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帶我在這鎮子上再溜一圈吧,來了這麽久還沒囫圇個轉過呢!”

司機大哥懵得一臉,“什麽,你不是剛下火車的呀?”

溫文笑笑,說道:“我是剛準備要走,忽然有點割舍不下這個地方,或許過了今晚明天我就要真走了。”

司機笑了笑,說:“咱們打賭,要明天你還不走,得請我吃飯!”

這隻是玩笑話,誰還當真呢!後來這司機也真依溫文意思,把這小鎮裏的每一條街都走了一遍,陌生的還好,尤其是路過李婭住所時,往日熟悉的一幕幕就浮現了出來,溫文別提多心疼了,就是在這裏他把自己的真心交了出去,讓它“挨了千刀萬剮”,他多想把這段記憶從腦海中刪除,可這豈不是天方夜譚,誰能做到。

車子轉了一圈來到了橋跟前。

司機大哥問過不過去,溫文習慣性的說過去,他忘了此刻“大倉庫”已是人去樓空了。

司機隻把他拉到了橋頭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因為雪下到這會,再往前根本就沒有路了。看來,他們項目部一休假,這邊的路也確實很少來車了。

溫文與司機道了別,然後拖著個行李箱往“大倉庫”走了。

下午車子剛壓過的輪胎印此時已完全填平了,可想而知這雪下的有多大。

拖了一段距離,箱子就掛滿了雪疙瘩,溫文隻好扛在了肩上,然後艱難的邁著步子。

他倒沒留意,不知什麽時候桐桐已從KTV出來跑在了他的身後。

桐桐拍了下溫文的後背,把溫文嚇的一激靈。溫文還以為是野狗在撲他呢,就掄起行李箱轉身要砸。

轉過來就見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滿是歡喜的盯著他看,也就鬆了口氣,說道:“是你呀,嚇死我了!”溫文把行李箱放下,順便抹了把頭上的冷汗。

“你怎麽回來了?你們項目部今天不是放假了麽?”

她一說,溫文才想起來,可不就是麽!他這個傻瓜扛著個行李箱還來,看來不止是心“丟了”連腦袋也“丟了”。

“你怎麽知道的?”溫文隨口問道。

“大錘跟老娘說的,哎吆吆,你是沒見我那小芳妹妹和你們眼鏡兄弟分別時,那個傷心樣。”

她說到這有點傷心就抬起手去抹眼睛,但隨後又嬉笑起來,帶著埋怨說道:“數你沒良心了,走都不知道和老娘打聲招呼,都說是千年修得共枕眠呢,別忘了,老娘還陪你睡過覺呢!”

這老娘長老娘短的,溫文聽的有些厭煩,就要繼續往前走。

“唉唉唉,你這個人,準備往哪去,這黑天半夜的,別一會讓狼叼了!”

她話音剛落,玻璃門就被推開了。

“這才是你老娘呢!”溫文拉著臉對桐桐說道。

桐桐聽出來了意思,就尷尬的笑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複了剛才的諂媚,嗲聲嗲氣說:“我叫你爺行了吧!爺,您甭生姑娘的氣麽!”

“吆吆吆,這不是溫大秘麽?”

粗嗓門裝嫩,除了這店裏的老女人外還能是誰!

“就是嘛,這身打扮才符合您的身份麽!”說著話,把手伸過來摸了摸溫文的衣服,一雙勢利眼笑著說:“這衣服挺貴的吧?摸起來就舒服!”

接著又**笑起來,說:“也進去讓姑娘們摸摸,舒服舒服去?”

桐桐也就挽了他的胳膊,胸脯一個勁的往上蹭,溫暖中柔軟帶著彈性。

心都沒了,還在意什麽?別說一聲“爺”了,叫一聲“哥”我也知足。溫文心裏那顆破碎的心好像是正氣全無,任何一點給了他麵子的“**”他都要上當。

“走著!”溫文高興的一喊,行李也不拿,抱起桐桐就往屋裏走去。

老女人一個人抬不動行李,就在後麵喊:“你們倆小兔崽子逍遙快活去了,不管老娘了麽?”

都說了,我是“爺”,是“哥”,溫文自是不理會她的。

老女人隻好先進來,叫了兩個幫手出去把溫文的行李抬了進來。

仗著手裏有錢,溫文是放開了手腳的花,一個女人怎夠,他把那有點姿色的都叫進了包廂,有給他按摩的,陪他喝酒的,給他跳舞唱歌的,他也要當一回土皇帝!

幾瓶酒下去,神智就有些不清,嘴巴裏不時把這些女人叫一聲文麗、白秀的,然後又就罵:“李婭,你他媽是個什麽東西!”但接著就又覺得委屈,說:“李婭,你為什麽那樣欺負我?我心都給你了,你還不知足,你要啥!要我命麽?要,我給你!”

說完就掄起酒瓶子往自己頭上砸,但手軟使不上勁,瓶子就掉在地上“當啷”一聲碎了。

兩個沒眼裏勁的保安跑了進來,立馬就又被溫文拿酒瓶給趕了出去,屋裏這一頓“霹靂乓啷”的響,很快地上就站不住了人,一屋子的女人除了那個桐桐外都跑了出去。

“你們幹嘛都出來?”老女人盯在門口出來一個問一個。

其中的一個說:“是待不住了,也不知李婭那女人欠下了他什麽,是丟一個酒瓶子罵一句!”

李婭,老女人自然認識。屁大個鎮子,再說還是做生意的,誰不認識誰呀!

就拉著又問:“那白秀,文麗又是誰了?”

這她們那能知道,都就搖頭!老女人眼睛一斜,白了幾眼她們,然後說:“你們多像桐桐學學。”就又探進頭說:“溫秘書呀,酒瓶子夠不,不夠我再給送點進來?”

“當啷”一個酒瓶子就丟在了門口。把老女人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手撫著心口說:“啊呀呀,啊呀呀,嚇死老娘了!”

撒完酒瘋,溫文也就平靜下來。

“你見過我老婆沒?”溫文迷瞪著眼睛問桐桐。

桐桐搖搖頭。

“你見過我秀兒妹妹沒?”

桐桐還是搖搖頭。

“那你見過李婭沒?”

她經常去買衣服,服裝店老板她沒有不認識的,就點點頭。

“那你認為我愛誰愛的最深?”

都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麽呀!桐桐也不想聽了,就胡亂應付,說:“肯定你老婆唄!”

“錯!”

溫文拖著長長的語調又說:“我,我,我他媽也不知道愛誰,愛,的最深了!反正不是你。”

“老娘還不稀罕你呢!”桐桐悄聲嘀咕了一句。

“反正是姓李的掏空了老子的心,老子跟她沒完……”說到這,溫文拿出來手機,但眼花手抖,通訊裏翻到了人名,發完信息才看清發錯了。

可不是發錯了麽,他眼睛貼在屏幕上使勁看了看,心裏一驚,完了,把給李婭的短信發給了白秀。

“李婭,你知道那一拳頭有多疼麽?那不是打老子的臉,是打老子的心。你打老子絕不還手,可一個外人打的,你也不讓老子還手,老子憋屈呀!老子那麽愛你,你卻這樣對我。”

溫文連著歎了幾口氣,轉過頭對桐桐說:“你說的對,錯路走遠了,就很難回頭了!”

不知是不是又說中了桐桐的痛處,她眼圈紅著,也不言語,就看著溫文輪流給兩個女人發信息。

第二條他本來是給白秀發的,盡管他盯著看了好幾眼,但還是發錯了,就發給了李婭!

“秀兒妹,哥對不起你,哥辜負了你一片心意,李婭是我在黑河談的女朋友,哥也很愛她,可是她拋棄了哥!還讓別的男人打了哥一拳,哥憋屈呀!”

這下倒好,裏外解釋也說不清楚了。索性把手機丟給了桐桐,就讓她發,她又沒喝多。

白秀很快就回了信息,“你念給老子聽!”

“哥,許久不見,妹甚是想念!今方才得知你已在異地他鄉,又覓得良人,相識容易相守卻難,若不是大的矛盾,哥要學會忍讓,畢竟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就稍微弱勢一點,主動認個錯,好讓我早點再有個嫂子!”

溫文聽罷,笑了笑,自豪的說:“人雖然你沒見著,但話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我秀兒妹妹!”

他話音剛落,又有一條短信。這是李婭的,溫文雖然把她的號碼早刪了,可號碼就像是他的名字,早刻在他腦子裏去了。

“你也念吧!”

“溫文,很對不住你,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可是我家裏人不同意,他們天天在我耳朵邊吹風,我都這麽大年紀了,我也怕自己嫁的不好,思前顧後,可能我真就是太貪心了吧,想要你的好,也想要別人的好!也不知那一拳把你打的嚴重不嚴重?我二姐說你沒出息不敢還手,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我求求你原諒我吧,也忘了我吧!你所說的秀兒妹子,也肯定要比我好,你要好好珍惜,祝你幸福!”

“他媽的,忘了?你說說咋能忘了?”溫文怒著臉對著桐桐說道。

“你幫我給她們都說聲謝謝!”溫文笑了一下,說道。

這番話談完,兩個女人也都沒再給溫文回信,溫文又讓外麵送進來一提子啤酒,就和這桐桐把酒言歡起來。

一夜過去,溫文竟做得一首新詩。

《初遇》

翻過山時,

不經意擾動了風,

東扯扯,西拽拽

收拾了一片雲,

便來了。

遠遠的你站著,

安安靜靜。

笑容裏盛滿了陽光,

你多麽的歡樂。

望著人的眼睛充滿了愛的希望,

忽地心頭一動,

風急奔著親吻了你的秀發,

帶來的那片雲,

便下起了雨。

也還真被司機大哥說中了,溫文這幾天是戀上了這“溫柔鄉”,白天裏沒事出去溜達溜達,也不過橋,等到飯點了再回來吃飯,晚上呢,就和桐桐廝混在一起,他也沒有想想後麵的日子該怎麽過,反正現在卡裏的錢夠他揮霍幾日的,眼不見心不煩,把卡和密碼給了那老女人,由得她刷,隻要記好賬就行,而老女人也不敢胡來,她們很清楚溫大秘書這個稱呼可不是白來的!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四天吧,這晚他又在包廂裏喝酒,而等他回來的時候,這老女人竟然把桐桐派到了其他包廂裏去了,他就有些來氣,老女人好話說盡給他安排其他姑娘,他就是不同意。

然後又犯了前幾日的酒瘋,一個人喝悶酒,一瓶酒喝半瓶灑半瓶,最後瓶子一空就摔在地上。

老女人那他也沒轍,但桐桐待的那個包廂裏麵的人勢力遠遠要比溫文大的多,她又不敢惹,就隻能備足了酒,給溫文一提子一提子往裏麵送。

連送了五次,老女人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就把溫文留的卡在POS機刷了一遍,結果提示銀行卡餘額不足。

老女人就進來問溫文還有沒有錢,溫文早喝成了個爛泥。老女人就一邊捏著鼻子一邊在溫文身上亂翻,拿出錢包一看也是空空的,就窩了一肚子火,心想那酒錢她今天是賠了,而溫文還在嚷嚷著要酒,老女人就來了氣。

她問:“溫秘書,你還有沒有錢?”

溫文就迷瞪著眼睛罵她,“你個老鴇子,就知道掙錢,媽的一點信用都不講!”

老女人起先忍著,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明年王建還是要來的,她可是不想失去王建這顆發財樹。

就笑著說:“你要麽和王經理說下,讓他來給你結下賬?”

溫文拿起啤酒瓶指著她說:“你個老東西,貪得無厭,遲早會遭報應,不得好死!”

之所以溫文能罵出這麽狠毒的話,也怨這老女人,她前麵說了,這幾天桐桐就包給他了,可現在居然失言了他能不氣麽?

就像前麵他想的那樣,看人心他看走了眼,相信在這花天酒地娛樂場所,是錢說了算的吧,誰知道在這裏麵光有錢還不行,你還得橫,他膽子小,想著多喝幾瓶壯壯膽,等一會到隔壁包廂來個“醉酒武鬆打虎”!

誰知道這酒度數高,幾瓶下來,他渾身癱軟,隻剩下嘴皮子厲害了,就把火借這酒勁發泄了出來。

老女人作為個外地人,能在這白山黑水支起這麽大一個攤子,那也是有她能耐的,他溫文這樣侮辱自己,老女人怎麽能受得了,就算是失去王建這顆樹,她也要發泄下心裏的這口氣。

於是叫了兩個保安進來,就把溫文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