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栩跟著司如生、槐序和霜簡到了大殿參加宴會, 另外兩人去觀察環境。
到了大殿,果然像空空分析得那樣,其他門派到來的也並非全部弟子, 隻有個別人過來參加,恐怕也是怕錯過部分線索, 或者有事要問。
相比較白日,坐在大殿裏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還多,竟也顯出了幾分空**。
不過主持宴會的人似乎並不在意這個景象,恐怕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他熱情招待,跟大家自我介紹:“諸位賢士,很高興你們願意幫助我安霞城,這是我安霞城的榮幸。我是安霞城的左參軍, 之後調查中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尋我協助。”
說著,手朝後介紹:“這位是我安霞城最受尊敬的許老先生, 他在案件最初就有參與調查,知道的也最多, 詳細的也可以詢問他。”
司如生聽著的同時往許栩的麵前遞過去吃食,同時能夠猜測出來, 這兩個人就是白日在後間談話的, 不過城主依舊沒有出麵。
恐怕是在大殿人群散去後, 有人暗暗觀察了他們的舉動,確定他們是真的在調查案件, 才派來這兩位協助。
許栩吃了一口肉,滿足得直晃身體,抬頭卻看見並沒有幾個人動筷, 不由得疑惑:“很好吃啊, 他們怎麽都不吃啊?”
“都辟穀了。”司如生回答她。
“可惜了。”許栩探頭看了看, 問,“他們不吃的我可以端過來嗎?”
霜簡擺了擺手:“不用。”
說完,大咧咧地拉著許栩的手去了其他門派的桌子前坐下,詢問:“你們門派調查出什麽線索了嗎?”
他們都沒想到霜簡居然能像聊家常一樣地跟他們聊這個,都有些驚訝。
可這種事情沒辦法分享,便隻是含糊地回答:“還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線索。”
霜簡對許栩偷偷示意,讓她坐下開吃,接著自己繼續詢問:“那你們下午都去哪裏了?”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如何跟霜簡周旋上,沒有注意許栩的舉動,隻是含糊地回答:“我們就是在城裏逛了逛,了解風土民情。”
“哦,那這邊民情怎麽樣?”
“呃……”那弟子被問得摸了摸鼻尖,尷尬不已。
許栩可不管他們的尷尬,自己吃自己的。
霜簡也不覺得難受,等許栩吃得差不多了,就帶她去下一桌詢問。
槐序看得目瞪口呆,小聲詢問司如生:“霜簡真的是一個很恐怖的存在,她可以和誰都聊起來,罵人還厲害,鬥法能力還強,被她騷擾的人真的很可憐。”
司如生則是盯著許栩認真吃別人桌子上東西的樣子輕笑,接著眼神朝左參軍和許老那裏瞟。
這時唯劍閣的人打破了平靜,詢問道:“請問二位,這些遇害者之間可有什麽關聯?他們可有共同招惹的人?或者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麽共同點?”
左參軍聽到這些問題眼睛一亮,他們還當問到點子上了,卻聽左參軍道:“你問的這些我們也想過,還真的在這幾個方麵著手調查過,結果就是,毫無聯係,沒有什麽共同點。難得可以扯得上聯係的,就是他們都是民眾口中的卑劣之人。”
崟岌追問:“比如呢?”
“第一起案件的遇難者,是一個哄騙難民的人牙子,他並非正常的途徑,而是哄騙難民,說有避難之所,最終卻將他們分開販賣,好一些的賣去做奴做婢,不好的就……總之,大多命運多舛。”
崟岌思考著嘟囔:“那人是在懲惡揚善?”
左參軍沒回答。
司如生突然問了一個問題:“遇難者都是安霞城的居民嗎?”
左參軍想了想後,回答:“是。”
司如生再沒有問題了。
宴席進度過了大半,外麵突然傳來通報聲,那小兵顯然受了驚,聲音不受控製,道:“打、打起來了,人飛起來打!能飛起來!”
也不知讓他慌張的是人打起來了,還是人能飛起來。
許栩趕緊放下豬蹄,朝司如生看過去,一臉的警惕。
司如生站起身來,從萬寶鈴內取出一個帕子,走過來幫許栩擦嘴的同時道:“別怕,他們兩個人如果能對付,會努力自保,真對付不了,
估計那個邪祟也會給他們一個痛快,他們不會殞落得太過痛苦。”
“啊?!”許栩不由得有些著急,“我得趕緊去救他們!”
可惜,她被司如生按住,強行擦幹淨了嘴,也正好趁這個功夫,她想起來了槐序:“壞……壞……槐序我們……唔,一起去,你能救人。”
司如生按著許栩這般拖延了片刻,其他門派的弟子已經快速衝了出去,沒有選擇禦物飛行,也都選擇了用體術疾行。
也是怕違反了仙門規矩。
這麽多的人,身體靈活得仿佛飛鳥,飛簷走壁,驚呆了大殿中的侍女以及守在殿外的小兵。
左參軍也是怔了片刻,才小跑著追出去看,可惜他跑到殿門口的時候,那些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司如生帶著自己的同門最後追出,剛剛躍到了宮殿屋簷上,霜簡就停下來問司如生:“你故意拖延時間的目的是什麽?”
司如生回答得輕鬆:“空空和扶光都是‘黃雀在後’的那種人,會遠遠地觀察,發現不對勁,他們跑得也會很快,再不濟還有空空的結界,他們不會有事。”
許栩終於能鬆一口氣了,接著問:“那現在是?”
司如生提起了之前的事情:“你們有沒有想過,行凶的人可能不是跟那些遇害者每個都有仇,那些人依舊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霜簡一陣著急:“彎彎繞繞,故弄玄虛,別賣關子了!”
司如生指了指腳下:“這些人都是安霞城的害蟲,如果除了這些害蟲,安霞城會變成更好的一座城。”
霜簡眼睛一亮:“這似乎說得通,你還懷疑什麽了?”
司如生繼續說下去:“如果那行凶者不是急需怨氣喂飽自己,而是單純的年紀大了,殘年暮景,想在臨死前除了這群禍害,才出手格外著急呢?”
槐序想到了什麽:“那個許老?!”
司如生在此刻攤手:“我隨便一猜罷了,不可能剛剛做出了猜測,就猜到了真凶。”
許栩提醒他:“可你是祥瑞啊。”
司如生對他們招手:“之後要證實的話,就要看看他們那邊發生了什麽了。”
*
月白風清,繁星排列如列陣點兵,璀璨如鑽。
峻宇雕牆之間,花影繽紛的小院,如今已經淪落成了一處鬼宅,民眾們都紛紛繞行。
這裏是案發地之一。
距離這裏不遠還有兩處案發地,距離較近,使得唯劍閣選擇從這裏開始調查,很快就能去到另外兩處,這樣能節省時間,更快地發現共同點和線索。
他們在四圍的比試,比拚的也是速度,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最多的線索,就是這場比試的佼佼者。
當然,能是最後斷案的人,他們會得到更多積分。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行凶者會這般膽大妄為,居然還敢在他們麵前出現。
然而真的動了手,他們才發現對手有多難應對。
唯劍閣修者也知道規矩,不到逼不得已,他們不會在人界鬥法,會擾亂人界安穩,他們的鬥法餘波也會傷到普通人。
可出現的人招招奔著索人性命而來,他們不得不拔劍自衛,到最後出手攻擊。
待他們過了幾招之後,才發現對手的詭異。
他們的對手是一名紅衣女子,隻是這身紅衣似乎別有深意。
這是人界最常用的喜服,紅色的嫁衣,上麵繡著繁複的花樣,她的頭上蓋著繡著鳳凰的蓋頭,卻絲毫不影響視線,就連鬥法的時候紅蓋頭都沒有從她的頭上掉下來,仿佛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這女子的招數極其罕見,他們從來沒有應對過,她身上散發的煞氣,更是會灼燒他們的肌膚,仿佛有毒的霧氣。
他們隻能互相提醒:“她身上的煞氣有毒,莫要近身。”
可是一群劍修鬥法,鬥法時如何不近身?
這個局麵,對於唯劍閣來說無疑是棘手的困境。
於是,他們的解決辦法就是先逃,之後再從長計議。
麵對這樣的對手,他們需要和其他的門派聯手才行。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扶光出現
在了屋頂,那一瞬間他們還有些輕視,長槍又能比佩劍好多少呢?
卻見扶光食指和中指夾著符籙,祭出一滴血,將血印在符籙之上,輕喝出口訣。
話音剛落,便見之前的一張符籙瞬間旋轉成一圈符籙,如花綻放般旋轉,接著朝著紅衣女子而去。
那女子似乎有所感應,閃身躲開,依舊有兩張分別印在了她的肩膀和右足上。
被符籙控製的肢體部位無法動彈,她想伸手去撕,卻發現觸碰都會灼燒她,讓她憤怒地嘶吼出聲。
緊接著,她看到了一道佛門聖光朝她而來,掌風剛勁有力,是讓她懼怕的感覺。
眼看著那一掌就要直擊她的麵門,她趕緊拚盡全力躲閃,接著朝後躍起,化作一團煞氣黑霧消失不見。
扶光沒有繼續去追,而是問空空:“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是鬼新娘,沒想到現如今人界還有人用這般法術,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邪法流傳到了這裏。”
這時許栩他們快速趕來,離得老遠就聽到許栩的聲音:“我來了!你們沒事吧?先別死。”
空空回頭看向她,微笑著回答:“我們有很努力地活著。”
“那就好。”許栩到了他們身邊站定,來回地打量他們兩個人,確定他們沒有受傷,提著的心終於算是放下了,接著詢問,“怎麽樣,打得過嗎?”
扶光如實回答:“若是苦戰,怕是需要鬥法一陣子才能解決,我的符籙隻能控製她一陣子。不過她應該懼怕空空的佛門功法,很快逃了。”
空空跟著說道:“應該是我的佛門功法,會淨化她身上的煞氣,而她的實力靠煞氣維持,所以和我長時間鬥法,會讓她的實力逐漸削弱。”
許栩一陣驚喜:“若是如此,那我們就有克製她的方法了。”
空空卻打擊了她:“若是她放肆出招,我也隻能用結界防護自己,我不能近身時,對她也沒有什麽影響。”
“真麻煩啊……”許栩又是一陣苦惱,從喜到煩,變化極快。
這時,居然傳來了馬車的聲音,他們朝著那邊看去,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了巷子口。
一名老者掀起簾子朝他們這邊看來,朗聲問道:“諸位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