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嘯風徹底震驚了。

這些想法，他還是第一次從淵帝的口中聽到！

“父皇，您正值盛年，還能再執掌大局五十年！”

“兒臣不行的……”

淵帝淡淡一笑：“你小子，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朕自出生開始，這一生都在鬥。”

“年輕時與兄弟手足鬥，繼位後與頻頻進犯的北羌鬥，最近幾年與權勢滔天的權臣鬥……”

“說實話，朕實在是鬥的心累啊！”

“朕也想放下一切，好好頤養天年，過幾年安心舒坦的日子。”

“如今你長大了，辦事有你自己的節奏，甚至比朕還要強。”

“看到你這樣，朕才會放心將這萬裏江山交給你！”

齊嘯風從來沒有想過，這老頭竟然會產生退位讓賢的想法。

雖然心中明白，這大淵江山遲早是自己的。

可並沒有想到，淵帝竟然會這麽早就將天下交付給自己！

“父皇，您……”

淵帝又擺了擺手：“朕意已決，你不必再繼續勸朕了！”

“當然，你若是有什麽要朕做的，盡管向朕開口替便是了！”

聽到淵帝這話，齊嘯風眼眶一紅，哭哭啼啼道：“父皇！”

“您如此替兒臣著想，兒臣實在太感動了……”

“行了行了！”

淵帝麵露嫌棄，衝齊嘯風丟了個白眼。

“說吧，究竟需要朕做什麽！”

“別拐彎抹角的！”

齊嘯風神秘一笑。

“兒臣請父皇三日後出宮，微服私訪！”

“地點就定在城裏新開的那家酒樓，鳳鳴閣！”

“當然，到時候為了保父皇安全，兒臣需要出動所有東宮侍衛，以及那一千名火銃衛！”

說實話，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就連齊嘯風自己都有些心虛。

雖然自己這算是事出有因，但將淵帝騙出宮外、並且還動用幾千名侍衛的行為，實在有篡位造反的嫌疑！

沒想到淵帝竟然連想都沒想，一口答應道：“行啊！”

“看來，太子這是又要給朕準備驚喜了。”

“那就三日後的早朝過後，朕會如約而至，隨你到鳳鳴閣內。”

“朕倒要看一看，你小子又給朕準備了什麽樣的驚喜……”

……

三日後，鳳鳴閣外。

“幾位客官，用餐還是住店啊！”

見齊嘯風、淵帝等人下了馬車，一名小夥計連忙笑意盈盈地上前迎接。

那小夥計雖然看上去遊刃有餘、波瀾不驚，但他後背上的汗水卻早就已經沁透了衣衫。

早就聽老板說過，今日隨太子一同前來的，正是微服私訪的九五至尊。

隻不過，九五至尊並不希望別人知曉他的身份，所以自己也隻能揣著明白當糊塗，在這裏假裝不識。

雖然要假裝像是接待一名普通的顧客，但那小夥計仍然是忍不住的緊張。

沒辦法，不是誰都有幸，可以在有生之年見到皇上的！

齊嘯風自然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他衝那小夥計開口道：“夥計，給我們準備一間二樓看台上的雅座。”

“記得要視野好、能看清大堂情況的！”

“是！”

小夥計一點頭，帶著一行人便向鳳鳴哥的二樓走去。

淵帝一邊跟著上台階，一邊忍不住四處打量了起來。

“這就是新開的酒樓，鳳鳴閣啊！”

“我許久不來京城中的酒樓，沒想到，這京中的酒樓是越來越講究了。”

“你小子，究竟想讓我看什麽，還特意將我請到了這裏來！”

齊嘯風咧嘴“嘿嘿”一笑。

“父……爹，兒子今天給您準備的驚喜可不小。”

“而且說不好，這驚喜就會變成驚嚇！”

“到時候您可千萬別遷怒於兒子啊！”

此話一出，淵帝忍不住更加好奇了。

“哦？”

“驚喜變驚嚇？”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驚喜，竟然能把我這個老家夥給嚇到！”

說話間，父子二人已經來到了二樓的雅座內坐定。

禦前侍衛總管王司年、大太監楊金水就規規矩矩地站在後麵，二人刻意與雅座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避免聽到主子們交談的內容。

此刻還未到用膳的時辰，整個二樓除了齊嘯風幾人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給顧客了。

齊嘯風還從不曾和淵帝一起微服私訪、在酒樓裏飲茶聊天過。

今日父子二人暫時拋下高貴的身份，如同尋常父子一般坐在酒樓當中，倒也頗有幾分雅致。

正交談間，見樓下的陸秀寧衝自己遞了個眼神，齊嘯風便瞬間明白了一切。

很快，就見呂爽的身影鬼鬼祟祟，出現在了大堂內。

呂爽這人的氣質本就帶了些許猥瑣，如今畏手畏腳的，就更加吸引人了。

“……咦？”

“樓下那個人，可是呂墨麟的獨子，呂爽？”

看來淵帝也對呂爽印象相當深刻，雖然隻見過一麵，但已經牢牢記住了他的模樣。

齊嘯風點了點頭：“父皇記憶力超群，此人正是呂爽！”

淵帝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朕記得，此人當初身陷曹永正一案，已經被發配去了黔州。”

“怎麽又不聲不響地回了京城？”

說著，淵帝側頭望向齊嘯風。

“這就是你給朕準備的驚喜？”

齊嘯風忙說道：“父皇，您先別著急！”

“這才哪到哪啊！”

“如果說今日是一道大餐的話，呂爽隻能算是上菜之前那一盤小花生米，做不得數的……”

說話間，呂爽已經在一樓大堂內嚷嚷了起來。

“……你們鳳鳴閣的老板呢？”

“我應提前交代過了，今天中午我要包場！”

“怎麽還有這麽多閑雜人等沒有清出去？”

小夥計聞言，連忙點頭哈腰地湊上了前去。

“客官，您息怒！”

“我們老板的確提前吩咐過，小的這就給您清場！”

呂爽冷哼：“這還差不多！”

“對了，樓上樓下都要清場，不能有任何閑雜人等！”

“這鳳鳴閣的樓上……”

小夥計忙道：“您放心吧，老板提前交代過的，樓上沒人！”

此話一出，淵帝立刻看了齊嘯風一眼。

好好好，原來這小子早就和鳳鳴閣的老板說好了。

今日請自己微服私訪，就是為了讓自己來到這鳳鳴閣的二樓看一處好戲！

具體要看什麽戲碼，相信很快，自己就能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