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自然早就發現了墨守誠的到來,此時雖然多一個元嬰期的也於大局無補,但卻也聊勝於無。何況眾人此時都想,既然又來了其他修真者,再堅持一陣,未必就沒有高手前來助陣。

隻是其中一名修真者聽到墨守誠聲音,卻扭過頭來低呼道:“是你?”

墨守誠聽對方叫喊,仔細一瞧,卻是之前曾經打過招呼的,一元劍院的那位大師兄書恒遠。待他走近,再看得仔細,卻都是熟麵孔了,全是當時一起同行過一段時間的角色。

但此時不是敘舊時機,墨守誠衝著他們點頭示意,便算打過招呼。隨即便放開靈識,全力運轉體內元嬰,結出手印,打出一道新的禁製來。

而就在這時,在天空中與那三名禦劍期修真者糾纏不休的屈衍靈獸也感覺到了墨守誠到來,對於這個新出現的修真者,它感到了十足的憤怒。當下便衝著墨守誠方向,翅膀撲扇,卷起一股颶風!

這道颶風猛烈,直接打在墨守誠剛剛祭起的禁製之上,墨守誠隻覺得宛若一股滔天巨浪撲麵而來,竟是震得體內元嬰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晃動不停。

“好厲害!”墨守誠勉強駕馭住了這波攻勢,而那屈衍靈獸,又因為不得不麵對三個禦劍期高手的纏鬥而放棄了對他的追擊。墨守誠隻覺得有些頭暈眼花,當下咋舌道:“雖然早知道這靈獸可怕,卻沒想到居然隨手一擊就有這般威勢。”

站在他身側的一名修真者苦笑道:“是啊,這屈衍靈獸我聽我師祖說過厲害,但他老人家修行以數甲子計,也不過就見過那麽一回。這次倒好,先出了一個元神,又來了一個真家夥。”

這人墨守誠也認識,乃是一個名為普化派的修真新興門派中的三代弟子,名叫崔明。他與一元劍院的書恒遠一般,都是門派中的大師兄,也都是負擔著領隊責任。

“崔仙友,你們已經堅持多久了?”墨守誠有些擔心,要知元嬰期修真者雖然是體內真元生生不息,比沒有結出元嬰的修真者持久能力不知高了多少倍。但這終有一個限度,像這般張開巨大的禁製,消耗何等驚人!

他一問這個問題,就見身邊的眾人都是露出苦笑。

書恒遠一麵維持著禁製一麵答道:“你來的倒也算是時候,本來我們數人合力張開禁製,也隻能勉強維持住,支撐了這許多時間都快不行啦。但既然墨仙友此時能填補上我們的禁製空缺,那麽我們這些人倒是可以輪流休息一陣,調息一下體內真元。”

他這般一說,眾人都是點頭稱是,墨守誠也無異議,隻是瞧著在禁製結界之中,與那靈獸搏鬥的三名禦劍期高手道:“那三位前輩卻不知是什麽身份,我們這邊還可輪流休息一下,他們卻麻煩得緊。”

而此時這些張開禁製的元嬰期修真者也已經憑著功力強弱分出了次序,最弱的那人撤下了禁製,立時盤膝坐地,調息起來。墨守誠則立時頂上對方的空缺,操縱著禁製填補上了包圍網。

“那三位,那個白衣藍袍的是臨安城附近通劍門的前輩,另一個使一雙短劍的則是玄天閣的前輩,最後一名赤手空拳的前輩……哎,我可瞧不出來了。”崔明笑了笑,向墨守誠介紹道:“我記得你不是說要找玄天閣的所在麽,那一派的人甚少涉足神州大陸,你這次可要把對方瞧得緊了啊。”

其實不用他說,墨守誠隻聽得那三人中有玄天閣的人,已經是睜大了眼睛,一陣激動。

此時天空之中,三人一獸打得已經是難解難分。那通劍門的高手手中法寶乃是一雙筷子,也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思煉製而成。但即便外形古怪,卻是十分厲害,一根能揮灑出點點碧水,另一根卻能抖出陣陣雷光,交錯之下便形成了一道柔和光幕,那靈獸雖身上鱗甲堅硬,卻也不能硬擋。而那玄天閣的修真者,腳下踏著一柄淡綠光芒飛劍,雙手卻拿著一雙短劍,以靈活身法在那靈獸身邊遊走不定,宛若遊龍戲鳳一般,盡顯瀟灑。

隻是最後那名修真者,卻十分古怪,他雖然也是腳踏飛劍,但卻是未施展出任何法寶,也並使用一樣法術,竟就是一雙肉拳虎虎生風,向那靈獸招呼。隻是這般一看,這人倒是天空三名修真者中,修為最高的一個。

他出拳次數並不頻繁,但每次出拳,卻必然要打在那靈獸身上,絕不落空。這份對於力量的掌握,直叫墨守誠瞧得咋舌不已。但他瞧得仔細一些,卻又覺得十足透著古怪。

那靈獸身上毛發尖銳如針自不消說,但這人一雙肉拳上明顯全無防護,打在屈衍靈獸周身鱗甲之上,卻總發出金鐵交鳴聲響。這……倒是讓墨守誠想起之前和自己交手的那個神秘人來,那人機關臂能擋下自己飛劍,那也罷了。可是後來雙方貼身相搏,自己善水劍這般利器與對方肉掌相交,也沒能討得好去。

那三人雖然瞧起來是占了上風,但就連墨守誠他們這些人也瞧得出來,不管是這三人使出何等手段,也未能真正對那靈獸造成什麽傷害。這般消耗打下去,那三人不支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知道歸知道,他們這些元嬰期的修真者就算想要幫忙,先不說功力差得太遠,單隻戰場在天上這一條,就教他們無能為力了。

墨守誠見一時是幫不上其他忙,隻能勉力維持目前局勢,當下便向身邊書恒遠詢問:“你們不是要去大雁城的紫霞穀參加小仙靈會麽,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聽他這樣一問,這些都是去參加小仙靈會的修真者同時搖頭苦笑。書恒遠道:“本來我們都已經快到會場,結果卻沒想到主持這次小仙靈會的江南鳳棲穀發來了消息。說是穀內出了事情,這次小仙靈會要延遲一段時間,可具體要延遲到什麽時候,對方也是語焉不詳。我們都想著既然難得出來一趟,無論如何也不能幹等著,所以就留下了一部分人在大雁城等候消息,其他人則出去轉轉,也好長些見識。”

崔明續道:“不錯,我們這些人來時同路,所以也商量著要走便一起走,聽人說這天禿山極是險峻,都起了攀登念頭,這才過來了。”

墨守誠聽他們說到鳳棲穀主持的這次小仙靈會延遲召開,頓時便知是因為蝶葉藍的關係。當時蝶葉藍被盤涅邪仙那魔頭捉走,下落不明,鳳棲穀的人找人都來不及,哪裏還有閑心思去主持大會?

可是這話卻不便與他們交待,當下也就是搖頭一笑略過。

正在此時,之前盤膝休息的那名修真者也已經調息好了,重新參與進來,換了第二名修真者去休息。

“眼下我們隻好期盼著能早有人來援手。否則等那三位禦劍期前輩一旦支持不住,讓那畜生專心對付咱們布置開的這禁製,那就萬事皆休。”那名休息過的修真者此時顯得有了些精神,當下便道:“隻是咱們這裏時間拖得久些,這附近城池中的世俗百姓也就多了幾分活路。嘿,修真求道這麽多年,卻總算能在這種事上派些用場。”

書恒遠點頭道:“既然墨仙友來了,想必還會有其他高手陸續趕來,我們總要堅持到那個時候才是。”

“此處離臨安城不遠,臨安城的通劍門中高手此時隻怕已經聽到消息,在來時路上了。”

他們互相打氣,便又振作起來。墨守誠出於好奇問道:“聽說是先發現了一顆屈衍靈獸的獸魂,接著才又出現了這隻靈獸,卻不知那顆獸魂此時在什麽地方?”

書恒遠以眼神指了指墨守誠左手方向,墨守誠扭頭一瞧,果然有一顆淡藍色的獸魂,靜靜地躺在不遠處的山地上。

那獸魂瞧來不過拳頭大小,外形與仙石區別不大,隻是晶瑩剔透之中,光芒更顯得柔和,卻又更加耀眼。

“真是古怪了,這天禿山又不是什麽靈山仙境,怎麽就出了這種怪事?”墨守誠總覺得這事情透著古怪。而他身邊的諸位同伴,也是點頭又搖頭。

這時第二名休息的修真者也調息過,重回了禁製陣營之中,換出了第三名修真者。

那名修真者墨守誠卻不認識,但他隻瞧了對方一眼,立時心中叫糟:竟是這人!

他立刻高喊出聲:“諸位小心!這人……這人!”之前他一直注意著上空處的爭鬥,又與書恒遠他們這些相熟的寒暄,一時沒察覺到這群元嬰期修真者中,竟有一個人他並不熟悉。

而那人,雖然墨守誠其實也不認識,但他那身裝束打扮,特別是腰帶顏色,卻是讓墨守誠一眼就瞧了出來——這人分明與之前在臨安城時襲擊他的那群神秘人是一夥的!

墨守誠突然喊這一聲,他身邊的眾人卻是不明所以,一時沒有回過神來。而那人身子一震,瞧著墨守誠方向狠狠盯了一眼,隨即便飛身而起,直撲向那顆獸魂。

這一下情急生變,除了墨守誠外又有誰有這個心理準備?可即便墨守誠有了防備,但此時若說要立時撤去禁製,返身去捉那人,卻也來不及了。

那人身法動作極快,隻怕與墨守誠展開走鱗身法的速度也不相上下。他抓起那顆獸魂,下個瞬間,竟就衝到山路邊上,望著懸崖峭壁,縱身躍下!

眾人此時才都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但哪裏還有阻止的時間?隻能眼睜睜地瞧著對方抱著寶貴獸魂,跌落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