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本尊回歸
尹浪能夠以草莽之身修煉到通玄境巔峰,還有更進一步的潛力,悟性自是頂尖,立刻便也悟通了其中的道理。
自己這般的先天修士,在巨擘們眼中,隻怕真如凡人一般,無論這些巨擘重用自己也好,拋棄自己也罷,都隻不過是隨手布下的閑棋罷了,巨擘們所謀之深遠,布局之宏大,遠非尋常修士所能企及。
尹浪在這邊心中暗思,卻不知道,呂陽也正觀察著他,見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也是暗暗讚許。
這尹浪很明智,知道天高地厚,便不會輕易背叛。以他此時的情況,已經在為啟元呂家效力,便是最好的出身,全力修煉,晉升道境,方才為正途,若是為了不切實際的虛幻前景轉投穀家,卻反而是自毀前程。
先天修士,還是要有覺悟為好。
呂陽也沒有出言點醒尹浪,一切隻由得他憑內心敬畏怵惕而行,又再詢問了一番天邪宗的近況,便讓他暫時在峰上住下了。
呂陽讓他先在此暫留幾日,等到尊回歸,再傳他一部合適的修煉功法,或可有機會晉升圓滿境界。
尹浪聽到,心中暗暗吃驚,然後即便順從地答應了。
呂陽看著他被道童引離大殿,目光微垂,心神沉浸到了億萬裏之遙的漆黑虛空中。
此時,他的本尊在遠古仙界漫遊已久,卻是終於探索到了核心的區域,了解部分遠古仙國毀滅的真相。
不僅如此。他還幸運地在那些發現殘垣斷壁的地方,搜尋到了古仙生存的遺跡。尋得古仙秘錄數本,仙法百篇,同時也將煉天鼎中的法陣修複到了五千大陣,已經恢複一半之多,剩下的一半,也隨著各式的法陣補齊,變得越來越容易。
目前的煉天鼎,已經完全被盤活了過來。隻要假以時日,便是自動恢複到全盛狀態也不足為奇,更有可能更進一步,成為天罰之眼一般的上乘道器。
除此之外,一路捕獲的巨瞳怪物,遠古神魔屍身,都是可以帶回來的收獲。擁有了這些東西,這一趟搜尋之旅的收獲,便可以說得上是豐盛。
本尊的回歸,並沒有耗費呂陽太多的心神,隻是以神識分化的神通,在仙界故地留下了數縷神念作為標記。然後便尋了個安全之地,虛空挪移。
來時花費了數十年之久,但是回去,卻是區區數月,盡管接連的挪移對法力損耗極大。但以呂陽的法力,還是輕易便承受了下來。
這還是在茫茫的虛空中。四周一片空虛,毫無標誌,如若是建立了兩地來回的大挪移法陣,起碼也可以將行程縮短到一個月以內。
不過在這時候,呂陽卻也沒有打算立刻便在仙界故地建立挪移法陣,畢竟此時,仙門各處的注意還在他的身上,來回往返,暴露仙界存在的機會很大,呂陽也不想像當初的獄界一般,自己發現了,最後卻要與雲澤呂家分享。
當時他是雲澤呂家的附庸,上報發現,也是安守本分,但現在已經晉升道境,完全擁有了自立門戶的資格,已經可以守住這個秘密了。
他想將這個秘密流傳下來,或是交給子孫後代中的絕頂高手,或是在自己將來老去之時,與其他的巨擘交換條件,請人護佑自己的後人。
而在沉天仙宮這個圈子裏,他也確實有那麽幾個人選,這些人,呂家的呂曉風等人算是一個,道玄天尊的門徒算是一個,白家,棲凰山,杜吾洞天,西華劍派都各有人選,甚至連尹浪,也算是一個。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便是深具潛力,若是能夠好好栽培,必定成材。
他們都有望成為道境巨擘,等到他們成為道境巨擘之時,呂陽也已經是中乘甚至上乘修士,麵臨著更加凶險莫測的鬥爭,一旦遭遇意外,子孫後代便要由這些盟友看顧。
此時的呂家老祖,白家老祖等人,與呂陽也是這般的關係,隻有通過這種彼此聯合的做法,才能將權柄世世代代繼承下去,哪怕將來子孫後代已經沒落,也可以坐吃山空,延續萬年基業。
以前呂陽並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門道,但到如今,卻是已經無師自通,而且極其自然地融入到了這些人當中。
隻有在此刻,呂陽才真正成為了一名仙門巨擘,而非尋常的先天修士。
回來之後,呂陽略微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所得,從中挑選出一部適合尹浪修煉的功法,賞賜給了他。
雖然呂陽表麵上並不是非常在意尹浪,但擁有晉升道境潛質的修士,還是值得爭取的,呂陽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尹浪被穀家老祖挖走。
如今尹浪還是心屬啟元呂家,略微拉攏,便足以堅定忠心,呂陽也不會漏了這一步。
暫時安撫了尹浪之後,呂陽又再處置其他的收獲。
蘊藏在煉天鼎中的巨瞳怪物,不宜交給其他人,呂陽自己收著,得來的仙法百部,則是從中挑選了一些功效較為神奇的,作為鎮家之寶,並且派人通知呂祈親自過來接取。
這些可以作為鎮家之寶的功法,都是要秘密帶回青陽峰,留待後世子孫參研和修煉的,而一些呂陽認為可以交出來的,則與仙門交換,互通有無。
足足有六十部功法,被他提出和仙門交換。
很是幸運,仙門大多缺失這些典籍,一下便換取了另外六十部回來,變成一百二十部。
換取典籍之後,呂陽便打發呂祈回去了。
如今的青陽峰,正在處於高速發展的時期。諸般雜務都需離不開呂祈,呂陽也不想讓他在這紫霄山停留太久。
做完這些之後。呂陽卻是去找呂家老祖,白家老祖等人,他並沒有忘記,諸天教人與穀家老祖在背地裏的陰謀,正要與他們商議一番,了結此間之事。
呂陽逐漸明白諸天麵臨的危機,以及修士渡劫的真相之後,對這仙魔兩道和遠古道門之間的爭鬥。也有了更深的見解,並不會簡單將其歸於正邪之爭或者門戶之見,說到底,諸天麵臨的危機是遙遠而又迫切的,誰都希望能夠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天地大劫,但又誰都不希望被他人幹涉。以致失去了原有的權柄與榮耀。
道境巨擘們,仍舊執著於自己的血脈延續,氣運綿長。
此時的呂家老祖,已經是中乘修士。
他似乎在那一場接任宮主的功德壽元灌注之下,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不僅重新煥發出了生機。連帶著修為都更進一步,達到了道境中乘。
呂陽見到了呂家老祖,向他稟明穀家老祖無故挑釁,以及以往穀家之人對青陽峰不利的陳年舊賬。
呂家老祖聽到,頓時也猜出了呂陽的來意:“你想要報複穀家?”
呂陽想要報複穀家。雖然有私憤的原因,但能忍六十餘年。直到現在才重翻舊賬,自然是大有因緣。
呂家老祖倒也知道,此時的啟元呂家,已經發展到了新興世家的瓶頸,想要更進一步,尋常積累並非不能做到,但卻要付出千百年以上時間,而在此期間,將有可能錯過無數的機會,如果能夠得到外力的相助,或可以免去這一步。
正好呂陽手中握有對付穀家的借口,若是出手,也算是名正言順。
呂家老祖言道:“恐怕不妥。”
呂陽問道:“宮主,你可是擔心,因為我一家之事,引發仙魔兩道不必要的紛爭?”
呂家老祖道:“正是,你現在已經不是尋常修士,若是你執意要對付穀家,諸天教人也會趁勢插手,到時候,難免覆水難收。”
“我所擔心者,乃是一旦引發混戰,仙魔兩道各界共同維持的安穩局麵,便將要毀於一旦。”
呂陽沉吟道:“我也知曉此理,不過,若是單隻我和那穀家老祖做過一場,如何?”
聽到呂陽的話,呂家老祖不由得微微動容,流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要挑戰穀家老祖?”
呂陽為免波及仙門兩道和兩教之爭,竟然要與那穀家老祖做過一場,以道境之爭決定存亡。
尋常的修士,絕不會有這般瘋狂的念頭,雖然道境修士已經修煉到了神魂不滅的地步,等閑手段,完全不足以磨滅對方,但若是全力交戰,仍能封印大部分的神魂念頭,甚至擊潰遺留的殘魂。
一旦在這樣的交戰中失利,極有可能,隻能保得一命,但是實力卻將大打折扣,而道境修士沒有了強橫的實力,在其他道境巨擘麵前,便難以有所作為。
更有不得不閉關潛修,退出紛爭者,其家族必然在之後的爭鬥之中徹底沒落。
“穀家老祖,是中乘修士,你雖然頗有奇遇,但還是不要與他爭鬥為好。”
呂家老祖並沒有把話說盡,呂陽卻聽得出來,他似乎並不是非常看好自己。
不過呂陽也可以理解,自己晉升道境不足百年,與那些動輒晉升道境數百年之久的巨擘相比,還是稍顯青澀一些。
一直以來,呂家老祖等人,也是將他當作晚輩看待。
至多,也便是深具潛力的晚輩。
呂家老祖又道:“修為在道境之上,各修士其實天資相當,心性相近,更是各自擁有自身的奇遇,都是一時無兩的傳奇人物,能夠比較的,無非也便是修煉的年月而已。”
“假以年月,你的實力必定能夠得以提升,而那穀家老祖,卻已是壽元耗盡,氣運衰竭,到那時候,豈不更有利於你?”
“宮主無需擔心,對付穀家老祖,我有必勝的把握,就怕他不敢答應與我一戰,所以,此事還需請你們促成,最好是能夠逼迫他答應,到時候。我自會讓諸天修士見識見識我呂陽的手段。”呂陽微微一笑,自負地說道。
呂家老祖所言。也確是有理,以呂陽如今的狀態,至少還有數百年鼎盛的時期,更是有可能得到其他壽元的補充門道,延長至數以千年計,前程無疑是非常遠大的。
不過,呂陽並不接受這建議,一口便給否決了。
呂家老祖聽到他的話。不禁微皺眉頭。
他見呂陽如此自信,甚至可說是狂妄,心中難免有些不喜,不過呂陽雖然是後輩,但也已經今非昔比,不是他可以嗬斥和教訓的了,因此。也隻能將這心中的不喜壓下,問道:“你執意如此?”
“不錯,還請宮主玉成。”
“那好吧。”呂家老祖微歎了一口氣,“我會向他說明,若是他肯,自會與你約鬥一場。到時候,也可請來仙魔兩道其他修士,作個見證。”呂家老祖說道。
呂陽點了點頭。
他也明白,呂家老祖這是要將影響控製到最小,避免因為此事而影響到脆弱的安寧。
經曆上一次盤尊之事。以及後來的仙門氣運外泄之變,仙門一直在各方探尋。同時也竭力保守這個秘密,但是,難免有心之人已經探查,若是長此以往無法解決,仙門紫霄山賴以為重的龍脈都將麵臨枯竭的危機,更有其他大派要取而代之了。
到那時候,諸天之中,必有一場危及所有修士的大戰,誰也無法避免。
眾修士都在竭力避免這般的惡果,但呂陽卻忽然提出要約鬥穀家老祖,也難怪呂家老祖不喜,更擔心他在這一場約鬥之中落敗,沉天仙宮損失一員幹將。
呂家老祖答應呂陽之後,當即便將此事通知了仙門中的執事長老,然後又再報及紫霄宮,訊與乾元至尊和主管各大仙門間聯絡的長老知曉。
當他們得知呂陽作出如此決定,不由得心中震驚。
“這純陽天尊是發了什麽瘋,剛剛在外回歸,便作出如此決定?”
“莫非,他在外麵遭逢奇遇,得到了什麽厲害的寶物不成?”
乾元至尊和一眾仙門長老,對呂陽也算是熟悉,畢竟,呂陽乃是最近百年間晉升的僅有數位之一,而且,在晉升之前,便已與他們打過交道,並不是那種躲在深山埋頭苦修然後度劫的高人前輩。
但盡管私下裏多有腹誹和議論,乾元至尊等人還是不得不按照呂家老祖的意思去傳達。
穀家老祖乃是丹仙門修士,與玄天門可說是聯絡緊密,呂陽的約戰一旦發出,不出數日功夫便收到了,就連兩個大派的其他巨擘,或多或少也聽到了風聲。
得知呂陽竟要與穀家老祖做過一場,眾巨擘反應不一,但卻也不得不承認,呂陽確是擁有與穀家老祖開戰的緣由。
原因無他,六十年前穀家與青陽峰生起爭端,呂陽懷恨在心,但卻一時沒有動作。
隱忍數十年之後,覺得自己終於有實力報複了,便上門尋仇,也是理所當然。
“這個呂陽,都已經成為天尊了,還如此衝動……莫非他到現在還不明白,巨擘間便是有爭鬥,也僅限於局中博弈,不該是這般生死相爭?”
“也難怪,他才晉升短短一個甲子,心火未去,與尋常先天修士也無異。”
“穀陽道兄,看來這次你是不得不出手了……但我聽聞,此子似乎與呂太真等人關係頗為密切,更曾受到道祖關注,若是可能的話,最好還是稍留一線,日後也好相見。至於你穀家與青陽峰的齷齪,相信此戰過後,呂陽他也不會再有顏麵提及,也算是了結此間因果了。”
收到消息之後,正在自己道場開壇布道的穀陽老仙遣散了弟子,召來幾位相知的老友商議此事。
原來,這穀家老祖姓穀,名也是單名一個陽字,因常化和善老翁之身懸壺濟世,廣收門徒,人稱穀陽老仙。
展露在人前的化身,常是一位麵目和善的寬厚老者。
不過道境巨擘化身萬千,各自稟性不同,亦作世間百態,究竟本相如何,卻是隻有他自己才知曉了。
此刻的穀陽老仙聽到友人相勸,便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冷厲的詭笑,冷言道:“此子狂妄太甚,真當自己有幸晉升到了道境,便是個人物不成?既然如此,我便叫他知道,下乘與中乘的差距。”
穀陽老仙已在心中給呂陽判下了狂妄自大之罪,下定決心,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同時,這亦是一個蠶食啟元呂家的大好機會。
勸他的友人並不知曉,六十年前那一件事情,雖是穀家一脈挑起,但亦葬送了穀陽老仙極為看重的其中一位嫡係子孫的性命,甚至,連穀家分化發展,開枝散葉的勢頭,都因此而受到打擊。
正如啟元呂家已經開始由大啟一脈分化,衍生出呂晟大興一支,甚至利用尹浪建立起天邪宗……穀家也正處於開枝散葉的關鍵階段。
其中,有一穀家支脈加入神宵門,忝為一院這主,再有百年時間,甚至能夠取而代之,徹底掌控整個門派。
正好當時呂陽前去度劫,生死不明,穀家老祖的子嗣以為有機可乘,便趁勢發起了那場針對呂晟的綁架。
他們準備借此威脅青陽峰,蠶食其家勢,但卻沒有想到,那次嚐試的擴張,硬是铩羽而歸,鬧得灰頭土臉。
穀家老祖雖然沒有過分責備子嗣,但卻早已對呂陽懷恨在心。
難道真的是瓶頸麽,有些不對味,我盡快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