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一旦進入文玩圈,就容易越買越貴。幾年之後,再回頭看自己曾經買下的心頭好,就會覺得全是“垃圾”。
我對於文玩,屬於還沒有入圈級別的,因為我還沒有越買越貴,我喜歡什麽,就買下什麽,當然是越便宜越好。俗話說,人比人該死,貨比貨得扔。好貨當然養眼,可是,收入有限,入門級的玩一玩,也沒什麽不好。
在玉石裏,要說哪種最便宜,當屬瑪瑙了。和田玉這三個字,看到字就覺得貴;翡翠不僅水深,好貨也不是常人可以玩得起的。唯獨瑪瑙,既便宜又好看,而且溫潤細膩,如果不考慮價值,隻考慮像玉一樣的質感,瑪瑙一定是首選。
當然,瑪瑙也有貴的,比如南紅,就是市麵上相對昂貴的珠寶了,從百十餘元到上萬元不等,一串不錯的南紅珠子,也要幾千元。
紅瑪瑙、綠瑪瑙、黃瑪瑙、玉髓、水草瑪瑙等,都是較為廉價的瑪瑙。鹽源瑪瑙、紫綠瑪瑙、戈壁瑪瑙、戰國紅瑪瑙等,相對貴一些,即使貴,也不過幾十元到幾百元不等。如果你不喜歡瑪瑙,隻想買價格不是很高的玉石,那黃龍玉,和田玉係列的青花玉、俄料碧玉等,都是不錯的選擇。
有一段時間,經常關注手工服裝,然後就看到,許多手工衣服上的紐扣,選用的全是瑪瑙珠,我這才對瑪瑙上了心。因為相比塑料紐扣、金屬紐扣,瑪瑙紐扣更有質感和溫度。於是,我有了一種把衣服上的紐扣換成瑪瑙珠的衝動,靠著這股衝動,買了一些瑪瑙手串和飾品。
隻是,這些東西一點點買回來以後,我完全沒有了換紐扣的衝動,它們成了我手上的首飾,平常就戴在手腕上養著。因為它較為廉價,一點也不擔心磕碰,戴著就更舒服自然了。半年後,我突然發現,那珠子更潤、更有靈性了,我就更舍不得把它們變成紐扣了。
先生有幾條不錯的手串,但他並不經常戴,跟我一樣,他愛上了瑪瑙,常常戴著一串紫綠瑪瑙。紫綠瑪瑙天性溫潤,惹人喜愛,我對這個料子也十分喜愛。因為紫綠瑪瑙價格不高,不受人重視,許多人並不認得。後來,有人見到先生的手串,看到它的潤澤和氣質,都以為是很貴的玉石。
瑪瑙包漿需要九十年,我們可能看不到它包漿的樣子,但一定能看得到它的成長。每個人戴的玉石都不同,有著自己的靈性。有一次,我看到了一隻料子不錯的翡翠手鐲,先生卻不同意我購買別人戴過的。就是因為玉有靈性,當它認定一位主人後,遇到下一個主人要磨合很久。
這似乎有點玄學的成分,但用科學也能解釋得通。每個人氣場不同,生活習慣不同,一個玉石常常跟你的氣場磨合,久了自然就會與你的氣息融為一體。就像我們生活中,一對夫妻會越來越有夫妻相,兩個人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有相同的感覺也不足為奇。難的不是像,不是手串有了你的氣息,也不是最初相處時的磕磕碰碰,而是,我們每個人都不是一張白紙,不是瑪瑙新料裏製作出來的新鐲子,而是一隻別人戴過的手鐲。這就像我們每一個人,在原來的家庭、教育、生活中,早就有了自己的脾氣秉性和性格,這更為兩個人的相處增加了難度。
據說,戴過的手鐲,如果不認可新主人,很容易發生破損或毀壞。你看,這多像人啊!不適合,就分道揚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一隻鐲子或一顆珠子,不喜歡可以丟棄,一個人不喜歡,可以不交往,這都沒什麽。隻是,有時候,不小心鐲子或珠子傷了你,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一直記得?人生在世,也是如此,沒有那麽多一帆風順,總會遇到傷害我們的人,提及就痛到無法呼吸的人。
一位朋友憂傷地說:“十年了,我還沒有忘記初戀。他在那段感情裏愛上我,又拋棄我,我至今恨他。”
另一位朋友說:“我對他提供了那麽多幫助,他卻忘恩負義,這樣的人簡直是小人,我要記著他一輩子。”
還有一位朋友說:“他傷害了我,我憑什麽要他好過,我要跟他鬥爭一輩子。”
……
一輩子,明明是自己的一輩子,卻生生被討厭的人占滿了整個生命。一個人傷害我們一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輩子一直在被這個人折磨著。王爾德說:“為了自己,我必須饒恕你。一個人,不能永遠在胸中養著一條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靈魂的園子裏栽種荊棘。”
其實,我覺得被別人戴過的手串和手鐲挺好的,它們潔身自好,帶著自己的小任性,遇到合不來的主人,就這樣幹脆地分道揚鑣。它不能選擇遇到誰,但可以選擇與誰做朋友,放棄誰。它不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傷害它,而是簡單幹脆不跟你玩兒了。
表麵上來看,它犧牲了自己,隻是,玉知道自己的價值,即使碎了,它還是它。所以,饒恕一個人,就等於饒恕了自己。
朋友問我:“你沒有難以忘記的前男友嗎?”
我說:“沒有。愛過,珍惜過,緣分盡了,就散了。傷過我的,我傷害過的,都是一段經曆,沒什麽不好。我祝福他們,他們幸福才是我最大的期望。”
放下一個人怎樣,放不下一個人又怎樣,人總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未來的路充滿未知與坎坷,哪裏顧得上過去的事,未來的事已經夠難以應付了。因此,輕裝上陣,才能好好地迎接明天。
在我的心靈莊園裏,當然也會滋生出荊棘,隻是,長了草就要拔出,長了小花就要嗬護。心靈這片莊園,與打理土地沒什麽區別,想要莊稼好,就不要讓雜草蓋過禾苗。學會除草,不是一天就能學會的功課,也不能一天就完全除幹淨,它常除常長,沒關係,我們就常長常除,直到有一天,禾苗壯大,再不受荊棘影響,那些荊棘就再也不能傷害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