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鳳鳴閣清場之後,很快,便有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走了進來。

那青年看上去十分的小心謹慎,進了鳳鳴閣之後,便開始四處打量了起來。

見那青年一言不發,這就要抬腳上二樓查看情況,呂爽急中生智,連忙閃身攔在了他的麵前。

“哎哎哎……”

“你這是幹什麽?”

“王爺呢?”

青年冷冷瞥了呂爽一眼,眼中帶了幾分鄙夷,幾分不屑。

“你還好意思在我麵前提王爺?”

“我問你,你特意選在這京城最熱鬧的地方見王爺,究竟是何居心?”

“你明知道,王爺出現在京城當中,有多危險……”

感受到青年那鄙夷的目光,呂爽冷冷道:“危險?”

“別的不說,司徒姑娘為了王爺,直接死在了京城。”

“我為了王爺,冒著被皇帝摘了腦袋的風險,回到京城替王爺籠絡勢力。”

“可你呢?”

“你天天縮在王爺身邊,你也好意思跟我提危險?”

“真是大言不慚!”

“你!”

那青年似乎被呂爽戳中了心事,臉色瞬間漲紅得像是豬肝一般。

呂爽氣定神閑地回懟道:“你什麽你?”

“如今外麵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你就這麽把王爺晾在外麵,就不怕王爺危險了?”

“還不趕緊把王爺給請進來!”

呂爽這一生雖然胸無大誌,但畢竟是閣老的兒子,懟起人來,也是絲毫不留情麵。

那青年被呂爽一通劈頭蓋臉的責備,卻一句反擊的話也說不出口,隻好憤憤閃身出了鳳鳴閣。

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身後多了一個身穿鬥篷的佝僂身影。

“王爺,您小心腳下!”

青年引著那道身影,小心翼翼將對方引到大堂中央的一張桌子邊上坐了下來。

等那倒身影將頭上的兜帽摘去之後,齊嘯風明顯能夠感覺,身邊的淵帝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

“王爺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看到眼前的衡王,呂爽沒了方才麵對青年時的氣勢,明顯怯懦了起來。

衡王對呂爽的噓寒問暖不置可否。

“你說你已經找到了先帝遺詔。”

“如今,那遺詔何在?”

呂爽麵上一頓,連忙道:“在下早已經將那遺詔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現在已經派人去取了。”

“請王爺稍安勿躁!”

“對了,在下鬥膽請問王爺一句……”

“您既然已經到了京城,接下來有何打算?”

衡王還沒來得及開口,身邊那青年先一步迫不及待道:“王爺自有王爺的安排!”

“這些話,是你該問的嗎?”

“這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衡王抬起頭來,微微看了那青年一眼。

“呂公子是本王的貴人,你怎麽能對本王的貴人如此沒有禮貌。”

“從前本王和司徒丫頭是怎麽教你的,你都忘了?”

被衡王訓斥了幾句,那青年立刻將腦袋低了下來。

“……是屬下多嘴了!”

衡王不再看身邊的青年,而是將目光重新轉向了呂爽。

“這座鳳鳴閣,是你爹的舊部下開的?”

呂爽一低頭:“不錯,正是先前大理寺卿鄭少華的資產。”

衡王點了點頭,繼續道:“你還說,太子最近經常光顧這裏?”

呂爽繼續道:“正是!”

“那太子花天酒地,好吃懶做,平日裏最喜歡微服私訪,流連京城的各大酒樓。”

“而這座鳳鳴閣,正是太子近來最常光顧的地方!”

齊嘯風聞言,忍不住在心中對呂爽破口大罵。

他奶奶的!

可算讓這廝逮著個編排自己的話題了!

這不妥妥的公報私仇,夾帶私貨麽?

呂爽這兩個回答,明顯令衡王很是滿意。

“好!”

“既然如此,那就先埋伏在鳳鳴閣當中吧。”

“待太子再來鳳鳴閣,本王會安排人手將他拿下。”

“以他的兒子來要挾他,本王不信,他會依舊無動於衷……”

呂爽又試探性地問道:“可是……”

“京城周邊的駐軍諸多,王爺,您真的有把握,攜太子以令皇帝麽?”

“哈哈哈哈……”

衡王聽聞,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個嘛……”

“本王自有打算。”

“為了等這一天,本王已經等待了整整三十年。”

“如今,這一天就近在眼前。”

“本王決不允許出現任何紕漏!”

衡王明顯是有些興奮,說這話的時候,他那一雙汙濁的眼睛都在發光。

看著衡王那興奮的模樣,呂爽忍不住問道:“王爺,既然當年先帝已經有了立您為儲君的打算……”

“那為何先帝為何遲遲沒有將旨意公布於眾呢?”

此話一出,衡王的眼中瞬間射出了憤恨的光芒。

“若不是老三設計陷害,害得大哥失足落水,害得我從馬背跌落……”

“就憑他的資質,如何當得了大淵的儲君!”

“隻可惜,我和大哥一時大意,竟敗在了他的手裏……”

衡王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如果淵帝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仿佛他就要將淵帝碎屍萬段一般。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往事,無法自拔的時刻。

突然間,一道冰冷的聲音從二樓傳了下來。

“二哥,三十年未見,你胡說八道的水平還是一如既往啊!”

“什麽人!”

淵帝這驟然響起的聲音,明顯令大堂內的眾人大驚失色。

衡王身邊的青年更是如臨大敵,立刻擺好了架勢,擋在了衡王麵前。

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衡王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齊晝……”

“是你!”

淵帝淡淡站起身來,一步一步順著台階走了下去。

他那一雙鷹眼銳利無比,就這麽悠悠地盯著衡王。

那氣定神閑的態度,仿佛在看這一隻手到擒來的獵物。

“二哥,三十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相較於淵帝的運籌帷幄,衡王則要顯得被動許多。

“齊晝,你自詡一切都盡在你的掌握之中。”

“但你沒想到吧!”

“我並沒有死!”

“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如何啊?”

說話的功夫,淵帝已經來到衡王對麵坐了下來。

“超出掌控?”

“笑話!”

“普天之下都在朕的掌控當中,朕怎麽可能不知道你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