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出了玉皇鎮往南就上了去雙山縣的路了。
這條路溫文不知走過多少趟了,到那該減速了,到那該轉彎了,到那是下坡了,到那又該上坡了、那一截路麵坑窪不平了,那兒又曾經發生過事故了,溫文是閉著眼睛也能說出來的。
車子過了四方墩這玉皇鎮最後的一個村子後就開始爬山了,也正是考驗開車人技術的時候了,你看那不寬的路一層一層的盤山而起,一側是峭壁一側則就是懸崖了。
溫文熟悉這路不假,但以往他都是坐車的人,這會他腦門不停的在冒汗,注意力都放在開車上了。
“別說,這山上的風景還挺美。”文麗趴在車窗上向外看著說道。
“唉,那邊山頂上怎麽好像還有個房子?”文麗回過頭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溫文問著。
溫文是沒聽她在說什麽,就隨便應付了聲。
“唉,你這人是怎麽回事,這一路上我不管說什麽,你就會嗯嗯的應付。”文麗嘟著嘴巴說道,順便在溫文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溫文側過頭來,他那表情把文麗嚇了一跳,一臉的怒色。
“你怎麽了,要吃人啊!我好生和你講話你卻這幅表情!”文麗也來了火氣衝著他說道。
溫文把頭轉過去,沒再搭理她。
車子在山腰上又轉了十幾個大圈圈,終於爬到頂了。
溫文把車靠邊停下,他怎麽也得出來透透氣了。本來就有點緊張再加上文麗剛才那麽一鬧,此刻他的心情糟透了。一下車,就健步衝到那潭水邊,幸好水麵隻是薄薄的結了一層冰,一拳打下去,冰麵就嘩啦啦的碎了,溫文跪下身子一個低頭,把臉埋了進去。
文麗在車上看到他幹著傻事,先是楞了一下,回過神來趕忙下了車,邊往這邊跑邊吼道:“溫文,你傻了嗎?”
文麗拉著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生氣但又心疼的說道:“你傻了嗎?幹嘛這樣。”邊抬了胳膊,要給他擦頭上的冰水。
溫文終於爆發了,他把文麗的胳膊擋了下來,吼著對她說道:“你還有沒有良心,懂不懂的尊重人!”
文麗被他問的莫名其妙,滿臉的無辜。回複道:“我怎麽沒有良心了,我怎麽不懂得尊重人了。”
溫文一把抓起了她的胳膊。
文麗明白了,她知道溫文在說什麽。便委屈的開始哭了!
“你委屈,你是不是一直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我什麽都該讓著你,什麽時候都得聽你的,你有真正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啊?”溫文頭發濕淋淋的還在滴水,他見文麗還在哭,就又說到:“我外婆把她傳家寶都給你了,可你呢?她有那麽讓你嫌棄嗎?”
文麗聽罷抹了眼角的淚,賭氣把那鐲子從手上摘了下來,丟給了溫文,溫文沒來得及反應,鐲子就滑進了水潭。
文麗看那鐲子掉進了水潭,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也便不哭了。
這潭水一方左右麵積,卻差不多有一米深。浮冰漂著,溫文看不到下麵,但又不敢伸手**,萬一掉進那碗口大的泉眼裏就麻煩了。
文麗此刻也蹲下身子來,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眼神流露著不知所措。
溫文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麽,深吸了口氣把頭又埋進了水裏。他瞪著眼睛,真險,鐲子一邊都已挨著那虛浮的沙眼了。他輕輕的把鐲子拿到手裏,剛要準備離開時,忽然見那幾個泉眼都像外翻著沙子,那沙子在潭底流動匯聚,真像極了一副人臉,溫文嚇了一跳,但又覺得那沙子“描繪”出來的人臉是那麽的熟悉。
他趕緊把頭抬離了水麵,文麗見鐲子撈了上來,也鬆了口氣。兩人好像是幹了多累的活一樣,都攤坐在了地上,溫文一旁大口的喘著氣,臉色煞白。
文麗緩了一下神,忙脫了自己身上的羽絨服批了溫文身上。
溫文想到那人臉像誰了,沒錯就是他外公。這地真邪乎,溫文抬起頭看了看,隻見兩隻蒼鷹正在那山口上空盤旋著。
這一驚嚇,溫文也冷靜多了!他看著妻子哭紅的眼睛還掛著淚珠,內心懊悔了起來,心想:“外婆是自己敬愛的人,但此刻身邊這個女人也是他疼愛的人啊!自己還是個男人不?這點小矛盾都發火,以後文麗和母親婆媳之間鬥個嘴什麽的,自己還不要被活活氣死啊!”
文麗見他臉色好些了,低著頭說道:“對不起,我以後不再那樣了,我知道外婆疼我,我以後會注意自己舉止的。”
溫文看她瑟瑟發抖的樣子,心疼了起來,把羽絨服給她批好,兩人摟著忙進車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