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然隻覺得自己提升到五十七年精修的大梵金剛訣的內力,每出現一點,便被造化正心經汲取一點。

而當汲取了大梵金剛訣的內力之後,造化正心經的內力也產生了一種古怪的變化。

與此同時,造化正心經的運功法訣悄然浮現心頭。

江然盤膝而坐,周身上下罡氣倏然而起,托著他的身形緩緩自**飛起。

最後懸停於離床半尺之處,起伏不定。

罡風幻化,好似波瀾雲海,時而躍起,時而低沉。

江然體表還隱隱透出金光,一閃而逝。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造化正心經納入了大梵金剛訣的內息之後,有些難以合一。

通俗來講,便是消化不良。

江然腦海之中心思急動,此時此刻,要是不能平息這一場紛亂,隻怕是真的會走火入魔。

造化正心經和大梵金剛訣的兩種行功法訣,於腦海之中交替滾動。

似乎也想要合二為一。

一念及此,江然忽然心頭一動。

“難道是這樣……”

當即反手一指點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

正心指!

平息靜氣,鎮定心神。

下一刻,他麵色頓時恢複了平靜。

種種思緒在刹那之間被他收攏,周身罡氣,以及體內沸騰的內息,雖然沒有明顯變化,卻比方才平靜了許多。

江然交織體內兩種心訣,以造化轉大梵,以正心禦金剛。

隨著思緒不住加深,內息也在悄然成長。

如此前前後後花費了將近兩個時辰,江然周身的罡氣驟然凝聚成形。

便好似有一尊身披道袍的佛陀金剛徹底將其籠罩。

沒有金光閃爍,唯有一股子風流雲轉於其間。

而就在這身影凝實的一瞬間,江然雙眸睜開。

周身罡氣連帶著身上的虛影,隨著他兩手往下一按,同時消散無形,身形也慢慢自半空之中落到了**。

至此,他方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我這是……作繭自縛了?”

江然的表情古怪,有些振奮,也有些發苦。

方才確實是危險至極,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然而歸根結底,之所以造成這樣的結果,其實並不是因為佛道不能相容。

而是因為,造化正心經不能跟其他內力共存。

至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這樣……

因為,造化正心經邁入第八重,需要的正是其他的功夫與之相合。

先前往生穀內,江然領悟出了驚神九刀的第三刀。

並且與造化正心經相容。

這是他跨入造化正心經第八重的關鍵。

然而到了這個層次,造化正心經再想要往上修行,需要精挑細選,納入其他武學融入自身之中。

其後無需修行造化正心經,隻需要一門心思苦修這一門新的絕學,衍生出來的內力便會自然融入造化正心經之中。

從而推動造化正心經的修行。

隻是這一點,造化正心經的秘籍之中並未詳細闡述。

隻有一句似是而非的提示。

所以,江然不知道,過去修煉造化正心經的人也不知道。

自有這秘籍一來,知道這件事情的,估摸著除了當年創出這門神功的高手之外,便隻有那位無名老道了。

否則的話,他豈能做到那般壯舉?

江然則是因為抽取獎勵,大梵金剛訣自然符合條件。

內息一生,直接納入。

而這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此處。

若是選修一門其他的絕學,納入造化正心經之中,必然是從頭開始,循序漸進。

可江然這係統獎勵,哪有這循序漸進的道理?

更何況他還將這大梵金剛訣提升到了五十七年的程度。

一個人哪怕十歲練功,這也相當於練了一輩子了。

積累的功力豈容小覷?

這渾厚內力一入體,造化正心經便照單全收。

人都說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造化正心經這就吃成了胖子,而且還消化不良。

江然在關鍵的時刻方才明悟其中道理。

這才以正心指穩定心神,不讓內息亂走,一步一步挪運內息,助其‘消化’。

耗費了兩個時辰,才算是徹底穩定局麵。

不過就算是如此,造化正心經也遠遠未到突破第九重的程度。

“若是按照這個道理來看,造化正心經想要大成,隻怕需要三九之數。

“第八重是三,第九重是九……

“以當前的進度而言,驚神九刀的第三招隻是打開了第八重的敲門磚,並不算真正的融入其中。

“大梵金剛訣才是第八重的第一門。

“其後還得納入兩門高深的內功,方才能夠突破到第九重。

“而到了第九重想要達到大圓滿,則需要融入九門絕學……

“這……怪不得造化正心經,需得有‘正心’二字鎮壓。

“如若不然,這般多的內功融入進來,隻怕頃刻之間,就得亂了方寸。

“當年創出這門武功的人,真的能夠在有生之年,將這武功修煉到極致?

“這太誇張了!”

江然不太敢相信,總感覺哪怕是當年創出這門武功的人,也隻是有了思路和想法,並不能真的將這武功修煉到大成。

壽命絕對不夠用。

不過,如果有魔教教主口中所說的那位聖女那樣的資質,倒是可以嚐試一番。

可在這之前,尚且還有一個七重的門檻。

哪怕江然如今已經到了第八重,回頭再看一遍,也感覺這武功根本就不是人能練的。

如今他體內內息浩**,大梵金剛訣的內力點滴不存。

但是種種要訣,皆可以造化正心經來運轉。

這便很是有趣。

江然站起身來,稍微嚐試,內息一轉,方才那身著道袍的金剛虛影頓時浮現在周身上下。

大梵金剛訣修的便是背後法相。

其道理是內力外放。

這金剛法相有三種變化。

第一種變化是‘金剛怒目’。

金剛怒目助長攻勢,配合大梵金剛訣中的【大梵般若掌】以及【大梵金剛拳】來用,皆有非凡威勢。

往生穀內,寶鏡一拳將金三鼎的金鼎打變形,就是得益於此。

第二種變化是‘金剛不破’。

便是大梵金剛訣中,最讓江然看中的護身之能。

隻要內息不破,無論是拳腳刀劍,亦或者是各種無形罡氣,皆破不開這金剛不破。

不過這一點,也是相對而言。

江然斬破這金剛不破,並未耗費什麽功夫,甚至沒有耗費什麽內力。

其關鍵在於驚神九刀的第二刀,那近乎無物不斬的奇詭能耐。

好在江湖上有這種能耐的人應該不會太多。

倒是無須擔心。

其次,對方的功力若是遠在自己之上,哪怕沒有什麽奇詭的手段,這功夫也是護不住自己的。

但這一點……江然如今這一身內力,已經超凡脫俗。

五十七年的大梵金剛加上原本那就接近百年的內力。

放眼江湖能夠於內力上遠勝於他的……估計不太好找。

當然,也不排除這江湖上真有那種有大氣運的人,走路都能被朱果絆倒,出門就被天材地寶砸了腦袋的。

遇到這種人,那就很難說了。

而這第二種變化,最讓江然詬病的,還是那施展之時不能動的限製。

當時江然以為寶鏡之所以不動,或許是因為沒有修煉到高深程度。

可如今將這心訣盡數融匯於心之後,江然就知道……不是他沒修煉到高深境界,而是這功法就是如此。

哪怕修煉到了最高境界,也仍舊是一個‘不動如山’。

金剛法相的最後一種變化,名曰‘大慈大悲’。

以我修為,普度眾生。

其實便是一門療傷的能耐,需得配合大梵金剛訣中的【大梵渡世指】方才能夠施展出來。

這門指法,沒有攻伐之能。

卻有點穴療傷的本事。

也算是補充了江然的一些手段。

首先,就療傷而言,又有了其他辦法,其次,還多了點穴的能耐。

江然將這大梵金剛訣整理了一遍之後,心思一動,他單拳一握,背後的虛影也跟著握拳。

一刹那周遭罡氣滾動,窗戶大門嘩啦啦晃動不休,這一拳尚未出去,便已經造成了這番變化,若是真的打出去的話,估計就得賠錢。

想了一下,江然吐出了一口氣,壓下了將這一拳擊出的衝動。

卻突發奇想,自己能不能將坤字十三瘋魔爪和這金剛法相的金剛怒目融為一體?

若僅僅隻是大梵金剛訣的話,估摸著是不成的。

可如今自己摧運大梵金剛訣,實則是以造化正心經來施展。

這樣一來,未必就不能做到。

當即五指一勾,背後的金剛法相果然也跟著勾起五指,可他內力一催,刹那間法相崩碎。

“這……”

江然抬頭瞥了一眼:

“倒也不是完全不行,可想要融為一體,隻怕是得耗費一些心思了。”

這會倒是沒有功夫去細想這個問題,便重新回到了**坐下。

開始領取其他的獎勵。

大梵金剛訣之後,便是潛影迷神步。

隨著‘領取’的選擇落下,一篇文字頓時浮現於心頭,緊跟著他感覺雙腿嗤嗤跳動,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

同時,腦海之中的這篇文字,不僅僅詳細記錄了潛影迷神步的種種施展之法,同時還有一門古怪的呼吸之法。

可以收斂自身的氣息,不讓旁人察覺。

隨著這要訣心領神會,江然睜開雙眼,身形一晃,竟直接自**不見,再一次現身便已經到了桌子旁邊坐下。

再一動,又不見蹤跡,再現身正倚靠於門前。

緊跟著身形一閃,刹那消失,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掛在了天花板上。

他手足抵在天花板上,好似有強大吸力,維持他身形不落。

呼吸若有似無,悄無聲息到了極致。

忽然,他心念一轉,身形自半空落下:

“潛影迷神步倒是不錯,雖然不是那種速度極快的輕功,但這功夫今後說不得能有大用。”

關鍵的兩個獎勵領取結束。

最後便是那二十年的內力了。

現如今江然對此已經見慣不怪。

盤膝而坐,隨手領取,逐個納入造化正心經之中。

除了讓體內內力越發渾厚之外,倒是並無特殊之處。

而有了這二十年內力加身,倘若不算大梵金剛訣的內力,江然這一身功力也已然達到了百年。

再加上那五十七年的大梵金剛訣……

江然深吸了口氣,忽然感覺,自己似乎在這短短的一日之間,便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卻不知道憑我如今的本事,能不能拿下那魔教教主?”

江然忽然就想到了河邊釣魚的那個老頭。

末了眉頭微蹙,那老頭高深莫測,絕非尋常可比。

這般估算,哪裏能夠說得準?

究竟如何還得打過之後才能知道。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厲天心如今找沒找到那老頭?

他說若是遇到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卻不知道他那份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江然仔細想想,他對厲天心的了解其實很有限。

不知道他是從何處而來,跟魔教之間有著什麽樣的深仇大恨……

不過,這似乎也並不重要。

心思落下,便又打開了係統界麵看了一眼自己的壽命。

【剩餘壽命:兩年五個月十三天。】

上次是一年十個月,這次是兩年五個月,算算仍舊是獲得了七八個月的壽命。

這讓江然輕輕鬆了口氣,如今九死絕脈的壓迫感,是越來越輕了。

繼續下去的話,活到壽終正寢,可就有指望了。

正想到此處,就聽門前傳來了腳步聲。

葉驚霜的聲音傳入耳中:

“江大哥,出來吃飯吧。”

“來了。”

江然答應了一聲,打開房門。

葉驚霜正凝望江然,見他安然無恙,似乎鬆了口氣。

江然一愣:

“怎麽了?”

“先前聽你好似在房內練功,好似有內息不穩之兆。”

葉驚霜輕聲說道:

“本想著進去幫你,可後來你內息又平靜下來,我這才放下心來……

“其後房間門窗晃動,聲勢浩大,也不知道你在裏麵做什麽。”

“這……”

江然啞然一笑:

“方才確實是在練功,險些走火入魔。

“不過這會已經好了。”

“恩。”

葉驚霜說道:

“走吧,都等你呢。

“明月被我拖住了一下午,否則的話,早就衝進房間去找你了。”

江然點了點頭,隨口跟葉驚霜閑談,便來到了樓下。

結果一打眼就看到厲天心正氣哼哼的坐在劉文山的身邊。

劉文山笑嗬嗬的給他倒酒:

“緣分沒到,徒呼奈何,厲兄弟莫要放在心上。”

江然嘴角一抽,心說方才還在上麵擔心這貨生死,結果一下來,他倒是在這大吃大喝。

明月看到江然之後,眼眶則是紅了。

一下站了起來,緊著幾步來到了江然的跟前:

“恩公果然無事,這,太好了。”

江然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明月的腦袋:

“讓你憂心了,實在是對不住。”

明月微微低頭,臉色微紅:

“恩公是本事的人,明月卻除了在客棧裏憂心之外,什麽也不能為恩公做。”

“你有這份心意,我已經極為感激。”

江然笑著說道:

“先吃飯吧,有勞諸位久等。”

“哪個等你了……”

厲天心隨手抓了一把燉的稀爛的醬肘子肉往嘴裏塞:

“我早就吃的半飽了。”

“什麽時候回來的?”

江然隨口問道。

葉驚霜則拿起酒壇子給江然倒了一碗酒。

厲天心瞥了一眼,哼了一聲:

“你拆客棧那會。”

“……”

江然恍然了,是自己運轉大梵金剛訣,想要打一拳的那會:

“看來你果然是沒找到人。”

“厲公子是要去找什麽人嗎?”

葉驚霜聞言問道:“要不再去找找?”

江然有些意外的看了葉驚霜一眼。

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厲天心則笑了笑:

“不必了,我算是明白了,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隨遇而安就好……

“今次碰不上也沒什麽,但凡他還活著一日,我總會見到他的。”

“對,這麽想就對了。”

劉文山連連點頭。

江然則看了劉文山一眼:

“劉前輩,霜兒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是先和我們回一趟紅楓葉家?還是先尋一處地方安頓下來?”

劉文山想了一下說道:

“我本想帶著明月回家,可家產都已經被人賣了,這一時之間倒是無處可去了。”

“要不,就在這奔馬縣安頓下來?”

葉驚霜開口提議。

劉文山有些猶豫。

江然略微沉吟:

“要不這樣吧,我們此行會繞路走一趟蒼州府。

“劉前輩帶著明月,就在蒼州府安頓下來如何?

“我跟蒼州府的劉師爺也算是頗為熟悉,到時候請他為前輩找份活計,當是不難……

“當然,如果你想留在這奔馬縣,也是可以。

“直接去找常大人,也不難給你安排個營生。”

“蒼州府……”

劉文山想了一下:

“蒼州府不是還有飛雲寨這匪患嗎?”

“你說的這是老黃曆了。”

隔壁桌有人聽到他們說話,聽到這裏,忽然插嘴:

“前不久,飛雲寨李飛雲被人給殺了,飛雲寨七位當家一個也沒跑,死的幹幹淨淨。

“飛雲寨已經被官府**平了。”

“哦?”

劉文山等人吃了一驚,葉驚霜禁不住看向那人:

“這是哪位大俠所為?”

那人看了葉驚霜一眼,笑著說道:

“姑娘有所不知,這位少俠可是英雄了得。

“蒼州府英雄會上,一把單刀殺的這些賊寇人仰馬翻。

“其後更是單槍匹馬,斬了賊首李飛雲!

“可謂是俠氣衝天,武功蓋世!

“隻是他淡泊名利,不願意留下姓名。

“後來還是大先生苦苦哀求,這才留下了‘江然’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