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的沈青然,剛準備去找找景川,與他商量一下學堂能不能再請個夫子的事情,就被等在家附近的沈老大父母攔住了。
“你們怎麽來了?”比起沈老太太明麵上的惡毒,沈青然更瞧不起沈老大這種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全家人供養的廢物。
“青然啊,聽說宋夫子要準備考舉人了,暫停教書了,那孩子們的學業也不能耽誤呀,這不,我把你大伯帶來了,他也是秀才,教書綽綽有餘的。”
陳秀英挽著沈老大的胳膊,臉上帶著一點自豪,沈老大剛剛中秀才時,確實風光了一陣。
“你們這是不準備考了?”沈青然嘲諷道。
在沈老大讀書這件事情上,不說花了沈家百分之百的積蓄,也花了百分之八十,那是跟菩薩一樣供著。
沈老大懶得出奇,備考都懶得備,還有心情教書?怕是沒憋什麽好屁?
“考,這不是需要賺些盤纏趕考嘛!”陳秀英搓著手,“青然,你看我們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果然打的是銀子的主意,村裏人讀書隻是為了識字明理,也不是真的指望考秀才舉人,沈老大這種廢柴,能教什麽理?
“我們可不是一家人,宋鈺有學識有能力,你有什麽?是有滿肚子肥腸還是滿腦子豬油?”沈青然沒有心情浪費時間陪他們掰扯。
“你你……你怎麽說你大伯呢?你這臭嘴……”陳秀英氣得就想去沈青然對峙。
“我是誠心想教書,一半的束脩也成啊。”本人沈老大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有些急切。
被罵還要上趕著?腦子有病了?沈青然有些無語,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不要錢也成啊,我是誠心想教孩子們讀書,就當順便溫習功課了。”沈老大不複往日裏高高掛起的模樣,追了上去。
若不是知道沈老大平常是什麽樣的人,沈青然都要覺得沈老大是個大義之人了。
“你要教書無需知會我,裏正同意,孩子們的爹娘同意就成了。”沈青然砰的一聲關上門,差點砸到了沈老大的鼻子。
沈老大摸著自己的鼻子,一陣心有餘悸,拍了幾下門,見沒有人搭理他,不甘心地退了幾步,“什麽東西,呸……”
被一個小女娃下了麵子,沈老大越想越氣,轉過身指著沈青然消失的方向,“賤人,有辱斯文的東西。”
見沈老大生氣,陳秀英不敢上前,主意是她出的,生怕沈老大遷怒她,給她一頓打。
“站著幹什麽?還不隨我一起去裏正家?”沈老大瞥了一眼瑟縮的陳秀英。
“你真要去教書?沒有錢,白幹活誒……”陳秀英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沈老大。
“不是你說的嗎?”沈老大抬腳就踹了陳秀英一腳,陳秀英瞬間不敢作聲了,她原本也不是為了銀子,而是離梅娘那個狐狸精遠一點。
目的已經達到了。
周裏正聽到沈老大想教書的消息,先是一愣,後一臉狐疑,他不相信沈家有這麽好心,下意識就拒絕了。
“村戶人家讀書本就是奢望,能認幾個大字已是有幸,沈秀才還是也好好準備秋闈吧。”
“裏正,在下想教書也是為秋闈做準備,教書也是溫習功課,無關錢財其他……”
不說錢財還好,一說錢財周裏正更害怕了,沈老太太可不是個吃虧的主,這要是因為這個找村裏人的麻煩,找沈青然的麻煩,那還不如少一事。
“你的好意,我代村裏人謝過了,隻是……”
周裏正還是覺得不妥,可沈老大像王八吃了秤砣一樣,鐵了心就要教書。
最終周裏正說讓他先試兩天,若是他和孩子們相處得來,且村裏人也都支持,再來定奪。
沈老大這才一臉喜意的離開了。
周裏正摸摸自己的腦袋,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真是怪事,親自去跟沈青然說了一下這件事。
沈青然沒說什麽,狐狸尾巴遲早要露出來的。
“青鬆,你要與宋夫子一同參加秋闈,你去請宋夫子來家裏與你同住,一起溫習功課,順便還能抽空點撥一下你。”
沈青鬆點頭跑去找宋鈺,宋鈺聞言沉思了一下,覺得不大妥當。
沈青然家中女眷眾多,除卻她自己,還有沈巧翠花月正值婚齡,若是有人嘴碎,他豈不是汙人名聲?
最終商量了一番,宋鈺暫時搬到沈青然原先住的茅草屋待考,沈青鬆自願與他一同前去。
“姐姐……”沈青月癟著嘴巴,牽著沈青然的衣擺左右搖晃。
“怎麽了?”沈青然蹲下,捏了捏沈青月的小圓臉。
“我不想去……學堂了。”沈青月低著頭嘟囔著。
村裏雖然開了學堂,可是能讀書的女孩子還是就她一個,她已經比很多人幸福了。
她不是不想去學堂,她是有些害怕沈老大,隻是她平常讀書也不算刻苦,有些害怕沈青然覺得她不思進取,頭低得更厲害了。
“那就不去了,正好姐姐的作坊裏缺一個人記賬算工錢,你可願幫幫姐姐?”
沈青月猛地抬頭,“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嗎?”
“你覺得你自己可以嗎?”
“我可以!”沈青月的眼睛熠熠發光,她想像姐姐一樣賺好多好多錢。
“有不懂的,就去問景川哥哥。”
“好耶!”沈青月心情轉晴,激動地抱著沈青然。
“好了,來幫哥哥收拾東西。”
三人很快把常用的東西整理好,搬到了茅草屋那邊,那邊離作坊近,建作坊時就已經打掃過了,初時是準備晾肥皂的。
暫時還沒有用上,加上搬家時舊家具都沒搬走,勉勉強強也湊合。
見他們二人還算適應,沈青然沒有多待,她準備趁著赤薔薇花期正好,多製一些純露套盒。
拎著筐子去摘時,張嬸子正好湊過來幫忙。
“我請人算了,後日是個好日子,你後日和巧翠空些時候,我和你富貴叔帶旺財來提親可好?”
“那是好事呀。”沈青然一拍腦袋,作坊開工,她忙得跟陀螺一樣,倒是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