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看清之後,霜簡離開了秦的回憶之境。

神識回到本體後,她睜開眼睛就發現許栩將她背出了洞穴,還坐在她的身邊,用一個小扇子給她扇風。

看到這一幕,霜簡的心中一陣柔軟。

進入到了秦的回憶,她也跟著回憶起了自己在陽鳴閣的過往,那些師兄無一例外地讓她覺得厭惡。

能夠進入問閣,遇到許栩這樣的小師妹,還真是霜簡最慶幸的事情。

“出來了?”許栩見她醒過來,趕緊湊過來關切地問,“他的記憶裏都是髒東西嗎,你怎麽總是很痛苦的樣子?”

霜簡意識到,她在看到秦回憶裏不好的畫麵時,自己也會跟著痛苦,這種痛苦的表情都被許栩看在了眼裏,才會這般關心。

於是她回答:“確實有些讓我難過的過往,不過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

許栩點了點頭,道:“我看你表情不好,還當你不喜歡洞窟裏的氛圍,背出來也沒好一些,隻能一直等你醒來。

“如生告訴我不要打斷你,不然對你的神識也有傷害,我隻能這般一直守著你。

“哦對了,如生現在正在和紙茶一起幫你找寶石,紙茶之前也算是劍修體係的,會一些取石方法,那裏還很少有人去,聽說寶石可多了,如果拿出去賣,估計也能賺一筆!”

霜簡跟著起身道:“這些寶石多是劍修會買,可是劍修一般都很貧困,怕是很難賺到。”

“如生說,可以拿去**唯劍閣的人,讓他們為了寶石簽訂盟約。”

聽完這個想法,霜簡還真停頓了片刻,接著笑出聲來:“不愧是司如生,這種法子真的有用,唯劍閣那群蠢貨肯定會上當。”

許栩跟著笑了一會,才問:“秦怎麽樣?用殺嗎?”

“不用,隻需要思考他如何才能願意和我們合作即可。”

“這樣啊……”許栩立即不感興趣了,開始抬頭望天。

霜簡不由得好奇,問:“怎麽?”

“殺人的事情我可以幫忙,思考的事情我幫不上忙,所以我就不參與了,你們努力吧。”

“哦,也是。”

不久後,司如生和紙茶用控物法器,將其餘幾個人的身體帶了出來,將陽鳴閣兩位元嬰期劍修的身體丟在了洞口,紙茶便回了司如生的識海。

司如生帶著許栩準備離開,對霜簡道:“之後就靠你瞞天過海了。”

霜簡看著地麵上躺著的幾個人,毫不猶豫地跟著躺下裝死,畢竟沒有秦的幫助,她已經沒辦法再進入秦的秘境了。

許栩和司如生離開後,許栩忍不住問:“你怎麽都不問師姐調查的結果如何?”

“如果真的有問題,她會直接跟我說,或者跟我商量如何解決。她沒有說,還表情輕鬆,就意味著不需要處理什麽。尤其是在此之前,她總是若有所思,一臉的愁容,出來後反而變成了釋然的模樣,一看就是順便還解開了她的心結,那就留她自己一個人梳理心情吧。”

許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最後問他:“你和扶光、空空溝通是不是都不用真的開口說話啊?”

“之前在做事之前給出一些提示,之後看他們的舉動,就能猜到他們要做什麽樣的事情,無需仔細溝通,便能夠去配合。”

“哦……好厲害啊……”許栩的語氣裏透露出些許羨慕。

司如生在這個時候用自己的手蓋住了她的頭,道:“我們商量好了計劃,還得靠小師姐去實行,要是沒有小師姐保護我們,我們也不能放手去做。”

許栩瞬間重新振作:“沒錯!”

司如生揚起嘴角,強忍笑意。

*

洞窟外的幾個人悠悠轉醒。

陽鳴閣的劍修遇到了秦等人,表情都很疑惑,還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確認是否真的被奪舍了。

秦帶的劍修當即質問:“我們各自奪寶,為何要來暗算我們?你們能得到什麽好處?!”

“我、我們……”那兩個人一陣迷茫,最終解釋,“我們並沒有,我之前險些被奪舍……”

說著起身四處去看,驚呼出聲:“糟了,徒弟還在山下!”

那群傻徒弟,如果真的遇到高階凶獸,怕是會凶多吉少。

被攻擊的兩人顯然不信,秦卻阻攔了他們:“他們之前用的劍法並非陽鳴閣的,其中似乎有詐,我們盡快離開此處從長計議。”

被攻擊的人憤憤不平,卻也是保險為上,快速跟著秦離開大陣。

霜簡全程跟隨,一句話沒有多說。

待回了他們落腳的地方,霜簡佯裝不舒服,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卻被秦問道:“可要一起出去走走?”

霜簡有片刻慌張,還是同意了。

大陣附近一向荒涼,除了大陣與附近的一處小型坊市,其餘地點都沒有什麽人。

兩個人並肩而行,秦終於出聲詢問:“你的朋友可有給你收集夠寶石?”

霜簡快速抬眼看了秦一眼,二人四目相對,她又慌張地收回目光,輕咳了一聲道:“收集了一些,還富餘了很多。”

“嗯,我們顧忌蝙蝠,不敢有大動作,所以真的去開采分量也不多,足夠了就會離開。他們能夠控製蝙蝠,自然要輕鬆許多。”

霜簡沉默下來,她突然開始感歎,幸好秦之前看破不說破,現在直接說破,尷尬的居然是她。

她隻能故作鎮定,跟著點頭:“嗯,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的。”

“你陪我經曆考驗,我看到了。”秦突然說道。

霜簡腳步停了下來,驚訝地看向秦。

秦對她笑得溫和:“你這般進入我的記憶,你在觀看記憶時的模樣也都留在了我的記憶裏。回憶裏的我當然看不到你,但是現在的我看到了,所以在你為我擔心的時候,我看到了。”

霜簡卻有一陣懊惱,司如生那個混蛋怎麽不跟她說啊!

那她在看到他們雙修時抓耳撓腮的模樣,秦也記住了?

要不現在就去跟司如生說秦有別的想法,把秦殺了滅口吧。

霜簡緩了一會心情,才繼續前行,同時問道:“之前為何不直接與我說?”

“你生性多疑,我直接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你朋友這個舉動倒也對我有利,能讓你直接看到,就不用我去證明什麽了。”

“我的體質特殊,總是要對周圍防範一些……”

“嗯,我知道。”

“但是我從未防範過你。”霜簡這般說道。

秦並未回答她這句話,引得她側頭看過去,就看到秦正在看著她微笑,暖融融的目光裏,璀璨得仿佛升起了一輪燦陽。

她被他看得心頭一顫,突然意識到自己仿佛是在表白,瞬間羞紅了一整張臉。

她連忙補充:“我是你救的,哪一日你需要做什麽,真的因你而亡,我也不會有什麽怨言。”

“放心,我不會舍得的。”

“……”

霜簡的性子受不得這種氣氛,她更是緊張得不再敢去看秦,便開始邁開步子快速朝前走。

秦也不打擾她,跟著她快速前行。

兩個人這般沒有目的地前行了許久,霜簡終於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鼓起勇氣轉頭看向秦,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

秦一向是沉穩的,此刻也是隨意的模樣。

她醞釀了片刻,才問:“那我們……算什麽?”

“嗯?”

“我們之間的關係,算什麽?”

“你想是什麽?”

霜簡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於是反問:“難道你都沒有想法嗎?”

“有啊,但是得你情我願。”

“我倒是……沒什麽不願意的,就是你……”

“我也願。”

“……”

秦微微俯下身,更近地去看霜簡慌亂的樣子,嘴角還掛著淺淺的微笑。

她沒有躲開,坦然地看向他。

秦的聲音永遠低沉:“那便一言為定,之後我是你的道侶,不用想辦法拉攏我,我聽道侶的。”

她的心一瞬間炸了個稀巴爛。

*

許栩不放心霜簡和秦這邊,生怕回去後秦發現了什麽端倪,再為難了霜簡。

如果他們趕去不及時,霜簡可怎麽辦?

於是仗著自己的輕身術好,躡手躡腳地跟在他們身後。

原本還好好的,卻看到兩個人突然開始加速,霜簡走得極快,秦一直跟著。

許栩不由得一驚,糟了,是霜簡在逃跑,秦在追她!

霜簡急得不行,準備找準時機就衝出去。

可是跟了好一會,兩個人都沒打起來,許栩都沒有出手的機會。

這會兩個人又停了下來,麵對麵在說些什麽。

林間一陣輕柔風,驚擾千夢。

身材纖長的男女麵對麵而立,接著,男子俯下身來吻了女子。

女子身上殷紅的法衣在風中猶如綻開的紅色花朵,豔麗得成為了最濃重的色彩。

許栩歪著頭,看得一陣疑惑。

這是……在奪舍還是在用什麽陰損的招數?

許栩覺得,她不能再隱藏了,此刻不出手還待何時?!

*

霜簡吻到了那個人,那個讓他魂牽夢繞多年,一直割舍不行的人。

他說,他們從此是道侶,他聽她的。

林間吹來的風,都帶著一股清甜的味道。

然而吻進行到一半,她的道侶就被人擊昏過去。

突然出現的許栩還護在了她身前,緊張地問:“師姐,他在給你下毒嗎?”

“……”霜簡左右看了看,發現司如生沒跟過來,不然許栩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衝出來。

她隻能趕緊去查看秦的情況,確定還有氣才鬆了一口氣,道:“並不是……他,我……”

許栩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兩個人,一臉的不解,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問:“我是不是闖禍了?”

“也還好,幸好沒打死。”

“我體術想殺人得多打幾下。”

“嗯,繼續保持。”霜簡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和他剛才,其實是在做親密之人才會做的事情,他並沒有要加害我。這種事情,都是關係最好的人才能做,所以我們的關係很好。”

“哦……那現在怎麽辦,我背著他去找醫修吧?”

“不用不用,你先走吧,我想辦法。”

許栩一向聽話,讓她走她就走,毫不遲疑。

霜簡看到許栩離開了,才開始發愁這回該怎麽和秦解釋?

*

許栩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裏,就發現司如生在桌前坐著等她。

見她回來,司如生語氣不善地說道:“告訴過你不用擔心了,還非得過去,也是難為你了,還能想辦法把我甩開。我照顧你這麽多年,還是會被你舍棄去保護你的師姐。”

許栩自知理虧,又想到了霜簡之前的話。

關係最好的人才能做……

於是許栩走過去低下頭,在司如生的嘴唇上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