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邊推辭,一邊起身就要走,沈青然拉都拉不住,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看著木頭人一樣的景川,抽空踹了他一腳,眼神示意他去關門。
“哪有你這樣的丫頭?不要你的錢你還硬塞給別人,你錢多燒得慌,才花了這麽多錢買這貴東西,真是個敗家的。”
景川攔著門,他們又不能推傷還沒好全的景川,張嬸子沒好氣地瞪著沈青然。
“爺爺,叔嬸,你們才奇怪,自己賺的錢都不要,要我說你才敗家勒。”沈青然強行拉著周爺爺和張嬸子坐下,又掏出了荷包,“如果你們不要,種菜的事情我就去村裏招工,可不敢請你們幫忙了。”
數出三份,不由分說地塞給給周爺爺,周富貴和周旺財。
“旺財個小,他頂多算幫工,我的我收下,旺財的你拿回去。”周富攔著沈青然,把周旺財拉到了身後。
“必須都要,張嬸子還給我家做了秋衣冬被,我都沒算錢,已經是我占了你們便宜。”沈青然順手就將周旺財的那份放到了周富貴手上。
周爺爺還想說什麽,沈青然已經退到了床邊,“都不要跟我爭了,嬸子若是覺得不好意思,十八個銅板賣我一隻雞如何?景川幫了我大忙,我說了要請他吃雞腿呢。”
沈青然荷包裏隻有十八個銅板了,賣雪蛤幹以及上次拿出的二兩多銀子,已經全部花幹淨了,城裏的雞賣價約四十文一隻。
“你去抓便是,不用錢。”
張嬸子爽快地帶沈青然去抓雞順便處理好,給錢的時候又是一番拉鋸,沈青然覺得把背簍從村口扛回村尾都沒這麽累。
人都散去各忙各的,沈青然又回到了廚房,克製不住自己的手,時不時的揭開看一下,希望種子能生根發芽。
“欲速則不達,花不逢時不會開。”看沈青然魔怔了似的,整個下午都沒有出過廚房門,景川拎著沈青然的後脖頸,強硬的將她帶離了廚房。
“我的種子發不了芽,我們四個就要餓死在這個冬日了你知不知道。”沈青然張牙舞爪地掙紮,奈何力氣抵不過,她知道這個道理,可她實在有些擔心。
“不會。”
“不會,不會你養我嗎?你吃的穿的用的哪個不是我的?”沈青然一個白眼殺過去。
“我能……信你能成。”他其實想說我能養你們,詫異於內心居然有這樣的想法,話鋒轉得有些生硬。
“你為何信我?”
“就是信了。”
當大家都在說她異想天開的時候,景川站在了她這邊,沈青然有些感動,心底有處地方暖暖的。
聽到沈青月來喊,最終確認了一遍屋裏的溫度和棉布綢紗的濕度後,才動身往張嬸子家裏去。
……
席間。
“丫頭啊,冬日種菜,你說你心裏有章程,是個什麽章程啊?說來我們大家商量商量。”周爺爺罕見地抽搭著旱煙。
“正要與大家說呢,我們播種大多是春暖花開時,再就是秋收完成後,不冷不熱,氣溫宜人,可見溫度是種子發芽的重中之重。”
“然後就是太陽,晴日裏菜秧才長得更快,再就是澆水和漚肥,應該差不多是這麽個理吧?”
眾人聽罷,齊齊點頭。
“綢紗用桐油浸泡刷開,晾曬風幹後就是防風防水不遮光的油布,用油布搭建一個密不透風的棚子,保證了溫度又保證了光照,是否可行?”
周爺爺和張嬸子兩口子都是地裏刨食的,沈青然一說完,三人就交頭接耳地討論著。
“冬日裏溫度驟降,就算不透風,那還是冷呀。”
“人可以穿衣烤火取暖,青菜一樣可以呀。”
幾人無法反駁,可也不敢輕易下定論此事能成。
“就算青菜能種活,青菜才值幾個錢?綢紗和桐油可都是金貴東西啊,你花了五六兩啊,我們如何才能賺回來?”
一想到五六兩銀子換了這麽點兒東西,張嬸子就想罵沈青然是個敗家娘們,周爺爺他們雖沒開口,心裏估計也是這麽想的。
“冬日裏除了能儲存的蘿卜白菜,可有其他青菜可以吃?物以稀為貴,這冬日蔬菜的價格,可就不能與平常同日而語了。”沈青然反駁道。
“那能貴幾倍?蘿卜白菜一兩文錢一斤,賣五文八文,那也得賺個好幾年吧?”
“所以我不打算隻種菜,我還要變著花樣賣菜,不過前提是菜要種活,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忙,現在是農閑時期,你們事情也不多,都來幫我做事,我給你們開工錢,還是十五文錢一天。”
沈青然用手比劃著十五,三人又開始痛心疾首了,張嬸子首當其衝。
衝到沈青然的麵前,用手戳著她的腦袋,“你啊你,一毛錢沒賺,四人一天就要花去六十文,可是那銅錢燙手?你就這般敗家。”
“錢的事你賺錢了之後再說,若是虧了,你以後可要聽話,我們走過的路可比你吃過的鹽都多。”周爺爺知曉她是個有主意的,不撞南牆不回頭,也沒再阻攔。
沈青然很想反駁她吃過的鹽比他們加起來吃得都多,他們根本就舍不得放鹽,但現下還是先乖乖聽話比較好。
周爺爺去準備搭帳篷需要的骨架,周富貴去開墾朝廷撥給沈青然的良田,張嬸子則將四匹綢紗水平縫合在一起。
沈青然規劃的是寬三米六,長二十六米的溫棚,溫棚為圓弧型,布匹的尺寸寬一米長三十三米,想搭建溫棚還遠遠不夠。
她和景川還得再進一次城,買綢紗桐油,還有定做的大鐵鍋,所有事情井然有序地安排下去,沈青然的心落了一半,不知那十七兩多銀子可以支撐到幾時。
“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我,你們且等我幾日,我會讓你們吃上我種的青菜。”沈青然神秘兮兮地說著。
“可不要說大話,我們等著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