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她在慈航靜齋！”

話剛一說出口，孔缺立刻就後悔了。但是石青璿和石之軒的眼光立刻凝望在他的身上，讓他的頭皮發麻。石青璿還好，眼光中隻是好奇、驚訝和不可置信！畢竟在她的印象中，母親的確是莫名失蹤，然後父親就捧回了她的骨灰。但是石之軒的眼光，就讓孔缺心裏冒著寒氣。

石之軒眼露精光，死死的盯著孔缺，“孔先生是從那裏知道，璿兒的母親在慈航靜齋？”他的聲音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流露出來。對於石青璿母親的歸宿，他當然是知情者之一，但是這麽多年，都告知外界碧秀心是死在樹林裏，如果孔缺這個消息傳出去，還不知道將會引起多麽大的風浪。隨著他的話落下，石屋內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孔缺大罵自己白癡，長嘴可不是為了惹禍的！現在麵對石家父女，他卻不得不為自己這句話作出解釋。

“前兩個月，我因為有事情，專門尋找到慈航靜齋。在那裏，我見到了一個靜齋的長老，她的身影，和石姑娘就九分相似。但是我並不知道她叫什麽，隻知道她和當代齋主的關係很不錯。對了，師妃暄稱呼她為師叔。”

硬著頭皮解釋了一番，這些事情本來都屬於辛密，並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石家父女，那可絕對是危險的人群。可是現在，他更擔心，石家父女想要究根問底。那樣的話，他恐怕就的違背自己的初衷，對他們撒謊了。

石青璿激動的坐到孔缺身邊，“你真的見過她？能不能帶我去見？”孔缺望著眼前帶著懇求的美麗臉龐，剛想該如何拒絕她，就聽見石之軒冰冷的說：“不行！”石青璿轉過，尖叫道：“為什麽？為什麽不準我去見娘親？”石之軒冷哼一聲，“你想害死她的話，就讓孔先生帶你去見她一麵。”

“為什麽？”石青璿雙目含淚，“我去見自己的母親，為什麽不能去見？”接著她大喊一聲，“都是因為你！是不是？！是不是因為你，我才不能去見她！”

“當然是因為我，不過你不要忘了，你母親是為什麽才會來到我的身邊。她也是奉慈航靜齋上麵的命令才故意接近我。可是後來，依然是慈航靜齋，毀掉了我的生活！他們才是這一切的元凶，才是你應該憎恨的對象！而不是我！”

石之軒的聲音滿是冷漠，但是他的表情，卻顯得非常痛苦。克裏斯蒂安立刻來到他的身邊，“前輩請息怒，石姑娘也是思念母親心切，所以才會這麽說。請你冷靜下來，也許你們一家人還有團聚的機會。”石青璿轉過頭，低聲抽泣，旋即她開口道：“永遠不會再有機會了，有他在這裏，娘親永遠不會回來。”白楊見狀，也隻好來到她的身邊，低聲安慰。不過看起來，幾乎沒有效果。

孔缺看著他們父女爭吵，腦筋急轉，“石姑娘，我上次見到令堂的時候，石……夫人的身體很好，她在靜齋也有朋友，過的並不孤獨。而且我看得出來，她也很想念你們。我想，假如她真的在這裏，她肯定希望你和父親和睦相處，她肯定不願意看見你們爭吵。”他擔心石之軒和石青璿爭吵，但更擔心的是，石之軒的精神狀態。如果他現在要爆發起來，這裏可是石屋裏麵啊！石青璿肯定不會有事，但是他們三個人，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就很有難度了——和他相處的時間越長，越覺得這個人在武學上的境界，是多麽的高不可攀。

但是石之軒的狀態並沒有惡化，他對著自己的女兒，認真的說：“璿兒，你還年輕，有很多事情，現在的你還不明白。等以後你明白了，你自然就理解了我的良苦用心。”石青璿跺跺腳，“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說完，咬著牙走進另外一間房子。

石之軒搖搖頭，轉而對孔缺說：“我們出去吧。”孔缺連忙點頭，同時他也在想，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將那個在慈航靜齋見過的神秘長老弄出來，和石青璿見上一麵。隻是這件事情，貌似很有難度的樣子啊！可是如果辦成了……孔缺想，這其中的難度和獎勵，應該是成正比的吧？讓他沮喪的是，他這張臉，並不適合再去慈航靜齋了。而弄神裝鬼，一次還行，兩次的話，難道要把慈航靜齋的人都當傻子不成？

出了門，繼續他們這段日子以來的修行。

安神靜心糖漿的效果，遠遠出乎了孔缺和克裏斯蒂安的預料，石之軒在這段日子裏，精神狀態幾乎徹底的穩定下來。按照他的說法，就是很少感覺到這麽的舒心。而從克裏斯蒂安給出的測驗結果上來看，他的心理也逐步向正常人靠攏，輕易並不會再走上極端。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至少孔缺不用再擔心和他呆在一起的時候，他突然發瘋。

接下來的數天裏，孔缺他們依然呆在山穀裏，和石之軒學習。期間，安隆曾經來過一次，帶給了他們一些江湖上最新的消息和傳聞。這其中，自然有孔缺他們感興趣的地方，那就是輪回者們的選擇。

從安隆帶來的消息上看，寇仲和徐子陵依然是許多輪回者選擇的追隨目標，這從他們現在的軍隊組成上就可以看出來。拋除軍隊的衣服等軟件，大部分的武器都采用了熱兵器，步槍機槍幾乎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標準配置。但是他們兩個人背後的輪回者積攢的積分似乎不夠多，除了寇仲手下的直屬隊伍外，依然有大量的仆從隊伍，使用的是原始的冷兵器。

其次最大的收獲是李家，根據消息來看，李家的三位公子手下，各自都有輪回者存在。而李世民手下的輪回者數量最多，幾乎是李建成和李元吉手裏輪回者加起來後的八成左右。看起來，大部分的輪回者依然看好李世民——包括孔缺，他也看好李世民。如果這個世界裏的人依然遵循黃易大唐裏人物的性格，那麽李世民的確算的上一個明君。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在原本的曆史上，還有大唐的結局裏，李世民都是最大的贏家，跟著他混，前途至少是光明無比。而跟著李建成和李元吉，恐怕就有相當大的成分，是在賭博！

孔缺不喜歡賭博，因為他不願意將選擇交給運氣。

另外，慈航靜齋的傳人已經出山，擁有劍心通明的師妃暄，幾乎是在出現的同時，就在江湖上掀起了巨大的風浪。同時靜念禪宗的人也開始活動起來，為師妃暄進行造勢。最新的消息就是，魔女婠婠在師妃暄的手裏，不大不小的吃了個虧。但是憑著超人的機警，依然逃脫，最終約下了決戰的時間和地點。

總體來說，大唐的劇情雖然被改變了很多，但是大勢卻依然按照自己的脈絡在逐步進行。根據石之軒的分析，江湖上的大範圍廝殺很快就會展開，隨著煬帝的死亡，整個華夏不可避免的將迎來數十年的紛亂和征戰——在這點上，熟知曆史的孔缺並沒有去和石之軒爭論，誰也沒有想到，李世民會那麽快就統一中原。

在樹林中的這些日子裏，孔缺和白楊、克裏斯蒂安才算是擁有了和別人爭鬥的基礎，無論是從心態還是從爭鬥的經驗上來看，這段日子都屬於他們自從進入大唐劇情世界裏後最寶貴的時間。他們跟隨石之軒學習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卻補上了最珍貴的一課——從普通的平民，向戰鬥者的身份之間的轉換。隻有適應了這個身份的轉變，他們在這個奇詭的空間裏，才有更多的機會活下去。

數日後，石之軒飄然離開，在離開前，他和孔缺進行了半個時辰的商談。這期間，他隻要求孔缺幫他達到一個目的，那就是配合安隆，讓川蜀內的勢力，在一定的時間內隻留下了石青璿一個人。惦記著孔家山莊的生意，以及要履行孔缺和石之軒的秘密計劃，他們也向石青璿告別，從樹林中返回了自己的山莊。

剛剛返回自己的房間，李壯就就邁著小步來到門前，“孔老板，這裏有一封信要交給你。”孔缺伸手接了過來，問道：“是誰的信？送信的人呢？”李壯恭著身子，“小的不認識，不過他說隻要孔老板看了信，自然就明白了。”孔缺抽出信紙，隻看見了信的開頭一句話，接著馬上掃到末尾的那幾個字。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樣，送來這封信的，並不是劇情世界內的某個勢力，而是和他一樣身份的輪回者。不同的是，這些輪回者份屬於李家！看清楚後，他立刻說：“去把高占道叫來，讓他通知家丁隊伍，提高警備等級。”

李壯立刻答應了，而孔缺拿著信，趕緊向白楊和克裏斯蒂安的房間走去。送來這封信的人，竟然是另外一波輪回者！想到這裏，他立刻拍了下腦袋，該死的，竟然忘記通知光頭他們三個了。不過他也決定先和自己的兩名隊友看過信之後，再決定是否通知光頭他們進行戰備，從這封信的措辭來看，開戰的可能性並不大。

但是，如何對待這封信，將直接的決定他們隊伍今後的行動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