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天下水脈!?”

君何哉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繼而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操控天下水脈……

“斬龍經,好一個斬龍經!!!”

金蟬天子凝望著這手中空空如也的盒子,冷冷看向江然:

“交出來。”

君何哉也目光灼灼的看著江然,全不為江然先前那一番話所動。

江然歎了口氣:

“果然不是低智商的反派……沒這麽容易忽悠。”

繼而抬頭看向了這兩個人:

“實不相瞞,這斬龍經,已經被本尊毀了。

“你們想要……隻怕不可能了。”

“毀了?”

金蟬天子一愣,當即看向長公主,想要確認什麽。

長公主長出了一口氣:

“他說的沒錯,確實毀了,就在我的麵前。

“那是一卷金絲卷軸,被他以內力所摧,化為了漫天金粉,再也不見點滴。”

“混賬!!!”

金蟬天子暴怒。

原本一直壓抑,從不顯於人前的東西,終於克製不住。

一縷縷罡風自他周身而起,袍袖滾動,發絲飛揚。

吹的周遭草木低頭!

隱隱間,有龍吟之聲響起,天際風雲變色,原本還算明朗的天空,一瞬間更加的陰沉了起來。

長公主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這怎麽可能?”

江然也有些錯愕:

“原來你會武功?”

“朕是天子!

“朝堂之上,風波詭譎,江湖之中,群雄並起。

“倘若朕連一點武功都不會,如何能坐穩這九五之尊!?

“江然,你未免太小覷了朕!”

金蟬天子話音至此,就聽君何哉開口說道:

“我倒是不信,你舍得將這天下利器,這般輕易毀去。

“更何況,他們既然知道那是斬龍經,定然也都看過其中內容。

“這些人裏說不得便有過目不忘之輩,將他們盡數拿下,不信問不出來其中關鍵。”

他的話一字一句出口,身邊則走出了一個又一個身影。

至此為止,圖窮匕見,該有的手段,自然也全都得拿出來。

隻是這些人江然都很陌生。

回頭看了青源道子一眼:

“青源,你可知道他們的來曆?”

青源眯著眼睛看了一圈,跟前站著的加上先前那三大高手,一共有十餘人。

每一個身上的氣勢都不可小覷。

可光是憑借氣勢,他一個都不認識。

隻好搖了搖頭:

“要小心一些……他們的來曆隻怕不簡單。”

“若是簡單,也不會被君何哉當成籌碼,拿到此間來用了。”

江然微微點頭,又看了一眼長公主:

“我說,咱們兩個要不也算算賬?”

長公主一呆:

“大敵當前,你跟本宮算什麽賬?”

“這幫人可都不是一般人物……”

江然輕聲說道:

“任意一個拿出來,都是縱橫江湖,幾乎無敵的存在。

“君何哉原本就價值十萬兩黃金,可如今憑他的身家,百萬兩黃金都不為過吧?

“而這些人與君何哉也算是相差仿佛,不過,看他們聽命行事的模樣……就算他們不如君何哉好了。

“一個給你算……五十萬兩黃金!”

“……”

長公主固然是聽的咬牙切齒,這死男人,怎麽這個時候還在琢磨這種事情?

就連對麵的金蟬天子都氣的腦門上跳青筋:

“當真豈有此理,江然……你將我金蟬國庫當成了什麽?”

“哎呦,陛下,您不說話,本尊差點把您都給忘了。”

江然連忙又對長公主說道:

“還有這位陛下……天子造反料想也應該與庶民同罪。

“但此人身份畢竟不凡,拿下此人,長公主,您不得給本尊個五百萬兩黃金?”

“本宮把金蟬給你如何?”

長公主說這話的時候,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別說氣話,堂堂天子豈能不值五百萬兩黃金?”

江然伸手幫著長公主整理了一下發絲,也不知道是被風吹亂的,還是被江然氣的。

長公主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嬌羞一下。

江然則笑道:

“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話音至此,早就已經按捺多時的諸位高手,再也耐不住了。

歐陽雪和商無殊率先出手。

一者一指風雲定,所過之處,連風都停頓了下來。

指力破風,一指接著一指,毫無停頓。

不過動念的功夫,數十道指力便已經到了跟前。

江然收回了落在長公主身上的目光,轉回頭,就見漫天霞光一閃。

兩股指力便已經碰在了一處。

商無殊本就被江然以天意倒懸不滅神功所傷,如今甫一交手,便已經被江然內力所創。

禁不住悶哼一聲,就見一根指頭已經是又紅又腫。

仿佛再加一點力道,便要折斷一般。

掐在此時,有花瓣如雨,飄飄而落。

每一片,都蘊含無盡鋒芒。

江然眸光微微揚起,單手按在刀柄之上,淩冽的寒風自他身上而起,寒風是刀,冰雪是刀,於這寂世風下,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刀芒。

叮叮叮,叮叮叮!

花瓣和風雪交匯,卷起的卻是千層金鐵碰撞之聲。

待等這漫天鋒芒一掃,歐陽雪兩指轉過劍鋒,劍勢一點,就聽得轟然一聲巨響!

這一劍不是刺來的……是砸過來的!

威力之大,遠在先前所有招式之上。

江然見此眼睛都微微一亮:

“有意思……”

然而再有意思,這把劍也終究停在了江然跟前三寸之處。

再也無法越雷池一步。

歐陽雪的臉色徹底變了。

她這一劍和先前不同,先前多少有些未曾將這當世魔尊放在眼裏,如今卻是全力一擊,卻仍舊破不開此人的護體罡氣。

隻是眼見於此,她也不曾放棄。

而就在此時,一聲炸雷忽然自當空而來。

江然抬頭去看,就見一個老頭自天而降。

單手一探,五指張開,聽著好似雷鳴,實則宛如有高山降臨,壓得萬物難以抬頭。

江然低頭看了看地麵,就發現地麵轟然抖動,戰栗不休。

仿佛大地都感覺到了大難臨頭。

“好掌法。”

江然給出了三字評價,便朝著半空遞出一掌。

巨大的虛影自江然身上拔起,赫然是一尊法相。

法相抬掌打出,就聽半空之中那老頭冷笑一聲:

“區區法相,不過小道而已!!”

說遲實快,電光石火之間,這老頭的五指已經跟法相的巨大手掌碰在了一處。

預想之中的一掌直接擊碎法相,最後把江然的腦袋硬生生按進他腔子裏的事情並未發生。

老者隻覺得自己好似辦搬起了一座山,砸向了另外一座山。

唯一的問題是,自己這座山好似是紙糊的,而對麵那座山……則是由金剛鍛造!

力道於他不及反應的時刻,便已經貫穿全身。

引得老者猛然瞪大了雙眼:

“這不可能……”

下一刻,就聽得轟然一聲炸響。

揚起了漫天血霧。

這一幕可謂聳人聽聞,隻因為這老者的皮肉炸開,白骨還存,待等自半空落下,就連這白骨也寸寸碎裂。

隻因為這老者,其實是中了兩重勁。

第一重是江然本身給他的力道。

直接貫穿了他五髒六腑,奇經八脈,此一掌便已經取了此人性命。

第二重勁則是這老者本身的力道。

他的力道無法作用在江然的身上,江然自然是順勢送回。

奈何老者已經氣絕,這力道便隻好作用於血肉之上。

以至於讓他血肉蹦飛,隻剩下了一具白骨,不過這白骨也隻是比血肉更加堅持一點,待等落地,也化為了滿地殘渣。

這一掌殺的人屍骨無存,卻也未曾叫來者心中恐懼。

君何哉帶來的都是縱橫一時的絕頂高手。

來之前自然也知道江然武功蓋世,雖無人這麽說,卻也隱隱是天下第一人。

這種人自然不好殺。

然而他們終究人多勢眾,哪怕江然有本事可以殺得了他們當中一個兩個,卻未必能夠將所有人全都殺光。

放眼天下,絕不可能,也不該有人可以在這麽多高手的聯手圍攻之下,還能活下來。

信念如此自然可以接受傷亡。

就見場內有人狂奔,躲避寒冰之中裹挾著的寒風。

也有人騰空而起,兩掌展開,一枚枚飛星於掌間散開,隨著兩掌同時送出,漫天銀雨。

還有人周身如火爐,所過之處,蒸發江然寂世風所帶來的寒氣,揚起了一天的白霧。

諸多高手同時施展,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江然眸光之中,星芒一閃,就見一人越眾而出,正朝著江然殺來,就聽得一陣破風之聲。

一襲白影,自江然身側而過。

單手迎上,掌勢散開,當即漫天淒厲風吼,好似有人在風中慟哭!

出手正是唐詩情。

其實唐詩情早就已經出手了。

心魔涅槃大·法可以將人心中恐懼,化為自己掌中之物,以此掌控對手。

此功發動無聲,悄然而走,對手中招都不自知。

然而這門武功,也是典型的高手欺負人。

倘若對方心中並無懼意,自然不為此功所動。

換了往日,唐詩情憑借這一門武功,縱橫之間可以讓對手伏屍百萬。

偏偏今天來的人,沒有一個簡單之輩。

心魔涅槃大·法的手段,對他們並無效果。

眼看著對手衝上來的越來越多,唐詩情終究按捺不住,上前迎敵。

她不是不會其他手段,隻是不願意輕易施展。

那都是曾經在她身上所施加的痛苦,化為招式以同樣的效果贈送給對手。

此功取之於【萬古第一悲】,乃是當中自然衍生的一路武學,名曰【大悲賦】。

施展的時候是愁雲慘霧,招式之中夾雜著哭聲,就好似是她曾經的軟弱。

她不願意輕易將這一麵展示在人前。

尤其是江然的麵前。

她知道江然會因為她的經曆而心痛,當她施展這一門武功的時候,就好似是硬要在江然麵前展示她所有的遭遇一般。

這是唐詩情所不願意的。

可此時此刻,卻也顧不上這麽許多了。

而她的對手,似乎並未完全了解唐詩情的武功,看到來得是一個漂亮的好似天上仙女一般的姑娘時,心中泛起的隻是輕蔑:

“滾開!!”

話音剛落,兩掌便已經碰在了一處。

下一刻,他隻覺得眼前一黑。

恍惚間周遭的一切已經消失,腳下的寒冰,遠處的樹木,周圍的同伴,以及原本被他死死盯著的江然和跟前的白衣女子,全都消失的幹幹淨淨。

唯有一個看不清楚麵目的人,正將他的手掌死死抓住往前送去。

他順勢看去,就見前方赫然是一鍋燒的滾燙的油。

油鍋咕嚕咕嚕的起著泡泡。

猙獰的熱氣讓他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退。

奈何他雙手被人擒住,竟然掙脫不得。

他的武功全都不見了,體內內息全無,這一刻他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什……啊!!!!!”

不等他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困惑,雙手就已經被人按在了這油鍋之中:

“忍一忍……能治好的。”

一個聲音還頗為溫柔的在耳邊響起。

劇烈的痛苦自心頭傳遞,他猛然睜開雙眼,恨不能撕裂眼眶。

卻發現,在這一刻,原本失去的已經重新回來了。

腳下的寒冰,身邊的同伴,先前被他死死盯著的目標江然,全都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唯獨有一人……

“那個女人呢?”

心中疑問泛起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雙手的劇烈痛苦並未消失。

猛然低頭,就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全都通紅一片,上麵是一個又一個猙獰至極的大泡。

稍微活動分毫,痛苦的感覺就湧上心頭。

緊跟著他隻覺得頭皮一緊。

眼角餘光看到了半截白色的袖子……心中頓時一沉,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又一次失去了所有。

麵前的油鍋不見了,他此時是坐在一把椅子上。

他應該站起身來,立刻就跑。

奈何,他站不起來。

好似有某種無形的力道牽製住了他,讓他隻能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裏,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那個看不清楚麵目的人再一次出現,他手裏拿著的是一根根鋼釘。

每一根都很粗……前前後後大約有二三十根。

就聽他忍著心痛的聲音開口說道:

“我會小心的……你放心,能治好的。”

我治好你大爺!!!

你要拿這些鋼釘做什麽?

心中泛起疑問的當口,一個聲音卻傳出,那絕不是自己的聲音。

這是一個小女孩,聲音之中帶著懼意,卻也蘊含著莫大的信心:

“放心吧,我可以。”

下一刻,那看不清楚麵目的人便已經拿著鋼釘,另外一隻手攥緊鐵錘,鋼釘對準了自己的頭顱,鐵錘狠狠落下。

就聽得哐的一聲響,劇烈的痛苦頓時傳遞心頭。

“啊!!!!!”

那人再一次慘叫出聲。

他知道自己是陷入了某種手段之中,但是他卻不知道這是什麽手段。

自【萬古第一悲】現世一來,哪怕是創造此功之人都未曾真的將這門武功練成。

縱觀古今,唯有唐詩情一人將這門武學修成。

自然也無人知曉,這一門大悲賦到底蘊含著何等的魔力。

這人本以為,這一根鋼釘入腦,自己就應該清醒過來。

到時候他絕對會跑,有多遠跑多遠!

什麽江然,什麽天下,什麽神兵……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才來到這裏和江然為難?

無冤無仇的,這又是何必呢?

然而,哪怕他這次雙眼就算是自眼眶之中跳出來,他也未曾看到那些他失去的畫麵。

唯有那麵容模糊之人,再一次拿起了一根鋼釘……

淒厲的慘叫在這暗無天日之處響起。

這個過程緩慢叫人心碎。

然而在其他人看來,唐詩情無非出手兩招。

第一招,和對方對了一掌。

也不知道如何施展,對方忽然慘叫一聲,雙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並且鼓起了一個又一個大水泡。

緊跟著唐詩情身形繞到了此人的身後。

待等那人扭頭尋找的時候,便一把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一抹抹血花便自此人頭顱之上綻放。

前前後後一共有三十二處炸開血紅,而這三十二處則是一瞬間爆開。

所有人隻當是唐詩情這一掌震碎了這人的腦袋,在他的腦袋上留下了三十二個窟窿。

卻不知道……這三十二個窟窿,曾經也在唐詩情的腦袋上出現過。

她能活著,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是唐詩情。

是那個願意承受千刀萬剮,也要讓自己的心上人活下來,哪怕為此去死,也心甘情願的唐詩情!

她的對手沒死。

隻是好似已經瘋了,倒在地上,隻顧著慘叫,而忘了其他。

與此同時,更多的人到了跟前。

唐詩情正要迎上,手就已經被人拉住了。

唐畫意輕聲說道:

“姐姐,咱們聯手吧,可不能讓你一個人專美於前。”

劍鳴之聲撕開了沉寂,兩道身影落到了她們的身邊。

是葉驚霜和葉驚雪。

然後是長公主……其後有田苗苗,青源道子,徐慕等等等等……

就連墨青,向亭飛,花解語也站在了邊上。

而柔姨和餘慢慢則一左一右站在了江然的身後兩側,謹防周圍的對手於此時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