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轉過身,對喜盈門的弟子招了招手:“諸位,不如結伴尋找線索吧,也可以做個照應。”

正合他們意。荒玳很快屁顛屁顛兒地跑了過來,一邊笑一邊道:“還得是三問閣,能包容三界的格局,自然也能收留對手,大家和平相處,共同努力,團結一致獲得勝利。你們可比那個楚應星強多了。”

空空輕笑了一聲,帶著他們一同去了一處安靜的地方。

他們三問閣的六個人,加上喜盈門的弟子,這麽多人聚在一起隊伍還是頗為壯觀的,他們隻能盡可能尋找安靜偏僻的位置說起他們調查的事情。

走過青石板路,從繁華街道,逐漸到了石板密布青苔的地帶。

不遠處有一溪流,許是連續下了幾日的雨,此時溪水有些湍急,岸邊還有積水朝著溪流源源不斷地匯入。

他們到了一處樹下,這裏有幾個石桌,樹上時不時墜下水滴,讓石桌和石椅都濕漉漉的,無人願意過來,也讓這裏足夠清淨。

他們用法術烘幹了椅子,再布下結界擋住水滴,便可以落座了。

空空坐下後,顯得很有耐心,畢竟喜盈門的弟子不了解佛門功法,便跟他們先解釋了一遍:“我們佛門常年超度,會接觸一些魑魅魍魎,鬼怪神靈,所以懂一些邪祟之說。”

荒玳趕緊點頭,還從自己才儲物法器裏取出了一冊空白的竹簡,很認真地道:“嗯嗯,你說,我記下來。”

“哦,不必如此,我隻是粗略地說些我的猜測。”

“不麻煩,不然你說的那些文縐縐的詞我得反複琢磨,才能理解是什麽意思,還容易忘記你說的具體是哪個詞,再歪曲了意思就麻煩了,記下來方便我回憶。”

這一點的得到了許栩的認可,她一拍巴掌:“對啊!好辦法,你都是怎麽記的?”

說完,還湊過去打算看看荒玳是怎麽記錄的。

司如生很快拎著許栩的衣領,將她拎了回來,道:“他記錄完你看看就可以了。”

“哦,也對。”許栩又坐回了司如生的身邊。

空空見他們都安靜下來了,才道:“幾具屍身我都查看過,他們皆神魂俱滅。小師弟說他們生前經曆過痛苦的折磨,這一點我也認可。

“若是如此,他們臨死前定然會留下極大的怨念,可屍身上怨念也無。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行凶之人是故意讓他們產生怨念,接著吞食他們的怨念,從而利用。”

荒玳聽完,覺得這絕對是重要線索,下筆飛快,期間還抽空抬頭看了司如生一眼。

這小師弟可真……和可可愛愛的小師妹差距太大了,還是小師妹讓人心情舒暢。

直到被司如生警告性的怒視一眼,荒玳才匆忙收回了目光。

扶光在此刻補充道:“我聽到他們的談話,死者都是窮凶極惡之人,這樣就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報複,折磨這些人作為懲戒。一種是行凶者想要獲得怨念,不對尋常凡人出手,便選擇了這些人。”

霜簡聽完,思量著點頭:“這麽聽起來,行凶者似乎也不算特別糟糕。”

“有沒有可能,這兩種情況是相互結合的。”司如生在此刻插了一句,“假如我是一個憎恨世間惡徒的人,我想懲戒那些人,所以我用了這種手段。用了之後,我還可以得到怨念,提升自身實力,這樣就能懲罰更多人。”

槐序懂了司如生的說法,驚呼:“還得是壞蛋最了解壞蛋,所以他最開始的一年隻殺一人或者兩人,是實力還不夠。後來實力高了,就開始放肆了?”

荒玳趕緊抬起手,製止了他們:“先等等。”

三問閣的人還當荒玳要提問,或者給出自己的猜測,誰知荒玳隻是扭頭安排自己的同門:“你記大師說的,你記扶光師兄說的,你記祥瑞說的,你記劍修說的。”

這些人分析得太快,他有些記不住了。

槐序抬手指了指自己:“沒人記我說的嗎?”

荒玳回答得理直氣壯:“我感覺你和我們半斤八兩,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就不記了。”

槐序一陣惱怒,直到聽到許栩委屈巴巴地說:“槐序,你別在意了,你看我都沒問。”

荒玳已經準備好了,卻見大家都安靜下來了,於是道:“我們準備好了。”

空空笑得溫和:“我要說就這麽多了。”

荒玳隻能先放下竹簡,詢問:“那現在要怎麽做?”

空空道:“我猜測,其他的門派此時一定在調查事發地有沒有線索留下,畢竟那六具屍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查找痕跡的東西了。”

荒玳聽完有些著急:“我們也趕緊去啊,他們這些狗賊……啊,他們這些人為了贏,說不定看完現場後,就將事發地的痕跡都抹掉,讓我們無從調查。”

空空卻不急,道:“我猜測他們會受傷。”

其他人有些不解,空空便解釋道:“以我的判斷,行凶者並非修者,也並非妖類。需要怨念來提升自己,或者是服用怨念鞏固身體的,是邪祟,是怨靈,是凡間的鬼怪,都是我們很少遇到的對手,他們恐怕不是對手。”

荒玳不解:“你怎麽知道他們會有危險?按理來說這麽多人調查此事,它肯定會藏起來啊!”

“從它最近行凶的頻率可以分析出,他應該是到了著急的階段,需要大量的怨氣供養自己。若是不急,它很可以隱匿一段時間,等我們這群人尋找不到線索沒有耐心了,離開即可。

“可它著急,就會用別的方法驅趕我們,比如給一個下馬威,讓我們所有人知難而退。”

司如生跟著補充:“沒錯,等他們和那個邪祟交手後,我們可以過去抓住那個邪祟。若真是讓邪祟跑了,狼狽離開的現場,也比之前行凶之地處理過的現場留下的線索多。”

“哦!”荒玳驚呼了一聲,趕緊記錄,“被啟發後突然覺得自己有了腦子,這種感覺真不錯!”

許栩當即舉手,將手舉得高高的。

空空溫和地看向她,道:“你問吧。”

“我能打過它嗎?”

“打得過,不過你莫要貿然動手。”

“哦,好的。”隻要能打得過,能保護其他人許栩就放心了。

*

大陣內,荒玳等人在認真記錄空空說的,沒有注意到這段對話的玄妙。

但是在大陣外觀看的花鳶注意到了,輕笑了一聲:“小師父說,其他門派的弟子不是那邪祟的對手,但是這個小師妹能敵得過,是不是意味著他認可小師妹的實力,這個小師妹能敵得過其他門派所有弟子?”

楚應星此時已經打聽完了之前的事情,對許栩的實力也有些驚訝,跟著道:“其他門派去探查,定然是和同門一起,一個門派的所有弟子一同對抗都容易受傷,這個小師妹一人對抗還能敵得過,果然厲害。”

有其他人聽出了他們二人的意思:“誇張了吧?”

“你看那個小師妹的模樣,柔柔弱弱,嬌小可愛,怎麽會有這般實力。小師父可能隻是在哄自己的小師妹,你們過度解讀了。”

花鳶不會放過任何信息,沒有再言語,而是繼續觀看。

不喜三問閣的弟子卻說了出來:“佛修不是慈悲為懷嗎,怎麽知道有危險,還讓其他的隊伍去冒險去做誘餌,而不提醒?”

花鳶直接反駁了回去:“這是在試煉,不是在行善。你這麽有善心,讓他曆練結束後給你立尊佛像如何?”

楚應星看著看著,歎息出聲:“荒玳那混賬最好別再提起我了,不然我就要提劍到喜盈門挑戰了。”

這句話說出,就連青林閣的同門都沒忍住笑出聲來。

*

喜盈門的修者在探案方麵沒有什麽能耐,但是其他方麵還不錯。

他們分散開,有的去打聽到了一些關於邪祟的傳說,有的去買了一些本地的衣服,空空比較感興趣的是這裏的羊皮地圖。

荒玳知道他們在三問閣這邊得到了線索,也該分享一些有用的信息,便用筆在地圖上勾勒:“這幾個位置都發生過凶案,我跟本地人打聽出來的。”

槐序跟著湊過來看,疑惑:“城主府的人希望我們破案,怎麽不願意提供這些證據呢?”

回答他的是扶光:“他們隻想我們抓住邪祟,並不想我們在城中亂走,他們在提防細作,我們亂走容易看清城中的布防位置。”

“哦,還挺複雜。”槐序拎起衣服看了看,“穿在法衣外麵吧,不然鬥法的時候都沒有防禦能力。”

荒玳跟著點頭:“套上吧,你的法衣太綠了。”

“你管我?!我喜歡!”

許栩拎起了一件童裝,不高興地看向了荒玳。

荒玳趕緊解釋:“普通衣服和法衣不同,不能自己調節大小,我們比量了你的身材,店老板推薦了這一身,我瞧著也不錯。”

許栩也跟著穿上了衣服,同時問道:“晚間的晚宴我們還去嗎?”

這裏的晚宴一定有很多好吃的,許栩早就惦記上了。

許栩很快點頭,顯然很是開心。

空空很快拒絕:“這種場合小僧不便參加,便去尋一些線索。”

許栩走到了空空的身前,態度真誠地拍了拍空空的肩膀:“如果遇到危險了,就一邊朝著我這邊跑,一邊喊我的名字,我聽到了就會飛快趕去救你的。”

空空聽得一怔,隨後輕笑出聲:“小僧一定會利用好結界,堅持到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