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遊書猜的沒錯,張寰宇是天賜奇才,但未必用到了對處。他缺乏想象力,呼吸法隻停留在簡單的內氣儲存和泄洪式爆發上。

如此純粹地內氣,隻要用無妄訣出手就能輕鬆吸取。

張寰宇自然是不理解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隻是感覺到自己平日裏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地全部內氣都在一瞬間消散了。緊跟著便是李遊書狂風驟雨、無使斷絕的猛攻,將他打得連思索地餘力都沒有了。

當然,李遊書也留手了,若是不留手張寰宇早就被他地最後一招標誌給戳穿喉嚨、屍橫當場了。

他要地是能換回魏若熙的人質。

回到現在,當張寰宇以最後的氣力向李遊書發出指責時,李遊書沒有絲毫憐憫和猶豫地衝過去,一把掐住張寰宇的咽喉將他高高舉了起來。

“咳!”李遊書下手挺狠,張寰宇雖然個子高但終究高不過李遊書臂展,被他提的雙腳離地,頓時便窒息起來。

與此同時,一直沒有露麵的皇甫瑞卿終於從拐角處探頭探腦走了進來:“結果根本就不需要我出手是麽?”

本來的計劃是皇甫瑞卿以功力釋放麻痹身體的毒霧先放倒那些普通隊員——李遊書也知道,要想不致命地剝奪那些人的行動能力,那這毒霧的強度就必然能被張寰宇抵抗——而後由李遊書親自跟張張寰宇捉對單挑,關鍵時刻皇甫瑞卿出手偷襲,拿下張寰宇。

結果沒想到李遊書心狠手辣直接給張寰宇幹挺,根本不需要皇甫再出手。

“老兄,可能我得拿你做個一換一的人質了。”李遊書如是說道。

張寰宇必然不會束手就擒,掙紮之下開口罵道:“放屁,我怎麽可能……”

話未說完,李遊書右腿橫掃而過,“哢嚓”一聲踹斷了張寰宇的左腿膝蓋。

在張寰宇一聲咬牙切齒的嘶吼中,李遊書眯起眼睛盯著他:“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隻是向你下達通知而已。”

疼痛刺激到張寰宇的神經,也令他頭腦變得清醒起來——現下自己全然不是李遊書的對手,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呼吸法是怎麽忽然失靈的,但眼下還是假意配合才能尋找反擊的機會。

想到這兒,張寰宇終於恨恨地哼了一聲,低聲道:“我知道了。”

於是李遊書鬆開了手,令張寰宇得以雙腳觸地恢複呼吸。而皇甫則在這時去按動了電梯按鈕,電梯本就停在一層,一按即開。

“請吧。”李遊書衝電梯一努嘴,對張寰宇說道,“我就不橫拖倒拽的了,不好看。”

於是張寰宇一瘸一拐地走進了電梯,李遊書與皇甫瑞卿緊隨其後,三人向著李遊書的房間升上去。

……

“哎喲喲喲,疼死了。”

“噗嗤”一聲,白狐將插在右肩上的箭矢拔下丟在了地攤上,帶起一串翻飛的血珠。

距離他不遠處,方瀾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她手頭上長弓已經斷作兩截,整齊切口說明是被斬馬劍所斷。她趴在那喘著粗氣,身體微微顫抖著。魏若熙就跪在她旁邊,這時間手忙腳亂嚇作一團,不知該如何動作:“方瀾,方瀾!”

肉眼可見,深紅在方瀾身下洇開,染紅地毯一片。

方瀾搖了搖頭:“我沒事……已經……用內氣縫合了傷口……”

她臉色不好看,因為流了許多血外加劇烈疼痛所以十分蒼白。

“你很不錯啊,弓手小姐,”白狐說著,將射穿自己左腿的箭也拔了下來,血液迸濺,左腿上留下了一個對穿的血窟窿,“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射中……二、四、六、八……好家夥,十三個窟窿,我都被你射成刺蝟了。十三箭換一劍,已經很劃算了對吧?”

方瀾感覺自己出血漸漸止住,於是從趴伏的姿態慢慢坐起身來,但因為失血所以身體虛弱,撐不住身子軟在了魏若熙懷裏:“你真他媽有臉說啊,白毛。我射了你十三箭,你屁事都沒有一點。我隻中了你一劍就差點死掉。”

方瀾的語氣裏顯然是帶怒的,但她不敢提氣震聲,唯恐一用力崩開好不容易縫合的傷口,又要出血。

白狐聞言輕笑:“所以我才說自己求死不得啊。是你小看了我,不過你也不錯。我是下了殺手打算把你一劍兩段的,結果沒想到你向後跳閃躲過了致命傷,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處理了傷口。”

頓了一下,白狐從半蹲的姿勢下站了起來。伴隨那男人的陰影籠罩下來,方瀾和魏若熙同時顯露了驚訝神色——被洞穿的戰衣之下,白狐的傷口似乎已經愈合了。

“扯淡的吧……你是妖怪嗎……”方瀾發出如此感慨,雖然想要繼續出手阻攔白狐,但她此時也已經彈盡糧絕、回天乏術了。

不過白狐顯然也沒有要繼續出手的打算,從地上撿起劍鞘,他將手中劍收了回去:“說實話,這是最好的結果。像你這麽有氣概的姑娘我實在不想痛下殺手,現在你不能動彈,我就可以繼續等她男友來了。”

白狐說著衝魏若熙一笑,顯然,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他要等候在此、截殺李遊書。

恰在此時,被方瀾踹開的房門之外,一個身影陡然出現在了門口。

白狐眼疾手快,抬手一槍打了過去。子彈“砰”地落在黑色戰衣上,被高韌性材質的PRDC特製戰衣給彈飛出去,楔在了牆上。

“嗯?”白狐一愣,將手慢慢落了下來,“你在搞什麽……”

“張寰宇隊長。”

站在門口接下他那一槍的,竟然是本應在樓下埋伏李遊書的張寰宇。

張寰宇沒回話,他的臉色看來是十分難看的。斷腿帶來的疼痛倒在其次,主要是惱羞,被打敗、被生擒、被挾持、被當肉盾的惱羞。

伴隨白狐的疑問,皇甫瑞卿從張寰宇身後露出半個腦袋來:“勸你不要輕舉妄動,白毛。”

“瞎子都能看出我是白毛來麽?”白狐冷笑一聲,不過他倒真的不敢開槍了——皇甫瑞卿雖然在女生裏是高挑豐滿身材,相當出挑。但張寰宇大熊一樣的身材還是能將她嚴嚴實實擋在身後不漏分毫,自己不管從哪個方向出手都難免要傷到張寰宇。

皇甫瑞卿此時提運內氣、嚴陣以待,灰白色的雙眸也因此染上純青丹火的青藍色,變得靈動嫵媚起來:“瞎子還有更多你不知道的奇妙能力呢。”

“那我需要給你唱一首《奇妙能力歌》麽?”白狐調侃著,慢慢向前挪動步伐靠近方瀾和魏若熙。

但他的動作隨即被皇甫喝止:“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先廢了他一條胳膊!”

白狐停下了腳步。雖然張寰宇本人的死活他不甚在意,但他畢竟是秘密執行組的人,自己這次來隻是助戰,主要工作還在秘密執行組。張寰宇若是死了,那就顯得他們特戰組好像見死不救,影響單位之間的“革命友誼”;而且張寰宇死了,抓捕李遊書的任務卻沒結束,白狐和星辰就要變成這次任務的總指揮,他討厭在提前定好的工作量上憑空增負。

就在白狐思索該如何從那個小瞎子手裏把傻大個搶回來的時候,身後光影的微妙變化卻讓他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身後是窗戶。

“哼。”嘴角一勾,白狐猛回身,扳機扣動,槍彈連發。然而李遊書更勝一籌,以遍體銅人法衝破火線,其身軀撞碎玻璃衝進房間,六陽龍鉤仿佛激射的魚叉般猛地射向白狐。

仿佛抓進豆腐那般輕鬆順暢,李遊書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指刺穿白狐胸膛、穿透胸骨,直達心肺。

“咳!”白狐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左手握劍鞘在手,右手甚至來不及拔劍便已經被李遊書給壓製了下來。

李遊書手指發力,畫龍指勁力之下,白狐胸骨被他攥得哢哢作響。

“果然,再見就是敵人了。”注視著白狐紫色的雙眸,李遊書惡狠狠說道。

“哈哈,是啊!”一聲狂笑,白狐將劍鞘扔飛,無視李遊書將自己鉗製的態勢,握劍在手便向他手臂斬了下去。

沒想到白狐在這般情況下仍然反擊,李遊書抽手躲過斬擊,向著他的麵門便是一記高段側踹。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白狐似乎被那正麵一踹給踢斷了頸骨腦幹,腦袋以相當恐怖的角度向後猛地一仰,隨即無聲無息地跪在了地上。

不過李遊書沒有放鬆警惕。他已經見識過了白狐不少次作戰,他知道眼前這個一頭銀發的男人與其說是人類不如說是妖魔——他是沒法被殺死的!

果然,本必死無疑的軀體忽然抖動,白狐的槍口對準了李遊書。

李遊書眼疾手快,偏頭閃過了兩發子彈。然而白狐也同時猛地起身,一個跳閃退到了魏若熙和方瀾身側。斬馬劍劍身頓時纏繞紫色光芒,如同發光的鏈鋸般對準了魏若熙和方瀾的腦袋。

“好啦好啦,不打了。”用手將自己折斷的脖子用力掰正後,白狐擦了擦滿是鮮血的嘴巴,衝李遊書露出一個詭異微笑,“咱們還是談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