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說,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上。”
“那我說了,這些可就不要推讓了。”沈青然真是怕了這場麵,“聽聞青田村家家戶戶都有桂花,待到花開時,我想請裏正爺爺幫忙收購一下新鮮桂花。”
“桂花又不是值錢東西,你要我讓你正剛叔幫你送就是。”
“一碼歸一碼,我要的量大,要全村收,所以才來找裏正爺爺,我不白收,我按城裏的價格收,你給村民的價我不管,多少能賺些,你看怎麽樣?”
沈裏正活了這麽些年頭,怎麽會不知道沈青然是為了感恩他,隻是當初那些是他身為裏正該做的。
可他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以前積累的家業被大水衝毀,如今家裏也隻能算是餓不死,生一場小病都得生生扛著抓不起藥。
“好,到時我親自去動員大家,這活保證給你幹得漂亮。”
“好勒,謝謝裏正爺爺。”
“我已經不是裏正了,不介意的話就喊我爺爺吧。”
“爺爺。”這下是沈青然三姐弟一起喊,沈裏正慈愛地摸了摸兩個小人兒的頭。
“晚上呀都留在這兒吃飯,奶奶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那就麻煩奶奶了。”
“不麻煩不麻煩,人多啊,熱鬧。”裏正奶奶拎著肉笑著就往廚房去。
沈青然知道自己的斤兩,並沒有刻意上前幫忙。
喝了一盞茶,沈家的兩個兒子和兒媳回來了,沈青然是很感激沈正剛的,連忙站起來喊了一聲,“正剛叔。”
沈正剛看到沈青然也愣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是沈青然三姐弟,幾人十分驚喜地聊著天。
沈青然趁機跟他們都說了收桂花的事兒,也把做出來的香皂拿出來教他們使用,其樂融融地聊著天,黑透了才架著馬車回家。
“這幾個苦命孩子,真是有出息了啊,老天保佑。”裏正奶奶雙手合十,虔誠地拜拜。
“是啊,我看那個景川也是個好的,這幾個孩子定能過得好。”
“我看你啊,是喝酒喝開心了。”裏正奶奶沒好氣地嗔怪裏正爺爺,裏正爺爺笑著摟過她的肩膀,裏正奶奶又嗔了一句,“不害臊的老東西。”
……
若是沈青然自己開鋪子售賣肥皂,作坊的生產力足夠用了。
可如今錢家把路都鋪平了,隻要貨,那這生產力還遠遠不夠,明天倉庫裏的肥皂就要清一大半,還是得招人。
沈青然決定將作坊再擴大兩倍,這樣家家戶戶都有人可以來做工,也不會有人眼紅。
這個想法在村裏一散播,村裏人都自發地幫沈青然收集毛坯,自願前往工地幫工,比沈青然都盼著早點完工些。
沈青然則是收集最後一批赤薔薇花瓣,製作最後一批純露,忙得馬不停蹄。
直到宋鈺前來辭行。
“景川兄,青然,這些日子承蒙關照,若我得中,定不會忘了你們的幫扶之情。”宋鈺收起了春風般的笑,臉上滿是鄭重。
童生考試在永安城,舉人的考試在稍遠些的省城。
“苟富貴,勿相忘,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宋鈺的努力沈青然是看在眼裏的,連沈青鬆都自愧不如。
以前是為了入仕實現抱負,如今不僅是為了入仕,還為了藏在心底的女娘,自是不甘也不敢輸的。
“借你吉言。”
“臨行前,你可以去村裏學堂拜訪一下那裏的新夫子,肯定會大有裨益的。”景川難得熱心腸地提醒了一句。
這話景川早前就跟他說過,隻是於淵總愛各處去晃悠,去過兩次沒碰到,以至於二人現在都沒碰過麵。
“還有,你要是銀錢不夠,你可不要藏著掖著,我聽說考舉人是不是要在裏麵待幾天?要是因缺錢沒把自己照顧好,那可太虧了。”
沈青然還是不放心地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當然不可能會白借你,等你出息了再加利息還我就是。”
“我已承恩頗多,怎好意思再要?”沈青然假借著他輔導沈青鬆的名義,給沈青鬆準備的飯食都會多給他準備一份,“我此前抄書也攢了些,足夠用了。”
沈青然沒有強求,宋鈺說再去拜訪一下於淵,便告辭離去。
他走的那日,不僅是沈青然一家,還有村裏受教過的那些小皮猴都趕過來送他,祝願他前程似錦,倒是讓宋鈺紅了眼眶。
“宋夫子去考試了,青鬆什麽時候考?”張嬸子笑問著。
“嬸子,我八月初二考。”
“好好好,剛好喝了你巧翠姐和旺財哥的喜酒再去。”
沈巧翠和周旺財的成婚日曆定在了八月初一,二人也已過官府明路,隻待成親洞房。
張嬸子雖一家三口都在工坊裏做工,但張嬸子請了自己娘家兄弟來幫忙督促,將屋裏屋外都重新修整拾掇了一遍。
他們一家三口休假時,便也在家籌備結婚的各項事宜,如今萬事俱備了。
“那我可也要把家裏好好拾掇拾掇了。”
最後一批純露套盒製作完畢,沈青然正要將東西送去珍寶閣,送往京城的貨也在這一批裏,花想容能不能爆火,就要看這一遭了。
“你現在最重要的可不是拾掇家裏,而是你自己的婚事,你們如今還空頂著夫妻名頭,啥時候能辦酒呀?”
張嬸子早把沈青然當成自家孩子來看待,免不了就要多叮囑兩句。
沈青然一聽這個話茬,連忙假裝與景川商量等下送貨去城中,要買哪些哪些東西,腳底抹油般地跑了。
趕考的宋鈺原本不需要穿過永安城,但他還是莫名地轉道入了永安城,且莫名地來到了錢府的門口,站在側邊的柳樹旁,望向錢府緊閉的大門。
正要離去時,那抹日思夜想的嬌俏身影跳下馬車,宋鈺心一緊,連忙躲到了柳樹後。
錢茵茵看到了,早在她的馬車還未到錢府門口時,她就看到了宋鈺。
若他自卑二人相識時機不對,那她願意等他金榜題名,頓了一下,回頭瞥了一眼那棵柳樹,大步進了錢府。
大門再次緊閉,宋鈺才從陰影中走出來,捏緊拳頭暗自給自己打氣。
門後的錢茵茵通過留出的那一抹縫隙,將宋鈺的舉動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