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

“少爺,有兩位公子說要拜訪少爺!”下人阿文拍拍梁子蒿的房門,衝裏邊喊道。

“兩位公子?”在房間靜思的梁子蒿聽見,疑惑地問:“他們有說是哪家的公子麽?”

阿文搖頭,道:“沒有。不過兩位公子皆長得一表人才,且氣度不凡,看來應該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吱”的一聲打開門,梁子蒿對阿文道:“我知道了。”說著,便同阿文一起前去客廳,會會那兩位氣度不凡的公子。

到了客廳,梁子蒿果然看見了俊逸瀟灑的烈冰和沈天揚。此時,府上的丫鬟已經給兩人上好了茶。

“在下梁子蒿,不知兩位公子如何稱呼?”對兩人拱手作揖,梁子蒿有禮地問道。

烈冰和沈天揚亦起身回了個禮,簡單地介紹了自己。

“原來是烈公子和沈公子,”梁子蒿衝一旁的丫鬟擺擺手,示意她下去,然後問兩人道:“不知兩位公子來我梁府所為何事?”

“梁公子,我們此次過來,是為了令尊被殺害一事。”沈天揚瀟灑地搖搖扇子,回答梁子蒿道。

聞言,梁子蒿臉色微變,一副警惕的樣子看著烈冰和沈天揚:“兩位……”

“梁公子別緊張。”沈天揚收起錦扇,用它指了指烈冰,對他解釋道:“我這位好友和一位小西姑娘,在令尊去世那天曾恰好經過城郊破廟,也聽到了裏麵有人求救。原本他們是準備進去瞧瞧發生了什麽事,不料,進去後,卻發現令尊經已斃命。烈兄發現了凶手,追出去想要抓住他,卻被那人耍詭計給逃脫了。而小西姑娘,則被誤以為是殺害令尊的凶手而被山子縣的官差追捕,不但受了三十廷杖,而且今日更是為了躲避官差的追捕從樓上跳了下來,弄得渾身是傷……身為朋友,我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讓小西姑娘蒙受冤屈了。”

梁子蒿從沈天揚口中得知官府放著真正的凶手不管,而隨便抓了一個人便說是殺人凶手,還濫用私刑,當下覺得心中一團怒火。“豐泰銘那個狗官!”

“梁公子,我知道殺害令尊的人便是那縣官之子。”烈冰淡淡地說出令人震驚的事實,又道:“於公於私,我們都得插手這件案子,讓真正的凶手得到應有的懲罰,也還無罪的人一個清白。所以,希望梁公子也能極力配合,向我們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幫助我們抓獲凶手。”

聽至於此,梁子蒿沉默了許久,而後抬起頭直視兩人的目光,堅定地說道:“好吧!我會將所有的一切告之兩位公子的!”雖然素不相識,但梁子蒿卻覺得自己能夠信任烈冰和沈天揚,興許是兩人身上散發出的魄力與魅力,會讓人不自覺地臣服於他們之下吧!

得到梁子蒿的應允,烈冰和沈天揚不約而同地對他點點頭,給予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梁子蒿深吸一口氣,才將往事重提:“約摸半年前,豐泰銘被派到我們山子縣做縣官。他和豐祖聰兩父子,可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苛政雜稅、飽中私囊、欺負弱小的事,他們是無一不做!”

稍稍停頓了會,梁子蒿又道:“我與李府千金李雙雙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人互生愛慕之情。而我們的爹娘,也早就同意了我們的事,並讓我們定親了……但是,豐祖聰卻看上了雙雙的美貌,硬是拆散我和雙雙。李伯父和李伯母受豐祖聰父子的威脅,不願惹上麻煩,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我爹,卻因為不忍心看到我意誌消沉,日漸消瘦,便瞞著我,去找豐祖聰,希望他能成全我和雙雙。想不到,爹,爹竟就這樣,一去不回了……”

想到父親因為自己而被殺害,梁子蒿激動地眼眶紅了,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險些深陷皮肉之中。

“所謂人死不能複生,梁公子請節哀順變。如今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抓獲真正的凶手,還令尊一個公道!”沈天揚拍拍梁子蒿的肩膀,安慰他道。

梁子蒿看著他,無聲地點點頭。

“梁公子,適才你說豐泰銘飽中私囊,確有此事?梁公子是何以得知的?”烈冰待梁子蒿心情平靜下來後,問他道。

聽到烈冰的問題,梁子蒿又麵露怒色,道:“我當然知道!兩個月前,屬山子縣管轄的得水鎮因發生蝗災,使農作物八成被毀,當地的百姓這一季的糧食歉收,連肚子也填不飽,過著苦不堪言的生活。

為此,我爹連同其他米商,一共為得水鎮捐贈了五百袋大米,還籌得了白銀一萬兩交給官府。但是,真正運到得水鎮的大米卻隻有二百袋,那些捐款就更不用說了!!”

梁子蒿越說越氣憤:“此外,豐泰銘那個貪官還暗中收了不少銀兩!不管你犯罪與否,隻要你給他銀兩,就可以無罪釋放!哼,隻怕他們收的銀兩多得可以堆成一座銀山了!!”

烈冰和沈天揚聽了不覺皺起眉頭。“依梁公子所言,山子縣的百姓必然是怨聲四起,那為何你們都不上報朝廷呢?”

梁子蒿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兩位公子有所不知,豐泰銘他們背後有一位朝廷重官撐腰。即便是告發他,估計也沒有官員會受理,說不定還會反惹上一身麻煩……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敢去冒這個險……”

“哦?”沈天揚揚起眉,道:“我倒想知道是哪一位大臣,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梁子蒿沉默了會,才道:“是吏部尚書,田禎。”

“正三品官員田禎?”烈冰淡淡地道,旋即輕哼了聲。

沈天揚聽了,亦不甚在意地說:“我還料是哪位惹不得的大人物呢!”

見烈冰和沈天揚一副淡定的樣子,梁子蒿有點驚訝:“烈公子,沈公子,那田禎可是朝廷命官,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招惹的!”

沈天揚相當優雅地對他笑道:“梁公子,這件事就交給我和烈兄罷!你也不必太擔心了,我們自會有辦法解決的。”

還未等梁子蒿反應過來,烈冰也點頭道:“沒錯,梁公子盡管放心便是。隻是,日前曾聽公子說起府上有人看到令尊和豐祖聰一同出了城門,若將來有需要,不知他能否上堂作證?”

一直在梁子蒿身邊的阿文聽到,馬上對兩人拍拍胸口,激動地道:“公子,就是我看到的!兩位放心,若是有需要,阿文我一定會上堂指證的!我也要替老爺報仇!”

“好!”聞言,烈冰輕輕頷首。

“烈公子,你是如何知道在下曾經說過的話呀?”適才自己並沒有提過這件事,他們是如何得知的呢?

沈天揚哈哈笑道,搶先烈冰一步答道:“梁公子,實不相瞞,你與豐祖聰爭吵的那天,我和烈兄恰好也在如意樓用早膳。”

梁子蒿了然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讓兩位公子見笑了。”

“梁公子不必過於介懷。”沈天揚擺擺手,道:“我們也該告辭了,不打擾梁公子休息了。”言罷,對梁子蒿拱手作揖。

烈冰亦做了個揖,道:“梁公子就好好地靜養罷,隻要一有好消息,我們便會告知公子。”

梁子蒿輕輕地笑了,也對兩人作揖:“子蒿先謝過兩位公子。”

“謝過兩位公子。”阿文依葫蘆畫瓢地對兩人說道。

烈冰和沈天揚衝他們點點頭,轉身走向梁府大門。

“烈兄,現在要往哪兒走?”除了梁府,沈天揚轉頭問烈冰道。

“自然是先去官府一趟了。”烈冰沒有表情地答道。

對與自己想法一致的好友哈哈一笑,沈天揚沈公子道:“好,我們這就去找豐縣太爺聊聊!”說著,同烈冰一道,悠哉遊哉地往山子縣的衙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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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衙門內堂的書房內,豐泰銘一邊警惕地觀察著突來拜訪的兩位俊逸公子,一邊故作熱情地對兩人道:“兩位公子請喝茶!招呼不到,兩位千萬不要介意呀!”

一襲白衣的烈冰曾經追蹤過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雖然不確定他是否當真沒有瞧見兒子的模樣,但始終得處處堤防。而另一個叫做沈天揚的男子,自己從未在官場或是商場上聽過他的名諱,但下屬卻稟告說其人在京城名頭不小,因此也不能掉以輕心!

“豐大人,我們開門見山地談吧!”沈天揚呷了一口茶,對豐泰銘說道:“我們希望大人能夠大公無私,交出殺害梁秦梁員外的真正凶手。”

豐泰銘心中一震,表麵卻依舊維持著笑臉迎人,道:“兩位公子何出此言?日前,我們已經找到一個目擊證人,可以證明殺害梁員外的凶手,便是……嗬,便是兩位的友人。雖然不妥,但本官已經對她網開一麵,答應讓她傷勢好了才押回衙門。兩位公子……”

“豐大人,”烈冰打斷他的話,冷冷地道:“你我皆知凶手是另有其人。豐大人愛子心切,我們能理解,但身為百姓的父母官,請大人能夠大義滅親,交出令公子!”

“烈公子,本官不懂你的話。”豐泰銘被烈冰的話狠狠地嚇了一跳,笑容隨即僵住。

烈冰亦不做過多掩飾,道:“豐大人,我們知道令公子就是凶手。我曾經在破廟遇見過令公子,大人該不會是忘記了吧?!”

豐泰銘臉色慘白,深吸一口氣,正想否認,沈天揚就發話了:“豐大人,在下並不是要挾大人。隻是,若大人不將此件事秉公處理,就不要怪我們上報朝廷大人的事了!”說完,還對人家賤賤一笑。

“話說完了,大人,就此拜別!”言罷,給了縣官下馬威的兩位翩翩公子,又瀟灑地離開了衙門。

豐泰銘呆了許久,然後衝外麵喊了一聲。

“大人。”豐泰銘的心腹王錢低頭對他拱拱手。

“王錢,你,你趕緊替我拿一萬兩銀子去找田尚書,並請他無論如何都過來這兒一趟!快!快!”豐泰銘手指微微顫抖,指著外麵對王錢道。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