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還好那兩人走了,無顏緊繃的身體鬆懈了下來。

昨夜那事自己下身還泛著痛感,今日又走了一天,如若真的杠上,豈是自己能夠應付的。

地上的男人哭得撕心裂肺,直呼疼。無顏想到剛才跑掉的那兩人罵他傻子,內心一軟,不禁緩緩蹲身溫柔撫摸他的頭。

“男子漢大丈夫的,要頂天立地,不能如此懦弱地哭哭啼啼,以後誰打你就打回去。”

“嗯。”

憋屈著一張臉,鳳瀾看著眼前漂亮的女人硬生生地止住淚水。

他感覺她的撫摸仿佛有法術似的能帶走他身上的疼痛,不由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瞧他眼淚止住,笑得傻乎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憨厚的臉腫似豬頭,讓她心生憐憫。

這些人下手真狠,也不知輕重,臉都這樣,更別說身體。

“你爹娘呢?”

不知道她說爹娘是什麽,鳳瀾呆呆地搖了搖頭,大掌把玩著她散落在後的青絲。

“好玩。”

這男人癡傻,又不知父母是誰,自己一個姑娘家的又不能跟男人同處一屋簷,以免傳出去壞了名聲。

可是把他扔這裏不管不問自己又做不到,這該如何是好?

內心一陣糾結,身旁男人玩弄著她的發絲好不愉快,讓她不忍去打斷他。

拳頭逐漸握緊,看著那憨傻癡兒無顏眼神越發堅定,內心做了個決定。

反正昨夜後,自己早已不是什麽清白女子,也沒必再懼怕什麽閑言碎語了。

眼底柔情滿滿,看著那呆愣的人兒嫣然一笑。

“叫姐姐。”

“姐姐。”

傻傻地應了聲,鳳瀾嘟著小嘴接著把玩手上的發絲。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弟弟。隻要有我在的一天,定會讓你衣食無憂,直到你的父母找上你。”

說完扶起地上的人,卻見發現他身形魁梧高大,自己竟隻到他胸前,跟昨夜那鬼大哥一般。

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怪異感,想到了那冷冰冰的男人。

猛地搖頭把那人從腦海中趕出,無顏拉著傻弟弟回家。

樹上的狐四任由風吹得紅袍飄飄,鳳眸見兩人逐漸走遠,愉悅地哼著小曲。

他隻要想到鳳瀾那家夥要是醒了,知道被自己女人當弟弟的那副表情,他就止不住地笑。

“老大,我們把鬼王打這麽慘,如果他清醒來尋仇來怎麽辦?”

“怕什麽,他現在是傻子沒有記憶,怎知打他一事。”

屬下所當心的事狐四一點都不緊張,大不了他跑大姐那避避風頭。

再說了,沒有他狐四,他鳳瀾怎麽可能這麽快就住進那道士家中。

以他的性子肯定是直衝那道士家門被人掃地而出。哪有自己圓滑,懂得裝傻賣慘。

他得感謝自己!

心裏美滋滋地想著,狐四沒想到將來有一日,自己會為今天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帶著男人回到家中,無顏打開屋門,將他領了進去。

院子四周種著琳琅滿目的花,此刻正在夕陽下搖晃身姿,盛開著花朵。

大槐樹下用籬笆木圍了一小塊地,裏頭喂養著一群母雞。

母雞見有人進屋,好奇地伸長脖子張望,發出咕咕的聲響。

眼神不由被那母雞吸引,鳳瀾猛的掙開無顏的手,大步流星地朝那衝了去。

嚇得那怕生的一群母雞四分五散,瑟瑟發抖地躲在槐樹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著籬笆外的人。

玩性大發,鳳瀾目光灼灼地盯著母雞。剛抬入一腳籬笆內想抓雞,就被身後一股力量揪了出來。

屁股著地,眼眶微紅,無措地看著眼前人。

“姐姐。”

沙啞低沉的聲音略帶幾分顫抖。

“你……”

訓人的話還沒出口就見他一臉委屈,快要哭的模樣,無顏無奈的手扶額頭,失了話語。

這人高馬大的,看著也比自己年長,卻是孩童性子,實在還是有些不適。

餘光瞥見他一身白衣髒亂,鞋底不知何時沾滿泥土,踩得院子烏漆麻黑,不禁歎了口氣。

“你在這乖乖看雞,不許進去。姐姐燒水給你洗洗。”

“嗯。”

乖巧地點頭,鳳瀾從地上爬起蹲在籬笆外,好奇的大眼追隨著母雞,看得很是興奮。

見他聽話,無顏這才滿意地進屋。

太陽落在半山腰下,黑暗侵襲著大地,一切變得漆黑模糊,伸手不見五指。

無顏把屋外燈籠裏的蠟燭點燃,燭光微弱地照亮著院子,把蹲身在地的鳳瀾影子拉得長長。

眼眸裏光影搖曳,無顏甩甩手上的火柴,將火苗熄滅。

她看著那高大的背影嘴角輕扯笑意,張嘴剛想喊人又不禁合上。

總不能一直弟弟弟弟的叫,總得有個名字吧?

冥思苦想之時,突然憶起村裏有個習俗。如果想要孩子不生病好養活,就取賤名命硬。

抿著嘴角,見男人轉身過來看自己,無顏莞爾一笑。

“狗蛋。”

雙目猶如一泓清水,嘴角弧度似月牙般美好。人麵桃花相映紅,一笑傾城攝人心。

鳳瀾情不自禁被那笑容吸引,沉醉於她光彩奪目的容顏中。

她像是在叫誰,左右轉頭也見無他人,頓時神情呆滯地與她對望。

移步到男人跟前,見他不解,無顏揉著他的發頂,聲音甜如沁蜜。

“弟弟,今後我便喚你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