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通知方瀾,保護魏若熙。

第二件事,應對埋伏,拿下張寰宇。

在得到皇甫瑞卿的提醒並恢複理智後,李遊書的腦中瞬間便製定了這兩個計劃。要通知方瀾很容易,一個電話地事情。但要應對埋伏拿下張寰宇,恐怕要費些功夫。

根據第一次交手時地觀察,對方是一隻大約有二十人的武裝部隊,雖然人數可能不定,但為了維持治安、減少恐慌,PRDC一定不會采取大規模地作戰方式來抓他區區一個武人。

若是方瀾能將白狐拖住,那麽唯二要擔心地是功底未知地張寰宇和隨時可能追擊過來的星辰。張寰宇作為武人李遊書尚且有應對的手段,但星辰是個異能者,而且是個戰鬥力摸著天、殺人不眨眼的貨色,這很棘手、也很致命。

一想到安傑利卡·麥克蒂爾的死相,李遊書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辦法。

“皇甫,”看向身邊皇甫瑞卿,李遊書問道,“你既然是懸濟堂的少堂主,你會不會製毒?”

皇甫瑞卿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我修煉的功法可以用內氣直接製造氣毒,毒性也隨心調控。不過這種小把戲隻能出其不意,對付高手恐怕沒什麽用。”

“那行,待會兒咱們就這麽辦。”

……

“隊長,他們怎麽還沒到?星辰隊長該不會是騙咱們的吧?”在大廳裏埋伏了一段時間後,躲在台柱後麵的一個秘密執行組隊員向張寰宇抱怨。

張寰宇搖頭:“特戰組的人雖然討厭,但對待任務是高標準嚴要求的,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也許是星辰追到了李遊書,正在截擊。哼,如果真的那樣倒是省了咱們出力,何樂不為。”

“隊長說的是。”

前台值班的女接待員躲在旁邊的休息室裏,怯生生而時不時地抻頭張望外麵的情況——她在這個酒店工作了小兩年,還從來沒見過這般驚人的陣仗。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在抓捕重要嫌疑犯還是應對恐怖襲擊,隻能緊張又好奇地在旁悄悄觀望。

見那個接待員還不時地伸頭張望,一名秘密執行組的隊員好心提醒:“別再看了,很危險,安安心心在裏麵待著,我們盡量保證你的安全。你要是這麽不聽勸告發生危險我們可不負責的。”

那女接待員點了點頭,剛想要回到休息室去眼前卻忽然一陣模糊。她以為自己熬夜值班太困,抬手揉了揉眼睛。可一抬手,腳下虛浮,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那隊員見狀一愣,伸手想去把她拉起來,可緊跟著眼前也是一陣發暈,連忙伸手去扶住了牆。

“怎麽回事……”

隊員說著回頭張望。出乎他的意料,眾多隊友已經接二連三地倒了下去。襲擊不知發生在何時,也不知從何而來,但可以肯定他們已經中招了。

伴隨接二連三的墜地聲,十幾秒後,在場所有秘密執行組成員盡數昏厥在地沒有了動靜。

到此時,酒店大堂的自動門才緩緩打開來。李遊書的身影自酒店外的漆黑夜色裏走入燈火通明的大廳。

他走得很急,但還是相當警惕地用無妄訣掃描了在場所有倒在地上的人。如他所料,這些人雖然都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的戰士,但終究隻是強人一等的普通人,麵對藥劑的抗性並不比普通人要強大多少。

暗暗點頭,李遊書邁步向電梯方向走去。

就在他向前邁進,並即將拐入電梯間的刹那,高壯的身影卻搶先一步從拐角處出其不意推掌而出。破空掌風一瞬來襲,李遊書眼疾手快抬掌回擊,劈空掌力與少林大悲掌相撞,內氣爆裂而成的勁風如刀片般四散,瞬間將酒店牆壁和壁畫都給刮得千瘡百孔。

短暫的接觸和劇烈的震顫,李遊書被那股勁力給推飛出去,重重撞在了酒店牆上。這是他第二次跟這個男人對掌後被推飛出去,毋庸置疑,這男人從肌肉強度到內氣容量都在他之上。

甩動手掌上內氣劇烈摩擦引起的熱氣,張寰宇怒視李遊書而無言——當第一名隊員暈倒在他身後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被陰了,如果連離自己最近的隊員都暈倒過去,那就說明此時致人暈厥的毒霧已經環繞他左右。

想要救助所有隊員已是不能,張寰宇第一時間提運內氣形成隔離,走了棄卒保帥的一步,三步並作兩步逃向了通往電梯的拐角處。

果如他所料,這是李遊書的陰謀。

“李遊書,放下武器,投降!”張寰宇舉起手槍瞄準李遊書厲聲喝道。

李遊書一聳肩:“你可是武人,竟然向另一名武人舉槍?”

“別耍貧嘴,舉手投降!”

“我也沒空在這裏跟你幹耗,閃開!”李遊書這時間也是去尋魏若熙心切,哪裏有心情跟張寰宇浪費時間,迎著槍口便衝了過去。

張寰宇扣動扳機,第一發、第二發和第三發子彈被李遊書躲閃過去,第四發子彈在李遊書壓低姿態的俯衝時擦過了他的額頭,但在遍體銅人法的防護下隻是微微蹭破了點兒皮,並沒有起作用。當第五發子彈的扳機即將扣動之時,李遊書已經闖入張寰宇三步之內,一發回旋高踢直甩向他的下頜。

張寰宇果斷躲閃,將手中槍直接丟向李遊書。李遊書見狀連忙側頭躲閃,旋轉的手槍擦過他臉頰飛出,如同飛斧似的重重楔入了牆體。

李遊書低伏而高開,一招正對下頜的衝天掌打向張寰宇,被那高壯漢子以極為迅捷的後撤步給躲閃了過去。李遊書縱身追擊,畫龍指隔空彈擊,無形勁力向張寰宇身軀鋪蓋過去。

“喝!”一聲怒喝,張寰宇催發勁力,劈空掌勁力劈頭蓋臉將李遊書的彈指神通盡數攔截,其本人更是如攻城錘一般縱身衝殺而來,一招屈肘之姿向李遊書便撞。

李遊書架起太極雲手,接住張寰宇衝撞旋身推搡,將他攻擊導向側邊躲過一劫並趁張寰宇反應不迭的功夫運勁一棚,寸發勁力炸裂在張寰宇後脊,將他身子狠狠撞在了牆上。

張寰宇麵朝牆麵撞了一下,鼻子頓感酸楚但還是一記回旋踢向李遊書踹過去。他身高體重皆占優勢,勢大力沉李遊書不敢硬接,連忙側身後撤躲閃了過去。

很難相信,雖然聽說過不少武行的能人都敗在他手上,但張寰宇覺得那難免有圈兒內人過度誇張的成分。尤其上次李遊書以障眼法逃脫而去,更讓他覺得這小子是有名無實、欺世盜名的流寇,不足為懼。

可是今日一戰,全然不是那麽個滋味。不過是三拳兩腳幾個來回,他便察覺到李遊書雖然在力量和內氣上稍弱自己,但他一招一式功底紮實、出手迅捷近乎本能,完全是一個習武幾十年以經驗堆砌而成的老手姿態。這樣的資質落在這麽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軀殼上,簡直令張寰宇不能理解。

見張寰宇不來攻,李遊書活動著手腕腳腕,眼睛已經瞅向了電梯的方向。如他所言,張寰宇也能看出來他無心戀戰,畢竟有人質在手他就無法全然放肆——雖然白狐這一手有些下作,但張寰宇不得不承認這是最有效萬分有效的一張牌。

“李遊書,如果你現在直接投降,我們一定會保證魏若熙的安全。”張寰宇擺出一副義正言辭、說一不二的架勢來,“但是如果你負隅頑抗,魏若熙也許就要因為你的所作所為以從犯論處!”

這倒不是嚇唬人,魏若熙在明知李遊書已經觸犯國家法律的情況下主動聯絡並對其行蹤隱瞞不報,不光可能以李遊書所犯罪行的從犯論處,也許還會成立包庇類的新罪名。

不過李遊書虱子多了不咬人,死豬不怕開水燙,這時間哪裏還顧得什麽這個犯那個犯:“我隻要把你打趴下,再去把那個挾持若熙的王八羔子也給殺了,事情就解決了。”

話音一落,五雷正法爆射而出,李遊書以功力全開的速度向張寰宇衝了過去。

五雷正法是道門正統,李遊書這般演化已經是正法邪用,雖然有益無害卻也失卻道統本真,令張寰宇登時一愣:“這是!”

“砰”的一聲,李遊書拳比聲快,撐捶早到。張寰宇架臂格擋,但不提防李遊書以疾速帶起強橫力道,那纏繞雷霆的撐捶竟突破了張寰宇內氣護身,將他給徑直打飛出去撞在了牆上。

又一次受擊,張寰宇驚訝於李遊書出招的迅猛狠厲,似乎招招皆無殺心卻招招都下殺手,令他大為震撼而光火。

“臭小子,別太得意忘形了!”一聲怒吼,張寰宇踏步而起、內氣全開,霎時間內氣暴漲周身,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李遊書估計得沒錯,到目前為止張寰宇都還沒有最大功率地運行內氣。若是他那副不動明王似的孔武之軀將內氣全數運轉起來,所產生的震撼便是眼前這樣的場景才對。

爆湧的內氣之下,張寰宇怒視李遊書:“看來隻能用呼吸法跟你一絕——”

“唰”的一聲,張寰宇話未說完,他那因為呼吸法而一瞬激發的內氣驟然消散,不見了蹤影。

張寰宇大為驚駭,李遊書身影已然到此。

“抱歉,勝之不武。”

截腿一踹,破壞重心;日字衝拳,主攻中線;蛇形刁手,攻襲咽喉;鶴形貫耳,虎形破防——李遊書一套連招落在張寰宇高壯身軀之上,打得皆是脆弱環節而不留餘地。在對方措手不及之際,最後的詠春標指一劍封喉,李遊書提運畫龍指勁力的絕命一擊在張寰宇咽喉留下一個深紫的淤青,讓他徹底地陷入了敗落。

張寰宇踉蹌幾步,因為被封堵了氣管而難以呼吸的龐大身軀左搖右晃,衝著李遊書低聲嘶啞:“李遊……書……”

而李遊書隻是毫無憐憫地握緊拳頭,再次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