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安城中過了兩日,墨守誠趁著這段時間,靜下心來將通明術與凝冰決學了,又挑揀了一樣名為刺心雷的攻擊術法修行。

這刺心雷的基礎術法引雷術,墨守誠在青雲道門時便未曾修習過,此時要掌握,卻也有些難度。除了手印仙決之外,墨守誠還需要憑借媒介才能瞬發。

好在這種媒介不過是平常黃紙,即使在這世俗道中城池也是隨處可見,墨守誠在街邊店鋪中買了厚厚一疊,也就足夠用了。

既然準備離開臨安城,繼續向那遠在東海的玄天閣前行,墨守誠也就不再在乎之前那神秘敵人的事情。而與他所預料的差不多,他呆在臨安城中的這兩日來,那被喚為白仙子的女子也失去了蹤影。

“看來,當時我被追殺,的確與那女子有關。”站在臨安城外,墨守誠苦笑一下,也就轉身離去,不再考慮這個無頭無腦的案子。畢竟對現在的他來說,尋找玄天閣的所在這件事要重要的多。

按著問來的路途,墨守誠知曉要去東海,隻能沿著官道往南,中途還有數個城池要走。直到了揚州府才能找到能出海的大船。他一路前行,心中卻在思索:玄天閣位於東海,可這海域廣闊自不用提。就算找到了玄天閣的所在——那地方按蝶葉藍所說,沒有禦劍期修為又或者飛行手段,是找到了也沒用。

難道玄天閣是懸浮於東海天空之中不成?!

這個推斷倒是合乎情理,墨守誠搖頭苦笑:“假若果然如此,那真是麻煩大了。”

便在這時,他突然感到數道靈識由遠及近,耳邊更隱隱聽到一陣雜亂無章腳步聲響。他抬頭前望,前方竟有一大群修真者,向他這個方向跑來!

而那些人也瞧見了他,其中跑得最前的那個便衝著他揮起手來:“前麵那位仙友,快跑啊,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咦?”墨守誠瞪大了眼睛,瞧著那群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

“快跑啊,再不跑就來不及了!”之前說話的那人好像是這群修真者中領頭的一個。他一麵衝著墨守誠喊,一麵又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前麵是臨安城,世俗道的城池,大夥進城後就去疏散那些凡夫俗子,手段可以稍微激烈些,莫要讓無辜的人也牽扯進來了。”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墨守誠大惑不解,頓時飛身上前,拉扯住那領頭的修真者。兩人走近一瞧,卻都覺得對方眼熟。

“你……你是子虛劍宗的明靈子吧,這,這究竟是怎麽了?你們不是去那個江南大雁城附近的紫霞穀參加小仙靈會了麽?怎麽會在這裏?”

墨守誠依稀記得這人,正是當時去參加小仙靈會的修真者其中一員。自己還在那個隊伍之中同行了一段時間,隻是後來因為目的地不同這才分別。

那明靈子不過化身後期的修為,被墨守誠這個元嬰期一抓,哪裏反抗得了。隻是好在他也認出墨守誠來,倒是沒有驚慌失措。隻是先揮手叫身邊同伴先走,自己就和墨守誠攀談起來。

“你是那個青雲道門的墨守誠……”明靈子瞧了他一眼,頓時也認了出來。

墨守誠奇道:“你們不是去參加小仙靈會麽?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還有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他一口氣問了一串問題,那明靈子卻隻趕得上回答最後一個:“逃命啊……還得去疏散沿路城鎮裏的凡夫俗子。”

“發生什麽事了?”

連修真者也會驚惶,那想必是極為可怕的事情。墨守誠皺起眉頭,難道是什麽天災要來?又或者是什麽強大魔頭現世了?

明靈子跺了跺腳:“哎。前麵,哦,不是,是我後麵。後麵的天禿山那邊,有三個禦劍期的修真者打起來啦。”

墨守誠也是吃了一驚:“三個修真者打起來了?還都是禦劍期?”他想了想又道:“不對啊,三個禦劍期的修真者打起來至於你們這麽匆忙麽。還要疏散世俗道中的人,仙魔道中鬥爭不涉及世俗道這可是鐵則啊。”

明靈子苦笑道:“是啊,假若就是那三個禦劍期的高手打起來,就算打翻了天去也用不著咱們去管,還能依照著規矩在旁觀摩學習一二。可是你是不知道他們最開始是為什麽打起來。”

這次沒等墨守誠再問,他就先說了出來:“雖然具體我也不太明白,但那三個人最開始打起來,卻是為了一顆獸魂。”

竟是獸魂?!墨守誠心中一驚,也明悟了那三個修真者打鬥理由。這獸魂也就是浩瀚神州上妖靈神獸的元神。那些妖靈神獸天地造化而成,其中妖獸最常見,靈獸次之,而神獸更是稀少。一般妖獸那也罷了,禦劍期以下修真者盡可降服,可靈獸就不是禦劍期修真者能對付的,至少也要向仙期期修為才能抗衡。至於神獸——那就非破空期以上高手出手不可。

而既然三個禦劍期高手為一顆獸魂打了起來,想必這獸魂至少是靈獸品級了。

“那是什麽獸魂?”墨守誠好奇問道:“想來至少也是靈獸元神,否則禦劍期高手費這個勁做什麽。”

“那是屈衍靈獸的元神!”明靈子想必也是急得狠了,像蹦豆子一般快言快語道:“那靈獸想來你也聽過,就算在諸多靈獸之中,也是極厲害的角色。一般情況下,禦劍期修真者哪裏能收得到它的元神?除非向仙期高手出手還差不多。結果沒想到那三個人禦劍期的不知怎麽的發現了這顆無主獸魂,於是就打起來了。”

“本來我們這群低輩修真者也就是按著規矩,看個熱鬧了。結果不想他們打到一半,竟又冒出一隻屈衍靈獸來。這一隻可不是元神了!你說這事情還能不嚴重?!”

墨守誠也是聽傻了眼,他雖沒親眼見過,但在青雲山上時,也曾聽過這屈衍靈獸的厲害。它若發起狂來,隻需撲扇一下翅膀就能刮起龍卷旋風,一爪抓下便能毀掉半座山峰。這種靈獸要毀滅一兩座世俗道中城池,壓根不在話下。

“現在那三個禦劍期的修真者聯手抵禦著那靈獸,我們這些人中元嬰期的也上去幫忙,像你我這樣化身期以下的人就趕緊去疏散百姓……好了,不說了,你也快跟我來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哎,這附近怎麽會有這種怪物……”那明靈子還欲再說,突然覺得自己被抓的衣領一鬆,眼前一花。

再扭頭一看,卻發現墨守誠已經衝著自己逃時的方向展開了身法。瞧著他的舉動,明靈子急得大喊:“喂!怎麽跟你說了,你還要往那邊跑!”

墨守誠頭也不回,全力運轉體內元嬰,將走鱗速度發揮至極致。隻給身後的明靈子留下一句話音:“仙友你去疏散那些百姓,我此時已經元嬰期,既然聽到這件事,自然要去出份力氣!”

明靈子再招呼也來不及了,隻能瞧著墨守誠遠去身影發愣:“咦……他已經元嬰期了?這,這怎麽可能,這才過了多久?他究竟是怎生修煉的?”

墨守誠沿途還能瞧見數名因為功力太差而落單的修真者,從他們口中又問明了準確方位,便一鼓作氣地向著目的地前行。

在風馳電掣之中,墨守誠心中又浮現出焦慮與疑惑來。這神州大陸上常見妖獸,可靈獸與神獸皆是十分少見,更不用說這靈獸中的上階,屈衍靈獸。

他想起了伏明魔師的那件法寶“天珍異獸圖”來。那件法寶表麵瞧去,隻是一副山水圖畫。但這法寶卻是拘了無數妖獸元神以供驅使,可謂十分厲害。自己當時也因好奇詢問過伏明魔師,這法寶中究竟都有些什麽。

伏明魔師卻言道,其中妖獸數百,靈獸十幾數,神獸則一隻也沒有。而以伏明魔師的修為,所抓來煉製的靈獸也大多隻是普通,像屈衍靈獸這般的,則根本不在畫中。

但現在這普通地界,又沒有靈山清泉,又沒有仙山靈脈,竟先出現了一隻屈衍靈獸元神,跟著又出現了一隻屈衍靈獸?這事情本身就十足透著古怪了!

那天禿山極其好認,墨守誠隔著老遠,就能瞧見那山壁挺拔如削,雖不似青雲山連綿巍巍,卻又有另一股險峻風味。山峰筆直,宛若一根靈木直豎,高聳入雲,竟是一眼瞧不到峰頂。

這山峰雖陡,但對於修真者來說,倒也不算什麽,何況本身就有一條不知是誰開出的路徑。墨守誠張口噴出飛劍,放出靈識,便沿著這條山徑衝了上去。沿途卻有無數碎石自上而下的滾落,震得山路顫動。

這些碎石大小不一,那些小的倒也罷了,稍大一些的砸將下來,卻也耗費了墨守誠不少氣力去閃躲。待他走到半山腰時,終於瞧見了那場爭鬥。

那是一塊開闊地界,之所以開闊,卻是因為此時能直立著的都是修真者了。其他的樹木碎石都是亂七八糟的躺在地上,一望即知,這是被那屈衍靈獸撲扇出的旋風所毀壞掉的。

墨守誠瞧得清楚,三名禦劍期的修真者都是踩踏著自己的飛劍浮於天空之中,隻放出各樣法寶,又使出諸般術法與那空中靈獸異物遊鬥。

而他們下方,又有七八個元嬰期修真者竭盡全力張開了禁製,不讓那靈獸衝出禁製之外。

那屈衍靈獸與墨守誠曾見過的機關巨鳥鯤鵬有數分相似,但它毛發似火,利爪似刀,身上厚厚一層鱗甲在日光照射之下卻顯成了金色。可瞧它頭顱,卻又像極了一頭雄獅。

這怪物隻張口吼了一聲,就叫人心驚膽顫。它雖一時衝不破數名元嬰期修真者聯手布下的禁製,但那三個禦劍期的修真者也不能對它造成多大傷害。

墨守誠再無猶豫,向著那群元嬰期修真者衝了過去:“諸位仙友,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