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武學末路
眼前所在正是一處集鎮,天色已暗,北風呼呼的掛著,夾著片片鵝毛大雪,集鎮中幾十戶人家大多已經閉燈,鎮子裏昏暗黝黑,唯獨不遠處的一排大房裏有燈光透出。
仔細一看,那排大房前挑著個幌子,幌子也被風刮的左右亂飛,看不清上麵寫的是什麽字,不過大房前的馬棚裏卻停了幾匹馬,還有幾輛大車,馬棚裏有個夥計打扮模樣的人正縮著脖子,捧著一大簸箕草料在喂馬。看樣子這排大房應該是個客棧之類的。
看個夥計到也沒什麽特別的,隻不過腦後掛著一條油光水亮的大辮子。
原來是清朝,這麽看來,眼前八成就是飛狐和鹿鼎記之類的。
不知現在是幾月,寒風刺骨,蘇陽緊了緊領口,就朝客棧走去,好歹也住一夜再說,大冷的天別事沒半成先凍出個好歹來,練武之人也不是自虐狂,有店不住站在外麵和西北風那是傻蛋。
剛走到客棧門口,忽然從裏麵衝出來七八條大漢,個個手持兵器,領頭的一個是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長得劍眉星目倒是一副好皮囊,還有個和年輕人並駕前行的中年人,卻是乞丐打扮模樣。
蘇陽眼尖,一眼就看出來,這乞丐無論是衣衫還是配飾,都價值不菲,隻不過是他故意把衣服撕爛打上了補丁,顯得破破爛爛的樣子。
蘇陽正擋在那年輕人的的路上,這年輕人像是有急事。不耐煩的一伸手推向蘇陽,罵了句:“滾開!”
蘇陽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不過看他出手實在是稀鬆平常。讓也不讓就硬生生的受了他這一推,手掌及胸,立刻傳來一股雜而不純的功力,算不上深厚。
就憑這一掌和這人的長相,蘇陽大概已經猜出來他是誰了,微微一側身讓開了路。年輕人見他受了一掌,安然無恙。微微一愣,掃了蘇陽一眼,卻沒做什麽停留。依舊大步跨出客棧,來到了客棧外的官道上。
大道上塵土飛揚,一輛大車遠遠駛來。年輕人和乞丐二位率眾迎了上去,堵住了大車的路。那大車駛到眾人麵前。也就停住了。
乞丐重重的一頓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砸出轟的一聲,這拐杖居然是鐵打的,他叫道:“姓胡的,出來吧。”年輕人也滄浪一聲拽出了寶劍,揮了個劍花。
看這兩人出手,蘇陽忍不住的暗中歎氣,乞丐用鐵杖砸地的聲勢雖然駭人。可靠的全是鐵杖自身重量,而那年輕人一個簡簡單單的拔劍動作。就至少露出兩三處大的破綻,他卻渾然不覺,以武功而論,就算是已經廢了了豔無憂隨便找塊鐵條子也能輕鬆拿下此人。
真是武學末路啊。
不過乞丐這麽一說話,蘇陽已然確定了,這車中的應該就是胡一刀,而這年輕公子八成是田歸農,乞丐嘛,依稀記得是丐幫幫主,一個姓範的家夥。
隻聽得車簾內胡一刀說道:“叫化兒來討賞是不是?好,每個人施舍一文!”他的聲音渾厚,相對田歸農等人,倒是明顯高出一大截。
話音剛落,車簾無風自動,閃出十遇道黃光,眾人啊喲、啊喲的幾聲叫,先後摔倒,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顯然被打中了穴道。
蘇陽暗暗點頭,胡一刀這一手倒是漂亮,無論暗器認穴之準,還是暗器上的內勁,都算能入眼了。
那年輕人和乞丐功夫相對高一些,再在黃光射出車簾之前已經怪叫一聲,身子朝一側躲去,饒是如此,但手腕上還是各中了一枚金錢鏢,一杖一劍,撒手落在地下。
田歸農立刻叫道:“範大哥,扯呼!”
範幫主彎腰拾起鐵杖,如風般搶到倒在地下的幾名漢子身旁,要給他們解開穴道,哪知他推拿按捏,忙個不停,倒在地下的人竟是絲毫不動。胡一刀在車中笑道:“很好,一文錢不夠,每人再賞一文。”又是十幾枚銅錢一枚跟著一枚撒出來,每人穴道上中了一下,登時四肢活動,紛紛站起身來。
田歸農橫劍護身,叫道:“姓胡的,今日我們甘拜下風,你有種就別逃。”胡一刀並不回答,但聽得嗤的一聲,一枚銅錢從車中激射而出,正打在他劍尖之上,錚的一響,那劍直飛出去,插在土中。
田歸農臉色巨變,見敵人如此厲害,手一揮,與範幫主率領眾人奔回客店,背起七個傷者,上馬向南馳去。
蘇陽在一邊目睹了這一幕的發生,覺得又是可氣又是可笑,可氣的是,胡一刀大好男兒,無論武功人品都遠遠高過田歸農等人,最後卻等於不明不白的死在田歸農此等小人手裏,可笑的是,田歸農和範幫主這樣的人物,在江湖裏也算是一流了,武功不高也就罷了,行為卻猶如山賊盜匪,來時以多欺少,一看不敵,就一哄而散,暗中下毒報複,如此行徑,放在其他副本裏,就是邪道中人也不屑使用。
這個江湖,已近末路,人心盡喪,不要也罷。
這時隻見大車的門簾掀開,車中出來一條大漢,正是胡一刀,這胡一刀長的也當真凶惡,一張黑漆臉皮,滿腮濃髯,頭發卻又不結辮子,蓬蓬鬆鬆的堆在頭上,一看之下和大俠兩個字絲毫不沾邊,倒是像極了土匪。
胡一刀大步走進了客棧,掏出一錠銀子拋在桌上,和掌櫃的說了幾句什麽,原來他夫人要生產,要找醫生,可是掌櫃的麵露難色,道冰天雪地的,方圓十幾裏內也沒有穩婆,這個點他上哪去找,實在為難。
胡一刀自不是個脾氣好的,看給錢無用。就嘿嘿一笑,手掌落下,把一張桌子上拍出一個深深的掌印。那掌櫃的臉都嚇得綠了,可這年頭的小民還算實在,說找不到就真找不到,一時間兩人大眼瞪小眼,有些僵持起來。
蘇陽轉身進房,對掌櫃道:“去後廂房,找個叫閻基的跌打大夫。隨這位爺台去便是了。”
胡一刀瞪了一眼蘇陽,搖頭道:“跌打大夫怎能接生?”
“跌打大夫也是大夫,他不能莫非你能?”蘇陽反問道。
胡一刀頓時語滯。他武功雖然不錯,可武功再高,也不懂女人生孩子的事,不僅他不懂。蘇陽也不懂。
那掌櫃的唯唯諾諾的。也不知聽誰的好,站在廳中一會瞅瞅蘇陽,一會偷偷看一眼胡一刀,拿不定主意,蘇陽取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掌心用力一握,然後拋給了掌櫃的,叱道:“快去。莫要耽誤了事。”
掌櫃的膽小,接銀子倒是順溜。一把把銀子抄在手裏,還要說什麽,忽然見那枚銀錠子居然被這少年人隨手一捏,居然一團銀餅,這怕不是要有大力金鋼的力氣才能做到?頓時嚇得一縮脖,轉身就朝後廂房跑。
胡一刀雙眼微微眯,望著蘇陽,忽然冷哼了一聲:“好功夫!如此神技,胡某當真是第一次瞧見,莫非這位公子也是來和胡某為難,爭奪這天下英雄令的?敢請教大名?”
蘇陽一愣,道:“在下蘇陽,你也知道天下英雄令?”
胡一刀哈哈大笑:“江湖風雲起,令牌分英雄,江湖中的漢子練武一世,誰不想得一塊英雄令牌,正如讀書人夢寐以求考取功名一般。”
“你也想要?”蘇陽問。
胡一刀搖頭道:“他人看來,這英雄令是天大的榮光,在胡某看來,那種勞什子玩意,不過是害人的催命符,拿在手裏便麻煩不斷。武功這種事可不是靠耍嘴皮子,偏偏胡某這幾下還算過得去,江湖上的朋友們就接二連三的找上門來,廢掉了胡某,就說明他們的武功足夠獲得英雄令。”
聽胡一刀的這番話,就知道這家夥是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性子,至於他武功嘛,第三等的英雄令牌應該差不多,既然他出現了,苗人鳳不久也會露麵,這一下子就解決了兩塊。
不過這兩個家夥得活著,尤其是胡一刀。
想到此處,微微一報拳:“胡兄稍作,嫂夫人吉人天相,當順產一麟兒,胡兄不必擔心,兄弟我有事先行一步,改日再會。”
說罷也不管胡一刀,轉身出了客棧,打了個胡哨喚來老酒,翻身上馬,朝著田歸農等人離去的方向喝了聲“追!”
馬蹄陣陣雪花亂。
不多時,便看到前方的風雪之中有一行十餘人,正是離去的田歸農和範幫主。
原劇情裏胡一刀和苗人鳳比武,正是田歸農暗中下毒,陰死了胡一刀,這家夥又拐帶走了苗人鳳老婆,最後好像還投靠朝廷,總而言之,大惡人都沒資格算,最多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蘇陽不討厭小人,但討厭無趣的小人,偏偏田歸農就是這樣的人。
老酒馬蹄聲如雷,前方田歸農等人也發現了身後有人追趕,回頭一看,卻是剛才在客棧見過的那個年親人。
田歸農見對方隻有一人,已經放心三分,又朝四麵看了看,四周空****都是荒野,一望無餘,既不會有伏兵,也不見胡一刀的影子,心中大定,一揮手,和眾人勒住了馬,停在原地圍住了蘇陽。
“你是何人,為何追趕我等,不要命了嘛!”田歸農喝道。
一名被胡一刀暗器打傷的漢子大聲道:“我認得他,他剛才就在客棧,定然和那姓胡的是一夥的!”
田歸農打量著蘇陽,冷冷道:“適才見你武功不弱,是個可造之才,才沒有為難於你,怎的,你真的和那姓胡的是一夥?”
“一夥又怎樣?”蘇陽道。
“那就怨不得我手狠了。”田歸農陰惻惻的一揮手:“送他陰曹地府,下輩子再投胎吧。”
“你是田歸農掌門人?”蘇陽策馬退後兩步,最後確認道。
“現在知道怕,已然遲了!”田歸農得意的冷笑道。
蘇陽點了點頭:“好,那你就自認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