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臨走的時候,對肖允說:“小女子初學經商,往後遇到疑難,懇請肖公子多予提點。”

肖允不確定她是敵是友,敷衍地應了,肖信昭未看哥哥的臉色,歡歡喜喜地向青羽發出邀請:“往後要多走動。”肖允煩他急於拉攏,伸手敲了他一下。肖信昭吃痛,捂著腦袋閉口。

少年委屈的模樣,引得青羽想起跟隨她來寧城的幾人,忍不住發笑。

明媚的笑容給了少年莫大的勇氣,頂著哥哥淩厲的目光問她:“青羽姑娘何時再來?”

青羽怎會不懂肖允的臉色,圓滑地拐了個彎回答:“等肖公子有空的時候。”

回到綢緞鋪的時候,若音正與鋪裏的少年們說笑。短短一盞茶的工夫,她已經弄清楚,少女名叫紅玉,非常害羞靦腆;兩名少男沉穩內斂的叫做藍田,活潑外向的叫做黃鳴,都是青羽的族人,從小跟著青羽長大。紅玉麵相嫩,卻是年紀最大的,其次是藍田,黃鳴年紀最小。青羽擔心這幾個孩子說出什麽不該說的,揮手趕著他們做事,問若音:“王兄沒有隨你一起過來?”

若音指指櫃台後方的暗門:“他進去了,叫我自己玩。”

青羽一點都不驚訝,吩咐藍田進去看看,又吩咐黃鳴抱了幾種布料過來:“妹妹喜歡哪種料子?叫紅玉給你量下尺寸,裁兩套新衣裳。別看她年紀小,手藝巧著呢。我們幾人的衣裳都是她一人裁的。”

若音立刻被勾起興趣,驚訝地瞪起眼睛:“真的呀?這麽厲害!我爹就老嫌棄我,說我笨手笨腳的,將來嫁人保管連嫁衣都裁不出來!”

青羽被她逗得直笑,衝紅玉招手:“不如你來教教妹妹。”

紅玉害羞地挪過來,比劃著同她說訣竅:裁剪布料的時候,什麽時候要順著紋理裁,什麽時候要逆著紋理裁;縫合的時候,針法有多少種,常用的幾種是什麽,分別在什麽情況下使用……

紅玉

說話的聲音不高,咬字清晰,音調婉轉,讓人分外舒服。

若音實在沒有女工的天分,聽一半就聽不下去了,剛想找借口打斷她,換個別的話題聊一聊,瞧見旁邊不知什麽時候圍起一批年輕姑娘,一個個豎著耳朵聽紅玉講解。若音愣了愣,瞧著聚過來的姑娘越來越多,腦子裏飛快地轉動,忽地拍手打斷紅玉,對周圍的姑娘們說道:“今日說得不少啦,鋪子裏還要做生意。想繼續聽的姑娘,還請明天再來。”說完她還挺得意,自以為替綢緞鋪打響了聲譽,攬到一大批客源,頗有些沾沾自喜。

姑娘們頓時發出遺憾的歎聲。她們原本見新開的綢緞莊鋪,進來隨便瞧一瞧,誰知趕說紅玉的現場說教,立刻像見了寶似的圍上來。被若音打斷後,她們仍舊圍著紅玉,嘰嘰喳喳地問綢緞價格、出產地,抓住機會再問兩句她方才沒有講完的。

紅玉頭一次遇到這種場景,頓時慌了神。她說話的時候低著頭,姑娘們也沒有出聲,導致她沒發現有許多人,這會兒慌得話都不會說了,頻頻朝若音和青羽處張望。有機靈的姑娘見狀,立即朝若音和青羽圍過去。若音還沉浸在得意中,有些摸不清狀況,青羽則直接伸手撥開眾人,擠到紅玉身邊,安慰地攬住她的肩膀。受到驚嚇的少女一頭紮進她懷裏,埋著腦袋不肯抬頭。

青羽拍拍她的背,抬高聲音:“大家請安靜。需要綢緞的請隨意驗看,黃鳴,招呼客人。針法講解到此為止,明日講不講另議。另外小鋪新開張,近期內不接受預約和上門。”

好在姑娘們都容易說話,見紅玉確實嚇壞的模樣,不再不依不饒,四下散開去看綢緞。青羽低下頭,軟著嗓子哄紅玉:“好了,沒事了。”

紅玉這才抬起頭,神色間慌亂未散,驚魂未定的模樣。

若音尷尬地湊上來:“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害怕。沒事吧?”

紅玉搖搖頭。

青羽

替她說道:“她沒有怪你,隻是不敢麵對這麽多人罷了。不妨事,緩一緩就好。”

若音仍覺得過意不去,抓了抓腦袋:“那,下次挑個沒人的地方帶你去玩,算做賠罪啦。”

紅玉本不想答應,見若音愧疚的模樣,便點了頭。若音重新歡喜起來,立即扳著指頭開始想,有哪裏好玩又沒有人,可以帶紅玉過去玩。

想了整整兩日都沒想出合適的去處,若音一拍腦袋:說到玩樂,為何不去問馮少?

子衿每天傍晚教若音識記符文,其餘時間都在修煉。他和馮少性格相差太大,為避免節外生枝,並沒有全天候附身。近兩日子他沒有往元家去,馮少不用縮在瓶子裏,討得兩日自由,還沒緩過來呢,一見到若音,明白逍遙日子沒有了,條件反射地就想躲。

若音威脅道:“敢躲就叫子衿回來。”

惹不起,躲都躲不起了。馮少苦著臉退回來:“姑奶奶,您今日又想如何?”子衿要娶元家的小姐,事情一日辦不成,他就一日不自由,說不定哪天他們一個不開心,他小命都要丟掉。可如果事情辦成了,元家肖家都被他得罪個徹底,以後的日子一樣不會好過。馮少想想都覺得愁。

若音同情地安慰他:“別怕,問你一點小事而已。有什麽地方好玩,人還特別少的?”

馮少謙遜地表示,不管若音想去哪裏玩,他幫忙清場便是。關鍵是喜歡什麽,想去哪裏玩。若音這回犯了難,她忙著找安靜的環境,忘記問紅玉喜歡什麽。剛要回去問,馮府的老管家捧著張帖子走進來:“少爺,肖公子約您明日過府吃酒。”

馮少沒有直接答應,轉眼去瞧若音。

若音也很奇怪,因為子衿告訴她說,肖允根本不打算再談。這才幾日,肖允居然主動約人吃酒?然而她想到另外一事,露出躍躍欲試的奸笑,看得馮少打了個冷戰。她說:“去啊,為什麽不去,正等著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