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不會想到,三問閣眾人真的打到了秋風……哦不,真的找到了落腳之地,而且是在大門派之內。

錦瑟處,浮雲閣。

三界之中,自詡名門正派的門派裏有三大門派實力為尊,浮雲閣便是其中之一。

浮雲閣在錦瑟處山脈的深處,周圍有雲海圍繞,層層疊疊,仿佛在雲海之中開山立派。

相傳,這裏曾是修真界最好的風水寶地之一,坐擁多處靈脈,山中蘊含著豐厚的靈力。山脈裏還有不少仙草仙藥,珍貴靈獸。

能夠進入浮雲閣的弟子,也個個都是精英,畢竟他們能夠享用最優質的修煉環境,日後也都是實力非凡的修者。

進入錦瑟處範圍,便不可再禦劍飛行了。

五人下了飛行法器,走過拱橋。

許栩扶著石欄杆朝著兩側看,這才發現石橋下流動的似乎不是溪水,而是白色的流雲。

雲是流動的,有形的,如絲如縷,如霧如霞。

若是沒有流水聲,怕是真的會覺得這座山峰處處都被雲朵充斥。

許栩看哪裏都覺得新奇,哪裏都想看一看,走在隊伍的最後麵,到處走走停停,又很快跟上隊伍,自覺地跟在了扶光身邊。

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又快走了幾步,跟上了走在前麵的司如生,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不僅僅是扶光覺得意外,就連槐序和方儀都朝他們二人看了一眼。

這二人關係很好?

似乎才認識不久吧?

司如生注意到了許栩跟在了他的身邊,並沒有理會,繼續前行。

似乎覺得司如生並不排斥,許栩又靠近了司如生一些,始終跟他保持著三拳左右的距離。

她的想法很簡單,自己天生帶著黴運,若是跟著司如生這個祥瑞,就可以避免很多災禍,這樣其他幾個人也不會被自己連累。

幾個人步行到了正院。

正院是極大的院落,由石磚通鋪,周圍立著二十四根粗大的玉石柱子,柱子上雕刻著各式紋路。

每根柱子的頂端都蹲坐著一個祥獸,雕工細致,巧奪天工。

院落裏有其他弟子行走,行走間也都是規規矩矩的模樣,身姿挺拔,腳步很輕,看起來一板一眼。

如此規矩的弟子,看到一行五人也會好奇地看過來。

實在是這樣一個隊伍實在紮眼。

這五人的穿著打扮,看著便是魔門弟子、仙門弟子混雜,還有一個衣著破爛的散修。

這幾個人是怎麽混在一起的?

有弟子認了出來:“是鍾奚閣的扶光……”

“他怎麽來了?還和這些人一起。”

隨著議論聲,五人已經走進了正殿。

許栩的注意力一直在和司如生保持固定距離上,司如生突然停住,她未能反應及時,撞在了司如生身上。

若是尋常人撞到,司如生定然會紋絲不動。

偏許栩一個瘦小的女孩子,也不知走路時為什麽會有這般力氣,撞得司如生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

司如生不由得回頭垂眸看向許栩。

她究竟是什麽來頭,不但能輕易破解他的護身屏障,靠近他身邊。她的攻擊還能輕而易舉地無視護山大陣,摧毀一個門派。

這樣的能力用在修者鬥法方麵,豈不是近乎於單方麵壓迫?

“對不起……”

誰知許栩小聲跟他道歉的時候,還伸手要扶他似的,意圖卻十分明顯,想蹭蹭他身上的祥瑞之氣。

司如生抬手躲開,許栩隻能不甘心地揪了他的袖口幾下,接著依依不舍地鬆開。

扶光似乎有些看不下去許栩這調戲“不良少主”的做派,伸手將許栩拽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許栩抬眼看了扶光一眼,目光委屈巴巴的,好像在怪扶光多管閑事。

扶光不由得一陣無奈。

方儀似乎也認識這位掌門,笑著拱手:“許久未見,修為精進了不少。”

這位掌門看上去不過三十餘歲的年紀,可一頭三千絲已經全部花白,規規矩矩地束在頭頂,身著銀灰與黑色相間的道袍,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

“我早早便猜到三問閣成立不易,也是難為你了。我錦瑟處後山有一處閑置的樓閣,可以暫借予你們。”掌門道。

誰知方儀還得寸進尺,繼續追問:“多謝多謝,不知貴派執事堂可否富裕?”

“哈哈。”掌門輕笑出聲,頷首道,“我會命弟子再送一些常用之物過去,還有什麽需要的也盡管與我開口。”

“好好。”方儀很是滿意,“我肯定會開口的。”

掌門派弟子給五人引路去後山。

目送五人離開後,掌門立即用傳音蝶叫來自己的親傳弟子。

幾名弟子到齊後,掌門交代:“之後門派就交由你們來掌管,我要出去雲遊一段時間。”

“師父突然雲遊,可是因為三問閣那些人的到來。”大弟子尋卿天尊詢問。

“唉,我虧欠他們,她來開口,我終究無法拒絕……可如果不走,她會一直開口,這對浮雲閣也會是災難。我離開些時日,我浮雲閣才能幸免於難。她若是再開口,小事就答應她,太過分的話,就說我出遊在外,你們無法做主來搪塞過去。”

誰能想到,有人能打秋風到令人聞風喪膽,逼得掌門幹脆雲遊。

弟子們齊齊應聲:“是。”

幾名弟子離開正殿後,最小的弟子忍不住問出來:“這個方儀是誰?我怎麽沒聽說過這個名號。”

“她啊——”尋卿天尊唏噓了一句,最終也沒能說下去,“三問閣請她做主,無疑是抓住了眾多掌門的軟肋。總之,不要慣著她,也別虧待她。”

*

“洗滌陣已經開啟了,一刻鍾後即可完成清掃,你們還有什麽需要的嗎?”引路弟子將五人送到後山後,禮節性地問了一句。

誰知,方儀是真的不客氣:“我們這裏弟子是六人,兩女四男,師尊三人,必備的物品都送到房間吧。弟子常備物品記得按十二人份送,畢竟他們之後的曆練有些嚴苛,怕是會有很大程度的損壞。另外你們門派令牌也給他們幾人一人一個,方便他們上山下山……”

吩咐完,方儀又一陣沉思,獨自嘟囔:“曆練完也不知道能活下來幾個,反正先按這個數量送吧。”

引路弟子聽得一怔,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記下了。

可氣的是,他在聽完方儀的囑咐後,又問了一句其他人。

他想著,大家都是同輩,同輩不會好意思吩咐自己了吧?

可惜就是有人好意思。

許栩第一個開口:“幫我送一些飯菜來,量要大!”

引路弟子很驚訝:“可是門中修者都已辟穀,這些東西並不常備。”

“有什麽送什麽也行。”許栩的要求並不高,“我喜歡吃紅燒肉。”

“這……我去問問看。”

“好!”

槐序抬手:“我需要煉丹房的通行令牌,給我帶一個來吧,謝謝。”

“哦……好。”

待引路弟子離開了,槐序在一邊對許栩感歎道:“三問閣都被燒了,你心情還挺好的。”

“心情不好的。”許栩回答得認真。

“那胃口還不錯呢?”

“胃口倒是從來不差,心情不影響胃口。”

方儀則在此刻起身,道:“今日舟車勞頓,很是疲憊,為師去休息片刻,你們隨意淘氣去吧。”

說完,真的去了休息的房間。

這位師尊不但帶頭遲到,而且帶頭偷懶,三問閣以後會是什麽畫風的?

許栩規規矩矩地坐在院落的石椅上,等待送來餐食。

扶光則是在院落裏到處看看,似乎要熟悉一下地形。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若是遭遇攻擊他能夠立即應敵。

司如生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似的,坐在涼亭裏,身體歪歪斜斜地靠在圍欄上,仰頭小憩。

槐序坐在不遠處的樹樁上,拄著下巴首先開口:“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位師父的身份?”

扶光停下觀察,扭頭看向槐序,也跟著垂眸。

槐序繼續說道:“我們幾個都沒有聽說過她,那些弟子嘲諷得放肆,顯然也不認識她。可各大門派的掌門都能叫出她的名字來,看起來與她相識。”

許栩聽完才豁然開朗:“欸!還真是這樣!”

槐序繼續嘟囔:“而且,單靈根在修真界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怎麽也都是各大門派會爭搶的精英弟子了,她卻一派散修模樣。道號或者稱號統統沒有,大家都叫她的名字。”

“嗯嗯。”許栩很是捧場,“所以我們的師父很厲害吧?”

“總之,她不會是普通散修,而且我們似乎還有兩位師父要來,也不知是什麽修者,難不成都是散修?還有另外兩名弟子,已經遲到了,他們能找來這裏嗎?”

這時,司如生站起身來,隨口說道:“管他呢。”

接著朝著住所走去,顯然是注意到那邊的洗滌陣結束了,可以入住了。

許栩看到司如生起來了,也跟著起身跟過去,問:“司如生,我可以住在你隔壁嗎?”

司如生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她。

“可以嗎?”許栩睜著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問得格外真誠。

司如生沉默了足足三個呼吸的時間,終於吐出了兩個字:“隨意。”

沒有拒絕,接著再次前行。

許栩很是興奮,蹦蹦跳跳地跟在司如生身後:“我們兩個人的房間中間可以砸個洞嗎?”

司如生不假思索地拒絕:“不可以!”

“那……”許栩很是沮喪地讓步,“那可不可以把床鋪挪一下,我們的床靠著同一麵牆?”

“我不睡覺。”

“用打坐調息代替睡眠嗎?那你的蒲團可不可以放在靠近我房間的位置?”

“不可以。”

槐序驚得雙唇微微張著,舌尖一直懸著,目送他們二人離開。

很快他問扶光:“他們很熟?”

扶光:“……”

他也不知情。

槐序也是一陣迷茫。

他真的是祥瑞司如生?怎麽被許栩追著走時,步伐都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