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9 徹底結束
姚老爺子的身體不好,住進了醫院的加護病房,而姚正權要去外地出差,姚慕蓮臨去日本之前,隻能把卡卡托付給路秀川照顧。
臨行前一天,路秀川來姚慕蓮家接小蘑菇,問道:“你怎麽不帶小蘑菇一起去呢?”
姚慕蓮淡淡說:“也不是什麽好事,就不帶著孩子顛簸了。”
路秀川不解地眨眨眼,“你們不是複合度蜜月的?”
“誰跟你說我是去度蜜月的,蜜月我得等回來和染染結婚後再度。”
路秀川驚了,“你……行啊姚慕蓮,真有你的……我以為你是想通過顧吟染刺激一下她,找回失去的真愛,沒想到你竟然下定決心不回頭了。”
姚慕蓮眸光閃爍,沒有說話。
路秀川彎下腰,伸手捏捏卡卡粉團子似的小臉,笑眯眯說:“卡卡要跟路叔叔一起生活了,開不開心啊?”
卡卡一臉惆悵,怪聲怪氣說:“跟一個猥瑣怪叔叔一起生活,有什麽可開心的。”
路秀川淚流滿麵,臭小孩討厭死了……
出發那天,蘇景嵐陰鬱了好幾天的心情好了許多,覺得t市的天空前所未有的湛藍,似乎就是為了這一場珍貴的出行。
反觀姚慕蓮,顯得淡定許多,好像要去的地方不是她盼望已久的,而是樓下某個便利商店。
蘇景嵐有些鬱悶,好像自己是在一頭熱,轉年想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又能理解他的情緒了,隻希望這次旅行可以改善兩人的關係。
然而,一路上,兩個人都幾乎沒有任何交談。不論蘇景嵐說什麽,姚慕蓮都是千篇一律的“嗯”“好”“哦”。
到最後,蘇景嵐覺得好沒趣,悻悻閉嘴不再說話。
到了日本需要轉機,在劄幌上空時,蘇景嵐閉目養神,姚慕蓮漫不經心地翻看雜誌。
這時,後座傳來男聲低低的唱詞:“我還是取衣與他蓋,免得我官人他手寒冷哪,我戰戰兢兢將衣蓋,那冤家見我平日像仇人,嚇得我不敢去近身……”
聲音惆悵纏綿,帶著婉轉的低回和淡淡的憂傷。
蘇景嵐聽得入迷,嘴角不自主地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姚慕蓮瞥到她美好的側臉,黑眸斂了一下,目光隨即別向另一邊,看著窗外柔軟的白雲。
來到旭嶽雪山提前預定好的賓館時,已經夜幕降臨。兩個人在各自的客房小睡了一覺,趕在半夜爬起來。
這個季節恰好是看極光的最好時間,到了半夜,天地一片黑暗,惟有雪山折射出冷冷的光輝,極光出現時,那種炫目的美被映襯的格外驚心動魄。
兩人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站定,欣賞這裏獨特的夜空。
山頂白雪皚皚,細微的夜雪倦落,星空顯得愈發蒼涼。
蘇景嵐被凍得腿腳僵硬,幾乎失去知覺,不停地跺著腳搓著手,借此獲取為數不多的溫度。姚慕蓮見狀,抿了一下唇,解下自己的圍巾,係在她的脖子上。
蘇景嵐怔了一下,心裏熱乎乎的,“謝謝。”
姚慕蓮沒有說什麽,抬眼望著遠方的蒼穹,俊美的側臉在夜空下格外落寞。蘇景嵐看著他高挺俊秀的鼻峰,心裏一陣酸澀,竭力壓抑住那些湧動的情緒。
如果可以,她真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就在這時,遠方灰白的天際不知何時出現一條彩色絲帶,火焰一般映在巨大的天幕上,色彩紛紜,變幻無窮。
它狀如一彎弧光,如山茶吐豔,一片火紅。它是那樣燦爛奪目,幾欲掩去星月的光輝,上下飛舞翻動。
壯觀極了。
那樣炫目的極光,無法用語言描繪出一二分。
在這樣的冰天雪地中,語言都仿佛被凍結,包括、窺探、理解……這些統統都不重要,有的隻是回歸心靈的雋永。
在這樣極致的環境中,一個人可以更加孤獨,也可以更加堅毅。
在大自然麵前,個體實在是渺小而微不足道。
兩個人被這樣的場麵深深震撼住,久久都無人言語。
良久,蘇景嵐緩緩開口:“我曾經以為,再也不會有機會和你一起看極光。”
“我也沒有想到,上天總是在冥冥之中給我們一些特殊的安排。”
蘇景嵐看向他,眸光熠熠生輝,“阿蓮,我們一起看過極光,一定可以一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姚慕蓮的嘴角在黑暗裏浮起涼薄的笑,語氣和這空氣一樣寒冷:“答應你來看極光,是為了圓年少時的願望,勉強自己和你同行,是為了做最後的告別。我希望,這次回國之後,你可以徹底忘記我,開始新的生活。”
蘇景嵐一陣氣血上湧,眼底浮現觸目驚心的傷痛。
原來,她那麽幹脆利落的答應和他一起看極光,是結束,而不是開始。
那一幕巨大的璀璨極光消逝,他表情的溫度,真的比極光還涼。
“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蘇景嵐忍住淚意,喃喃說完,迅速轉身往回走去。
好丟人。
她隻想趕快消失,可是走著的每一步,雙腿都能猶如鉛灌般沉重。
姚慕蓮看著她的背影,手緩緩覆上胸口,說出這番話,他以為自己會好過,心裏卻痛的翻滾。他覺得,那種痛就像是從身上生生扯下一塊肉,血肉模糊。
真是可笑,就這麽個女人,不年輕,不貌美,不可愛,不風情萬種,甚至對自己都談不上好,可他就是放不下,扔不掉,撇不開。
她到底哪裏好?
他到底又愛上她哪裏?
姚慕蓮心裏煩躁,朝雪山深處走去。
……
蘇景嵐回到下榻的賓館,立刻收拾行李。
對於姚慕蓮,她已經徹底死心。一直以來,她都是那個她想與之一起看極光的人,這最後的挽留,終究沒有用。
此次北海道之行,她才認清自己多麽滑稽。
次日一大早,她沒跟姚慕蓮說一聲,便獨自搭乘巴士離開。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勇氣再見他一麵。
她和他,終於是徹底結束,連渣都不剩。
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