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跨越喪屍之海

在離眾人居住的樓房三公裏的地方,一條寬闊的河流把城市分成南北兩部分,而建於十幾年前的禦邊橋是溝通南北的重要樞紐。

一天前開始,這裏就擠滿了逃到此處的難民,為了防止喪屍病的擴散,城北的警察緊急出動,封鎖了橋梁,隻有經過檢查沒有感染的人才能放行。

但是這樣一來通行速度自然非常緩慢,而逃到這裏的人卻越來越多,混亂就不可避免了。

在生命的威脅下,沒有人願意慢慢等下去,推搡、怒罵、踐踏,一切該發生都在進行著。

而這鼎沸的人聲不可避免的吸引來了無數喪屍,外圍的難民很快被感染,他們變成喪屍咬向離自己最近的人……

一小時不到,上萬的難民已經全都變成了他們生前恐懼的東西。

區區不足百人的警察根本無法阻擋這可怕的洪流,被一瞬間吞沒……

——

“叮”

一聲清脆到不像是武器碰撞的聲音,不帶一絲煙火氣,陽台上的空心鋼管被利落的斬為兩截。

李煉手中拿著一柄從武器櫃裏找出來的長刀,刃長50公分,刃身布滿瑰麗的銀灰色螺旋紋,刀尖微翹,刀肚微凹,重心極佳,明顯是強化了砍劈的設計。

“這是……大馬士革刀吧?實物還是第一次見。”冴子好奇的看著李煉手中的刀。

那簡直美麗的不像是一柄凶器,特殊鑄造工藝形成的螺旋狀紋路布滿了整個刀身,如果一直盯著看,會讓人有種魂魄被吸進去的錯覺。

一等一的凶器,冷兵器時代當之無愧的王者,幫助多位帝王奪取江山的不世功臣。

而冴子手中的握著的是一柄肋差(長度在30到50厘米的太刀),刀柄銘刻著“飛羽”兩字。

刃身層層疊疊的波浪狀鑄紋,刃口極銳,明可鑒人,同樣是一柄絲毫不輸的凶器。

雖然有些過頭,但是這兩柄武器都還能算得上“軍刀”的範疇。

同時,那櫃子裏還放著四五把各種款式的匕首,連三棱軍刺這種凶殘的大殺器都有。

如果再算上之前那些槍械,都足夠開個小型展覽會了。

眾人不禁再次疑惑,到底靜香的那位“朋友”是什麽身份?

“總之,意料之外的獲得了不錯的武器,那麽,我們也該出發了。”冴子輕笑的說道,太刀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落在鞘裏,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目光所及之處,正是已經被喪屍充塞的禦邊橋。

走到樓下,眾人已經集合完畢,雖然隻是短短一晚,但精神卻恢複了不少。

“真沒想到連這個都有……”

此時停在院子裏的正是一輛霸氣十足的悍馬,超強的馬力,拿大錘砸幾下都紋絲不動的車身,加上防彈玻璃,車輪前可拆卸的撞角。

這東西直接開上戰場都沒有任何問題。

也正是擁有它,眾人才有信心直接從禦邊橋過河。

“那麽,開始了。”

靜香臉色嚴肅的坐在駕駛座上,雖然平時不靠譜,但是駕駛技術還是可以的。

平野端著狙擊槍伏在車頂,李煉和冴子保護在左右,獲得了新力量和新武器,兩人也有些躍躍欲試。

隨著一聲轟鳴,悍馬一頭衝進了街道,轉瞬間撞飛三具喪屍,然後直直向著禦邊橋開去。

一路上高歌猛進,稀疏的喪屍根本算不得阻礙,但是越靠近禦邊橋,喪屍的密度就越大,車速也隻得放慢。

“冴子,喪屍的動作,有些不對勁。”突然,李煉沉聲說道。

冴子微微一愣,“我也總覺得奇怪,似乎……”

“恩,比兩天前靈敏了許多。”李煉判斷道。

“這……”

“不知道最後會成為什麽樣子,我總感覺這些喪屍不是‘死’的,而是一直在發生著某種變化。”

“會變得越來越強嗎?”

“說不準。”

李煉順手一刀掠過一具喪屍的脖子,手腕一抖,那喪屍的脊椎沒事,周圍的筋肉卻全被切斷。

這是一種名為“撫柳”的技巧,可以避免劍刃和骨骼的碰撞,在保護劍刃的同時增大創口。

其實,日本刀的刀刃是很脆弱的,即使是優質的刀具,如果用力不當的話,最多斬兩三人就會崩口、卷刃。

所以在實際使用中,發展出了背打(以刀背格擋),撫柳(避免碰撞骨骼)等技法。

雖然麻煩,但就是為了讓刀刃在斬入肉體時發揮最強的威力,不把鋒銳折損在不必要的地方。

李煉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獲得這麽優秀的兵器,對付這些雜兵當然得護著點。

喪屍的行走速度已經不是兩天前的“秒速五厘米了”,已經接近正常行走的速度,而在攻擊的瞬間更是速度驚人,由不得李煉不小心翼翼。

悍馬車雙輪前的撞角立了大功,再加上超重的底盤,完全不用擔心翻車,硬是在喪屍的海洋裏開出了一條血路,衝進了喪屍密度更大的禦邊橋上。

冴子手中的“飛羽肋差”舞出一片銀光,鋒銳的刀鋒準確的切入喪屍的脖子,在切斷其神經後便淺嚐輒止的退出來,然後襲向另一具喪屍,任憑血光飛濺,她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這種肆無忌憚揮刀的感覺……

在和平年代裏不可能體會到的“斬殺”的感覺……

即使技藝再怎麽精湛,也無法尋找到一個真正的“敵人”,這便是和平年代武者的悲哀。

說到底,冴子的性格根本不適合那種平凡無奇的生活。

她渴望著,能夠真正的用手中之劍,廝殺戰場。

這大概也是和平年代,每一個尚武之人的渴望。

直到——

一個小女孩兒的麵容出現在冴子的視野裏。

梳著單馬尾,臉上沒有血汙,也看不出什麽外傷,那表情甚至算得上有些茫然。

大概是還沒明白什麽是死亡的時候,就已經變成喪屍了吧。

冴子愣住了,她忽然冒出冷汗。

自己在做什麽?

自己在……殺人嗎?

以往殺死喪屍時自己都處在生命危險中,所以根本沒有多想。而現在,也許是實力的強大,冴子在斬殺之餘竟然想到了其他事。

自己在向著一個小女孩兒揮刀嗎?

明白到這個事實,冴子的內心出奇的驚恐。

於是,森白的牙齒向她咬去……

“冴子!”

李煉猛然揮刀,倉促間他顧不得留力氣,一刀將那喪屍的腦袋劈成兩半。

“煉……我……”冴子慌亂的看著李煉。

“先別說,你回車裏休息,平野,加強火力。”李煉淡淡說道。

隻見他收刀回於肋下,然後眼神一凝,於瞬息之間揮出兩刀,肉眼根本分不出先後,準確的切中乘著冴子離開而撲上來的兩具喪屍,兩道汙穢的血箭同時噴出,灑在悍馬車後。

“總覺得……好厲害……”平野忍不住吐槽道。

“做好你自己的事。”李煉瞪了他一眼。

大馬士革刀不愧是人類曆史上最強的冷兵器之一,而李煉不愧是擁有“刀劍掌控”天賦的輪回者,劍刃在飛舞間發出嗡嗡的蜂鳴,仿佛為了表達恰遇良主的歡欣,而喪屍就成了這死亡劍舞的見證者,用死亡體會著他的鋒銳。

而平野那邊也不甘示弱,半自動步槍連連怒吼,一兩顆子彈就必有一具喪屍被爆頭,對一名高中生而言,這簡直就是奇跡。

於是,悍馬就在這鮮血與死亡的海洋裏奮勇前進,雖然速度不快,卻堅定不移。

本就不長的禦邊橋在經過半個小時的戰鬥後,終於看到了盡頭。

突然,一個用擴音器放大的聲音傳來——

“那邊車裏的人,來這邊,我們會保護你們的。”

在用鐵絲網和雜物建起的隔離牆的另一邊,一個女人站在車上大聲喊著。

眾人還沒回應,高城沙耶卻從車廂裏鑽出來,驚呼道,“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