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用鋪子為聘,可我無身份,便需你自己跑一趟。”
這可是三十五兩銀子,她從魂穿到現在,手上都沒拿過三十五兩,他居然麵無表情地讓她全拿去盤鋪子。
“若我虧了怎麽辦?”
“聘禮是給你的,自然是由你處置,你做什麽都無礙。”
天哪,沈青然覺得景川的模樣一下子偉岸起來了,這才是好男人,以後可千萬不能耽擱人家成親,不然她這罪過可就大了。
“這銀子就當我借的,若後麵我們一別兩寬,我自當加倍還你。”
“隨你。”景川臉色倏然沉了下來,周身的氣壓瞬間陰沉下來。
而沈青然還沉浸在自己居然這麽拾金不昧以及馬上可以拿下鋪子開店的開心情緒裏,景川拂袖離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間為何沉沉的。
有了銀子加持,沈青然第二天一早,馬不停蹄地去了牙行,定下了西街待售的茶肆。
經過一番舌槍唇戰,最終以沈青然不挖後院的海棠樹為由,以三十兩的價格拿下茶肆,將剩下的五兩銀子換成碎銀銅板。
拿到地契後去衙門備案,沈青然的麻辣燙鋪子成了一半。
回到茶肆,看著揭下來的招牌,沈青然笑眯了眼,這下她可得好好規劃規劃了。
離春節還有一月,離初春適宜播種的季節還有三月,夠她賺個帶大院子的青磚大瓦房了吧?
還是得好好籠絡一下張嬸子周爺爺他們,接下來還有好多事情要依靠他們呢。
回到村中,沈青然就將周爺爺周小草和張嬸子一家人又聚到了茅草屋。
幾人進了屋,沈青然已經將銅板按人頭數出來了。
“爺爺,叔嬸,冬日青菜我們種得很成功,說了要給你們算工錢,我說到做到。”
“周爺爺、富貴叔,還有旺財,大棚初建共勞作七天,移植種菜所有人共三天,其餘砍柴照顧菜秧,沒有具體時間,也算做三天。”
“那周爺爺、富貴叔、旺財算十三個工,各一百九十五文,張嬸子九十文,還有青鬆青月和小草,也幫了不少忙,獎勵一人三十文。”
“還有巧翠,雖溫棚沒幫什麽忙,但家裏大大小小事情操持得十分好,也獎勵十文。”
將數出來的銅板按照站位分別對應在桌沿旁邊,示意他們拿取。
“你這麻辣燙的生意還沒著落,就先分錢,不妥不妥,你先拿去做成生意再說。”
周爺爺擺手,沈青然種菜熬了多少個日夜他是看在眼裏,雖是賣出去了些,但油布桐油的本都沒收回來。
“就是就是,賺了錢我們自會討要。”張嬸子一家也擺手不願接受。
又是這樣的場景,給錢都不要,沈青然真的是腦瓜子疼。
“錢自然是要賺的,我與景川已經盤下了一處店鋪,收下這些錢,我還得重新聘你們幫我做後廚跑堂,一起把鋪子開起來呢。”
“盤了鋪子?”張嬸子的嗓音陡然增加了八度。
“嗯。”沈青然笑著點頭。
屋裏幾人都**了起來,幾人都是地地道道的泥腿子,從未想過能在城裏開間鋪子。
他們一大把年紀都做不到,沈青然居然小小年紀從無到有開了間鋪子。
驚喜之餘,大家都是滿心滿眼的讚歎,讚美和崇拜的聲音看得沈青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開店的主意是她想的,買鋪子的錢可是景川賺的。
“姐姐,我們也可以有嗎?”沈青月趴在桌角看著堆成小山包的銅錢,她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銅板呢,眼睛都看直了。
要是有一天,她也能賺這麽多銅板就好了,姐姐真厲害,她也要成為姐姐這樣的人,再看向沈青然的眼裏,已然有了星星。
“當然,我們青月這麽棒,這是獎勵。”
沈青月連忙捧起來自己那份,一臉傻笑。
“我們青月都收下了,你們還等什麽?再推辭,以後可不讓你們進我的鋪子哦。”
幾人見狀便不再推辭,唯有沈巧翠畏畏縮縮地不敢上前。
“巧翠,拿上呀。”沈青然拉了一把發呆的沈巧翠。
“我我我,不能拿,我本就你買來的,做這些事都是應當的,我怎麽能拿銀子?”沈巧翠頭搖得像撥浪鼓。
她長這麽大,別說十文錢了,就是一文錢都沒有摸過。
在沈家,她這種賠錢貨別說錢了,就連廚房裏的米,沈老太太不在旁邊看著,她也是沒資格碰的。
“沒有人是隻需付出不要回報的,憑什麽你就應當做?拿著。”
“謝謝青然姐。”沈巧翠收下十文錢,跑出了屋子,進廚房大哭了起來。
憑什麽她就應當?對啊,憑什麽光宗耀祖就不做?憑什麽她就是賠錢貨?為什麽她這麽聽話還要被賣?為什麽她爹這麽狠心?為什麽她娘不聞不問?
她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助沈青然逃跑,好在,好在她現在過得很好,比在沈家好,比沈家所有人都好。
積攢多日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
“大家都有銅板拿,為何我師傅沒有?”
本來被沈巧翠吸引去的目光,一下又被沈青鬆的話拉了回來。
沈青然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救命,她把景川給忘了。
“哎喲,青鬆啊,沒聽你姐姐說她和景川一起盤下的鋪子,遲早都是一家人,算那麽清楚幹什麽?”
張嬸子自認為洞察一切的目光在兩人麵前來回審視。
縱然麵不改色如景川,耳朵都悄悄紅了。
“誰說我沒給他銀子?”明明他要晚點回來的時候,還給了他一錢,怕他餓死了,一百文不是錢啊,吃她喝她那麽多銀子。
但是其實他辛勞最多,白天砍柴晚上燒火,沈巧翠沒來之前他還得做飯,沈青然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底氣說給了他銀子。
“嬸子所言極是,我與青然,確實準備成親了。”
景川站到沈青然旁邊,朝眾人躬身。
不僅是沈青然,屋子裏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隻有張嬸子一臉看吧,我就知道的得意樣子,完全忘記了她曾經還想讓沈青然當她兒媳婦。
“你怎麽回事?我還沒做好準備呢。”
沈青然本意是隻在官府登記,阻止官媒前來遊說,沒有意外的話,跟村裏人能瞞多久是多久,萬一他能在村裏或者城裏找到一個心儀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