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了,這一次,我要讓寨子裏經驗最豐富的人和最有前途的人給你們帶路。”

“和上次一樣,工具幹糧我們給你們備好,明天我把人帶來。”

族長在老屋裏和眾人吹了半天水,把屋子裏搞得煙霧繚繞後,大手一拍,敲定了人選。

然後非常滿意地哼著小曲走了。

這一天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常。

關鍵NPC的話裏,也沒有出現新的死亡條件。

得知他們從鬼門關裏活著回來後,寨民們對他們非常熱情,隔一會兒就有人送吃的喝的用的上門。

他們幾個人坐在院子外頭的竹椅上,曬著太陽,喝當地的精品花茶。

阿命很少在副本裏有這種待遇,居然有種閑得蛋疼歲月靜好的錯覺。

美中不足的是,望伊伊的狀態一直很不好。

她一直捂著耳朵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神經兮兮地重複著:“不要在我耳邊說話……不要在我耳邊說話……”

有時候又一臉懼色地向後退,大聲喊著:“別過來!滾開!”

有一次,望伊伊退得急了,撞上花架,花瓶碎了一地,她躲避不及,整個手掌按在了瓷器碎片上,流了一手血。

黎印想給她包紮,她卻睜大眼睛看著黎印身後,大聲喊著:“別過來……別過來……”

黎印心裏發毛,沒再敢靠近望伊伊。

望伊伊的反應讓他們感覺,老屋裏除他們之外,還有別的東西在。

存在卻看不到的東西,令人內心深處產生恐懼。

心裏膈應,幾人隻好選擇在院子裏待著。

“好好一小姑娘,說瘋就瘋了。”

寨子裏的姑娘用鈴鐺繩子幫黎印把頭發編了起來,他胡子幾天沒剃越發旺盛,五官像凶神惡煞,手裏卻小心地捏著一個小巧的茶杯,畫麵有種詭異的和諧感。

看著一直被望伊伊演技蒙蔽雙眼的黎印,阿命不由得感慨:直男真的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這是他們進入副本的第四天。

季思危按照上一個副本和現實的時間比例算了算,在現實世界裏,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

他現在平安無事,是不是證明現實世界裏的自己,也沒有發生意外?

……

第二天清晨。

阿命敲開了季思危的房門。

“望伊伊出事了。”

“和盲女出事的那天一模一樣。”

阿命說完,心裏忽然產生一種宿命的感覺。

“我昨晚恍惚中,好像聽到樓上有腳步聲。”想到望伊伊昨天的狀態,季思危對此沒有感到太意外:“但我沒能清醒過來。”

小啞巴忽然對阿命比了一連串手勢,看得季思危一臉茫然。

季思危問小啞巴欽定翻譯官阿命小姐:“他想表達什麽?”

“他問,望伊伊的鬼魂會不會像盲女一樣回來。”阿命直接對小啞巴搖了搖頭:“不會,這是她背的人命債,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阿命看向季思危:“去看看?”

季思危點頭:“好。”

二樓的整條走廊上都是巨大的血腳印,畫麵比盲女出事的時候更加凶殘。

吸進肺裏的空氣,一多半兌入了血腥味。

嗆得人腦袋發暈,有種缺氧的錯覺。

黎印坐在二樓的客廳裏,一臉煩躁的捂著腦袋,見到季思危後,他眼角居然紅了:“虎牙,望伊伊她……”

“我知道。”季思危應了一聲,一時之間不知道和這個被欺騙了感情的大叔說什麽。

沒什麽懸念,他們在床底找到了望伊伊的屍體。

季思危和阿命巡著那排歪歪扭扭的血腳印上三樓,在一模一樣的位置找到了望伊伊的拖鞋。

根本不用推敲,季思危理了一下時間線,直接得出了結論:“盲女的鬼魂確實回來了,她怨氣很重,逼得望伊伊精神崩潰後,才選擇用同樣的方法殺死望伊伊。”

“她擔心今天我們出發去如願廟之後,望伊伊死在別人手裏,所以昨晚直接出手了。”

阿命點了點頭:“不管如何,她們的恩怨算是在這裏畫上句號了。”

……

吃完早飯後,族長就帶著人和糧上門來了。

眾人看著站在客廳裏的兩個“新夥伴”,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一個年過六旬,頭發花白,胡子長到胸口,眯著眼睛一臉笑容的老伯。

一個表情冷漠,背著把弓箭,身高才比坐在輪椅上的季思危高出一丁點的小男生。

他們想起族長早上吹水說的話,又對比了現狀——

老伯年紀大,當然經驗豐富。

小男生年紀輕,確實最有前途。

黎印走到族長旁邊,捏著他的肩膀,沉聲道:“我說族長,我們又不是什麽夕陽紅觀光團,帶著半截入土的老人和乳臭未幹的小孩去能幹嘛?”

“阿四回來後突然發病,現在又癡又傻,村子裏實在沒有什麽好身手的年輕人了。要是我能走開,我就給你們帶路去了。”族長說:“你別看不起他們一老一少,他們叢林經驗豐富,打起架來,你未必是對手。”

“別忽悠我,就這老人家,我一隻手就能把他舉高高。”

黎印像聽到什麽笑話一樣,揪住老伯的衣領一拎——

老伯紋絲不動,隻是笑眯眯地看著黎印。

“我就不信了。”

黎印用盡全力,手臂鼓起一塊塊肌肉,隻聽“刺啦”一聲,老伯上身脆弱的衣衫被扯破,露出底下兩塊結實到誇張的胸肌。

再往下,是能拿來搓衣服的八塊腹肌。

黎印咽了咽唾沫,鬆開手,撫平老伯破爛的衣服:“對不起,打擾了。”

老伯擺了擺手,表情都沒變,仍舊笑眯眯地看著黎印,然後,一隻手拎著他的衣領,輕鬆地把他舉了起來。

老伯雲淡風輕地說:“舉高高,好玩嗎?”

黎印眼含淚水:“好玩QAQ!”

有了老伯這個前車之鑒,黎印已經不敢質疑那個小男生了。

他怕小男生撕開衣服露出一身肌肉把他舉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