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院門內緩步走出三人,為首一人是個滿頭白發的老者。這人一身灰布長衫,滿頭銀絲梳理的分毫不亂,三縷長髯已到了胸口,眼露精光、滿麵紅光,看上去竟有些仙風道骨之勢。

另一人微微落後,卻是個中年道姑。這道姑長得尖嘴猴腮、麵黃發稀,眼睛還不住地四下轉動。看上去頗為醜惡。

最後一人裝扮與三才使者相仿,不用說,肯定是天地人三才中那最後一人了。

那為首的老者走出院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滿臉鮮血生死未卜的張九人,怒道:“這是怎麽回事?九香,你說!”

張九香見師父出現,心中早已慌亂萬分,忽聽師父發問,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訥訥地愣在當場。

“我打的!要殺要刮隨你們!不關九香姑娘的事!”,龍兒見張九香窘態,頓時腦袋發熱,根本不顧眼前形勢,狠話脫口而出。

“你打的?你是何人?”,那老者忽聽龍兒衝著自己大喊大叫,心中竟然並不覺得生氣,“多少年沒有人敢如此跟自己講話了,這小子倒也有趣得緊……”老者心中暗想。

“他叫龍先飛,是今天新招的香主!”,張九香迅速反應過來:“他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剛才和九人鬧了點兒誤會,一不留神傷了九人……”

“傷?”,張九地抱著九人的屍體,邊哭邊叫到:“老祖,九人他被這小子一掌打死了!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死了!一掌?”,老祖聞聽也是大吃一驚:“九天,過去看看!”

老祖身後的三才使者趕忙跑上前去,依樣探查張九人傷情,發現張九人確已經氣絕身亡,身子都開始發涼了。

“老祖……真死了!”,張九天低聲驚呼:“麵骨粉碎,七竅流血!這是被罡力外放生生震死的!”

“你說什麽?”,老祖兀自不信,親自上前探查一番,發現果真如此,麵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九香,你收的人好大本事啊……”

“師父!老祖!此人天賦異稟,乃是天雷聖體!他剛剛入教,並不懂得運用武功,這絕對是無心之舉,還望老祖開天恩,免其死罪啊!”張九香此時真的慌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父,此人身負天雷之力,乃是千真萬確之事,隻要傳揚出去,日後對我教發展大有裨益,還望師父三思啊!”

“天雷聖體!”,老祖聽到這四個字心頭大震,別人不清楚,他身為神教最高層之一,心中卻是清楚得很:“這天雷聖體雖然在教中秘典中多有記載,但從未真正發現過,我本以為隻是個傳說,難道真的有?如果他真的身負天雷之力,我隻要控製了此人,在教中的身份、地位可就……”

龍兒聽著張九香替自己分辨,心中甜絲絲的,根本沒想過什麽危險,正得意間,龍兒忽覺得眼前一花,那老祖竟然瞬間越過幾丈遠近,直接來到了自己麵前,根本沒能看清對方身法。

“啪!”,老祖也不多說,直接把手拍在龍兒頭頂心上,張九香大驚,忙叫道:“師父,饒命!”

龍兒也慌了,趕緊試圖後退避開對方手掌,可竟然發現自己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動彈不得。

龍兒隻覺得一股如針似箭一般的寒氣從頭頂猛然灌入,這股寒氣完全沒有受到他體內無名電力的阻礙,勢如破竹一般急速流轉,瞬間來到他丹田氣海。

這寒氣毫不猶豫就要往丹田裏鑽,就在此時,龍兒的丹田之中忽然竄出一股熱流,這熱流比之寒氣要弱小不少,但極為頑強、勇猛,直直殺入寒氣之中。

老祖運用自己的“天一決”查探龍兒身體,起先一切順利,忽然感到寒氣遇到熱流阻擋,老祖不屑一顧地冷笑一聲,也不閃避,運用寒氣悍然正麵撞了過去。

這一正名相撞,老祖驚訝萬分的發現,那孱弱的熱流竟然好像是自己真力的克星,寒氣碰到熱流,頓時四散崩離,瞬間被化解得一絲不剩。

不但如此,那熱流竟順著經脈迅速反攻回來,有一絲已經侵入了自己的身體。

老祖倉皇收手,心中暗道:“這小子身體當真古怪!不但確有天雷護體,那道無名熱流更是聞所未聞……難不成真是天雷聖體下凡?那傳說難道是真的……”老祖默默沉思,一時無語。

張九香見龍兒無事,慌忙跑上來,一把抓住龍兒的手,心疼道:“怎麽樣?你沒事吧?傷到了沒有……”,說到此處,竟然下意識地伸手撫摸龍兒臉頰。

龍兒被張九香拉住手掌,心中高興,剛要回答,忽然發現張九香居然在愛撫自己的臉,小臉兒瞬間漲得通紅:“我……我我……沒……事……”

張九香情急之中感情流露,見龍兒臉紅,馬上反映過來,慌忙鬆手後退兩步,尷尬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老祖心中有事,並未留意二人異狀,此時老祖身後那中年道姑卻忽然陰陽怪氣地說道:“沒事兒?我看你們可不像沒事兒的樣子!當著老祖還敢如此大膽**,背後恐怕什麽好事兒都作出來了吧……”,說罷陰森森地盯著張九香,同時還朝著龍兒古怪地笑了一下。

道姑所言打斷了老祖地沉思,老祖似笑非笑地看了道姑一眼,緩緩說道:“厲娘,你不會是看上這小子了吧……”

那道姑名叫柯厲娘,是西南萬毒穀的供奉,仗著身後有萬毒穀這個大靠山,平日裏可謂無法無天。她自小接觸毒物,身體容貌早已被毒藥腐蝕得恐怖異常,天長日久,連內心都變得有些扭曲。隻要是被她看上的年輕男子,輕則被掠去萬毒穀充當麵首、苦役,重則玩弄過後充當試毒的“藥人”。

柯厲娘生平最是見不得年輕男女卿卿我我,尤其憎恨年輕貌美的女子,要不是礙著老祖的麵子,柯厲娘早已對張九香動手。

柯厲娘“嘎嘎”怪笑兩聲,對龍兒說道:“小子,這小姑娘雖然狐媚**,不過她實力弱小、地位低下,男人麽,想要女人容易得很,隻要自身夠“硬”就行哦……”說完大有深意地瞟了龍兒一樣。

龍兒見柯厲娘那故作溫柔的眼神兒,沒來由打了個寒顫,隻覺得無比惡心:“你莫要胡言亂語!

我與九香姑娘之間清白似水……”

“她清白似水?哈哈哈……”,柯厲娘笑得身形晃動,打斷了龍兒的話:“她要是清白,天下就沒有放浪的女子了,你問問這在場諸人,哪個不是她的入幕之賓?”

“你!放屁!”,龍兒急怒交加,漲紅著臉,半天隻憋出這麽一句,攥著拳頭咬牙切齒就要動手。

張九香一把拉住龍兒,眼中已經隱隱含淚,低聲說道:“柯供奉說得沒錯,我確是出身風塵,龍兒,我……”

“都不要說了!”老祖不滿地撇了柯厲娘一眼,心中嗔怪:“這瘋婆娘,一句‘在場諸人’,把我都算進去了,雖說……”

老祖心中醃臢,但表麵卻一本正經地說道:“九香既入了我教,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倒是你……”,老祖一指龍兒,“剛剛入教就敢殺人,頗有幾分膽色,我喜歡!”

“你們跟我進來吧!”老祖也不多言,一轉身就要返回院內。

張九天、張九地見老祖竟似忘記了張九人之事,急道:“老祖!九人他……”

“我早對你們說過,獅子捕兔亦用全力!九人他與人動手居然不用真力,這是自己找死!學藝不精就不要責怪旁人,一群丟人現眼的廢物!”老祖麵向三才,厲聲罵道:“還不快滾!”

九天、九地訝然對視一眼,不敢再說,默默收拾屍體,料理後事去了。

柯厲娘見老祖動怒,撇了撇嘴,對龍兒二人說道:“走吧,還等人請你們麽?”說罷轉身,扭動腰肢走入院落。

龍兒和張九香見此情形也無計可施,張九香咬牙對龍兒低聲說道:“進去後,一切飲食皆不可取!無論老祖給你什麽好處,先接下來,但絕不可馬上使用!”

龍兒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邁步跟上老祖和柯厲娘。

柯厲娘走在老祖身後,暗中運用內力對老祖傳音:“我可不管這小子是什麽聖體不聖體,他這人我要定了!我的百蛇易髓丹已經試過不下百人,全是爆體而亡,他要真是聖體,也許能承受住藥力……”

“此人在我教中身份特殊,不過你隻要不要他的命,其他事隨你!”,老祖傳聲道:“據說你那百蛇易髓丹一旦服用,需終生服用解藥,此事可真?”

“那是當然!隻要他身體能扛得住,百蛇易髓丹可以瞬間讓他功力大增,不過,每隔半年就要服用我的獨門解藥壓製毒性,否則……那百毒攻心的滋味可不好受,嘿嘿”,柯厲娘自信言道。

“那樣正好!隻要能控製此人,憑他的身份,以後在這神教之中,我就能做到‘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你萬毒穀與我神教聯手,大事可成矣!”老祖心中大喜,趕緊借機遊說柯厲娘。

柯厲娘不置可否,隻是淡淡傳音:“你那所謂大事,實在太過虛無縹緲,還是日後再說吧……”

不多時,數人已經來到院內屋中正廳。老祖和柯厲娘分坐兩旁,龍兒和張九香隻能站在廳中。

老祖對著龍兒低低喝了一聲:“香主龍先飛,跪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