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到了心儀的東西,沈青然邊哼著歌邊往城門口走去。

耳邊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沈青然定睛一看,竟然是肉!

紅燒肉,糖醋排骨,幹鍋肥腸,黃豆燜豬蹄……一瞬間,無數道菜在沈青然腦海裏爆炸,她不爭氣地咽了一口口水。

天知道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過葷腥了,拔腿就衝向肉鋪。

“老板,來兩斤五花,三根排骨……”不管什麽價格,沈青然忍不了了。

“好勒。”看沈青然爽快,屠戶也爽快地給她送了一根筒子骨。

一斤豬肉可以買接近三斤陳米,確實有些小貴,但沈青然不心疼,她隻心疼一個多月沒吃上肉的自己。

滿滿當當一大背簍,躲到角落將肉和骨頭藏在陳米下麵,為了避免紮眼,還去買了不重但占位置的青菜鋪在上麵。

沈青然艱難地往城門口移動,等她到時,回村的牛車也差不多滿了。

別人都是背著滿滿當當的蘿卜白菜想到城裏賣點錢,隻有沈青然是背著滿滿當當的蘿卜白菜回村,車上的人都在看著沈青然。

“各位叔伯嬸嬸,我是新來青山村的沈青然,住在村尾的茅草屋裏,往後還要麻煩各位多幫襯。”沈青然坦然地跟他們打招呼。

“青然啊,你想吃青菜,隨便去誰家尋些秧子栽著便是,何必到城裏買?”一位年紀稍大些的婦人看著有些心疼。

“嬸子,我逃荒至此,家徒四壁,現下種也得一個月後才能吃上,等不及呀。”沈青然笑著回應。

大家都知曉沈青然是逃荒而來,既然是逃荒而來,為何還進的起城買得起菜?

山上的菌子野菜大把的,隻要勤快也餓不著肚子,怎麽會浪費這個錢去城裏買青菜?

馬車上的人看沈青然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探究,沈青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在等車裏的人開口問。

“青然,你們的逃荒路……”又一個人欲言又止。

“那叫一個艱難呀,洪水肆虐,青黃不接時被迫離鄉,一點糧食都沒有,在路上吃野草啃樹皮,餓極了啃土的人都有……還有我那狠心的爺奶,居然想把我和弟妹賣了換糧……”

沈青然掩麵,聲音哽咽,一副不願意回想的樣子。

“那你現在哪裏來的銀錢買這些?”終於有個人問了出口。

“說到這個,還得感謝青山村。”沈青然聲音陡然增高,堅定地目光,煞有其事的語氣調動著牛車上人的情緒。

“昨日我上山想挖些野菜充饑,誰曾想,我居然在山上挖到了比碗口還大的靈芝,足足換了十兩銀子呢,可惜,我還欠著那人牙子十五兩銀子,換了這些菜,剩下的錢都得攢著還錢。”

眾人一聽,倒吸一口涼氣,嘴裏雖然安慰著沈青然,但是心思都飄回了青山村的山上,一棵靈芝十兩銀子,要發大財了。

這下錢的來路就不用擔心了,都去挖吧,都去挖吧,挖了靈芝可不能搶我的林蛙了哦,沈青然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到了村口,車上的人都跑得比兔子還快,恨不得瞬移到山上挖靈芝。

等沈青然慢悠悠地回到周爺爺家,消息已經傳到了周爺爺耳朵裏。

“青然丫頭,你回來了,聽說你在山上挖了靈芝?”

“對呀,還換了足足十兩銀子呢。”說完從袖子裏摸出一把銅板,大約二三十文,塞到周爺爺手裏。

別的不說,就第一天給她們姐弟的三身衣服,也不止這些銅板。

“使不得使不得,你們姐弟三人還得還錢還得生活,你們自己留著。”周爺爺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爺爺你不收,我以後可再也不會來你這裏了,那屋裏的人,我也把他扛到我家去受凍,都不麻煩你了……”

“這……”周爺爺被沈青然說得不知如何回應,不想收但沈青然還是塞到了他手裏。

“爺爺,我還要借你的鍋一用。”沈青然把背簍放下來,扒開青菜和陳米,露出了裏麵的五花肉和排骨。

沈青然把肉一提溜出來,三個小的立馬圍了上來,特別是沈青月和沈青鬆,跟沒見過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

“姐姐,這是豬肉嗎?我沒有眼花吧?”沈青月邊咽著口水邊問。

沈青然笑著點頭,“今天晚上我們就吃這紅燒肉,你和哥哥去張嬸子家,告訴他們晚上過來吃飯。”

沈青月和沈青鬆屁顛兒屁顛兒就去了。

“一斤豬肉至少可以換十七文錢,你這些可以換上十斤口糧了吧,丫頭啊,你可不能過了今個忘了明天啊,馬上冬天來了,多囤點糧食才是真啊。”

周爺爺滿臉心疼,不說他,村裏的普通人家都得到年節時候才舍得買肉,稍會賺錢些的也隻敢隔個把月買一次。

“爺爺,買都買了,賺錢可不就是為了花的,後麵我還有好多事要求你們幫忙呢,現在就得求爺爺幫忙掌勺了。”沈青然打斷周爺爺地話,推著他往廚房走去,“小草,來幫爺爺燒火啦。”

她隻長了一雙會吃的嘴,最多能做個蛋炒飯加西紅柿炒蛋,肉類的菜,她實在是切都不知道怎麽下刀。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教做菜的小視頻見得多,而她的記性恰好還不錯。

“爺爺,肉要切成兩指寬,然後下鍋煸炒……”

沈青然邊指揮邊學習周爺爺的切菜手法,周爺爺也不知道為啥要聽她的,莫名地就隨著說的做了。

“爺爺爺爺,該放冰糖了……”

“冰糖多精貴的東西啊……”

反駁的話還沒說完,沈青然就丟下去了,周爺爺愁得感覺頭發都白了幾根,這孩子這麽不會過日子以後怎麽辦啊。

淋上醬油,加了鹽和水燉上,整個廚房裏都浮動著肉香,幾個孩子都狠狠地吸著空氣裏的肉香味兒,不放過一絲。

見幾個孩子一副饞樣,周爺爺隻是搖了搖頭,默默地在陶罐裏蒸起了米飯,肉都吃了,白米飯也不能少,拿出了自己新收的稻米。

肉香,米香,張嬸子一家遠遠地都聞到了,早早地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