你總該信了吧。”

沐苓幽星眸一斂,看向那隻反光的錄音筆。

她沒動。

其實,她的內心是緊張的,顧濯風對今天之事信心十足,她也願意相信他。

可是現如今,放在她麵前,都是對顧濯風不利的東西,就連一開始她準備好的證據此刻都不能放到台上來講。

他們搜集的證據本就不足,加上戚韓七開始壓力威逼,她這邊完全是處於劣勢。

她不知道她還能應付多久,眉頭微蹙,目光看向擁著一堆記者的門口,此刻,她唯有盼他路上能夠平安,早點回來,而她也隻能盡力拖著時間。

見沐苓幽遲遲不動,一直不敢開口的記者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終於開了口,“沐小姐,能否聽一下那段錄音,既然你相信你的丈夫,那聽一聽又有何妨。”

“是啊……”

“聽聽吧。”

沐苓幽冷笑了一聲,說得冠冕堂皇,實則隻是為了挖到更大的新聞而已。

抿唇靜默了半刻,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靠在椅子上,一臉的清冷,“錄音?嗬……我又不認識當年的司機,我怎麽知道錄下這段錄音的是不是那個司機本人呢。”

她剛才難看的臉色此刻全然消散,又恢複了一開始的悠然。

而似是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戚韓七臉上笑容不減,“既然你不肯相信錄音,那麽見本人如何,當年的司機是陸家的司機,在場的很多人都認識,錄音你覺得能假,那麽人可就假不了吧。”

說著,他拍了兩下手,隨而目光流轉,看向了大門口處。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紛紛看向了門口。

而這時,沐苓幽卻扯了扯嘴角,向肖附抬了抬手,隨後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低語吩咐了幾句。

隻是片刻,肖附便點了點頭,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隨後沐苓幽麵無表情看向門口瘸了一隻腿,拄著拐杖搖搖晃晃朝這邊走來的五十多歲男人。

男人站在戚韓七旁邊,低聲打了聲招呼,“戚先生。”

沐苓幽細細打量了他一眼,卻發現那人的臉色怪異的很。

雖然看起來對戚韓七一副恭敬的樣子,可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戚韓七眼裏閃過狡猾,朝沐苓幽這邊看過來,“劉司機,沐小姐不相信當年的事是顧濯風指使的,所以,你作為那場車禍唯一活下來的人,就跟她說說顧濯風到底是怎麽指使你的。”

聞言,劉司機眼裏劃過一抹暗芒,似乎回憶起了當年的事,臉色比剛才還要怪異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