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千萬別答應！”子衿顧不得危險，急急衝若音喊道，“你現在還是人類，隻比普通人多看見一些東西，沒什麽靈力，所以也沒有危險，最多會有些屬於人類的普通小麻煩。如果拜師學藝，修出靈力，從而脫離凡人的範疇，會引來非人類的魔物！”
扣在他喉間的手一緊，子衿的聲音生生被扼斷。他露出痛苦的神色，頓時說不出話來。
若音從震驚中回神，揮著鐮刀撲過去：“放開他！”
“嘖嘖。”這丫頭的性子，真是越看越喜歡。那人笑得暢快，輕輕揮袖一帶，也不知用了什麽仙法，若音立刻摔了個趔趄，不向前撲倒，反而臉朝上向後仰去。腦殼重重磕到地上，疼得她眼睛汪汪，眼前金星直冒。鐮刀更是脫手而飛，咣當一聲不知落到什麽地方。
“如何？”一張大臉湊到他眼前，帶著嬉弄。
如果這麽快認輸，她就不是若音了。餘光瞥見藥鋤掉在身邊，若音忍著疼痛伸手去探。才剛一動，那人立刻發覺，伸手打了個響指，若音全身僵硬，竟然無法動彈！
“拜不拜師？”那人又問，看她的神色像是在逗弄寵物。
若音從小到大，何時吃過這樣的虧？拚著全身的力氣撲過去，手上還拿著武器，居然連人家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製得死死的！她心裏惱恨，緊緊繃著臉，抿著唇不說話。這事要是傳出去，她顏麵何在啊！
——她倒是忘記了，對方根本不是人類。
那人笑嗬嗬地看著：“看你的樣子，大概還沒考慮好。我是不介意多給點時間讓你考慮，不過，”他話鋒一轉，亮出掐在子衿咽喉上的手，“你朋友怕是沒多少時間去等。”
若音見子衿的身子已經縮成一團，生怕他有什麽意外，努力克製著心中的著急，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拜師就拜師，又沒少塊肉，更不會缺胳膊斷腿。雖然子衿說學藝有危險，
不過，學到什麽程度、甚至能不能學會，還不是她自己說了算？重要的是趕緊救子衿！
想到這裏，她擠出點笑意，對那人說道：“我是想拜來著，可是師傅，總得叫徒兒知道您的名字和身份吧？”
那人對她從善如流的表現十分滿意，神色傲然：“為師名號朱言，是六界墮神！”
子衿聽到朱言名字的瞬間就驚呆，一時間連掙紮都忘記。若音從未接觸過人類以外的世界，自然不會知道這個名字在六界中的**傳說，眼巴巴地盯著他的手：“徒兒記下了。朱言師傅，現在可以放開我朋友了吧？”
“不行。”朱言笑眯眯地搖頭，“口說無憑。要等你三跪九叩行完拜師禮以後才可以，免得你反悔。”
若音心裏使勁問候朱言的十八代祖宗，臉上絲毫不敢表現出來，裝出委屈無奈的樣子：“師傅您放開我，我才能行禮。”
朱言繼續笑眯眯地打個響指。若音發現自己能動了，趕緊一骨碌爬起來，眼神四下亂瞄，尋找她的鐮刀和藥鋤。這些小動作哪裏逃得過朱言的眼睛，不陰不涼地問道：“徒兒在找什麽？”
若音擺出一臉狗腿的微笑：“什麽都沒找。徒兒隻是在想，拜師禮似乎是敬茶，不是三跪九叩吧？”
朱言挑眉：“我們師門就是這個規矩。你有意見？”
“沒，沒有。”若音認命地耷拉下腦袋。鐮刀和藥鋤掉得太遠，以她的速度，肯定搶不到。不知道隨便摸塊石頭，有沒有勝算砸死這個亂收徒弟的？
朱言亮出一口白牙：“既然沒意見，那還不趕緊叩拜？”
若音被他的白牙閃得眼暈，想不出反抗的法子，隻得依言伏身。朱言滿意地看著她行禮，依言鬆了手，放開子衿。他摸著下巴，神色陶醉又狡猾，嘴巴樂得差點咧上天去：如果給承鈞那家夥知道，若音給他當了小徒弟，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那家夥每天板著一臉，當真無趣得很。還是眼前這小丫頭可愛，張牙舞爪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就想多逗逗她。
若音拜完抬頭，發現子衿脫離朱言的威脅，還是蜷著身子，一副痛苦的模樣，趕緊湊上前問：“怎麽回事？”
朱言收完徒弟，心情大好，難得發次善心，口唇翕動念了兩句咒語，隱去周身的氣息。沒了他的氣息壓迫，子衿很快平靜下來，艱難地調動渾身力氣，飄飄悠悠地向他跪拜：“謝大人。”
朱言坦然接受他的跪拜，大度地一揮手：“不客氣。”
若音看得目瞪口呆：子衿居然向差點害死他的人行大禮！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朱言不刻意收斂氣息，最多再多一盞茶的工夫，子衿會被他強大的氣息衝擊得魂飛魄散。朱言刻意斂氣，自然是放過他們的意思，表示不再為難他們。子衿許多年前就聽過朱言嗜血的傳說，明白他的善意極難得，當然要跪拜。
此刻因著自家徒弟的關係，朱言愛屋及烏，看著子衿也順眼起來，覺得他這副飄飄悠悠、像是隨時要散架的樣子很不像話，伸手一勾又將他扯到身前。若音嚇得跳起來：“你又要做什麽！”朱言沒搭理她，抬起右手按到子衿頭頂，半閉著眼低聲念咒。
絲絲縷縷的光芒從朱言掌心綻發，在空氣中用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蔓延，勾住子衿的魂體，將他整個攏進光芒中，結成一個薄薄的繭，白色中泛著極淡的微紅。
眼見若音莽撞地衝過來，朱言怕她壞事，空著的左手揮出一股柔勁，生生頓住她的腳步，打出噤聲的手勢。若音怕他傷害子衿，卻無法靠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沒多大工夫，包裹著子衿的光繭就開始收縮，慢慢貼上子衿的魂體，散成點點碎芒，緩緩融入子衿的魂魄，左側臉頰浮現一枚暗紅繁雜的印紋。
朱言盯著這枚印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