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我怎麽聽不到?”雪詫*說道。同時不住地四麵看去。卻隻見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群,哪裏能看到唱歌的人。雪心有不甘,立刻又放出神識掃射,卻依舊是毫無所獲。

童顏雙眉一挑,“他說話了,他正在說,你們是找不到我的。”此刻,童顏的聲音都已顯得蒼老。

雪一時毫無頭緒,不由低聲對延一道:“大神師,怎麽回事?”

延一微微點頭,依舊盤膝而坐。身體周圍忽然出現許多金沙似的東西,星星點點,閃閃發光,洋溢著無比純淨的氣息,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童顏臉色一變,低聲喝道:“神師,你不要管我,你讓我和他拚了。我相信他也絕不會好過!”

延一平靜地道:“童顏,你稍安勿躁!”隨著話音,延一周圍的金沙狀之物忽凝成一股,飛到童顏的頭頂傾瀉下來,將童顏包裹在其中。隻見童顏的樣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複成原樣。

不過童顏的神情卻是異常激動,雪也以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延一。

金沙狀的東西慢慢消失不見,延一道:“他可有話說?”

童顏道:“他說了,他正在問我,是否一輩子都要靠別人保護。”說到這裏,童顏的神色越發激動,“大神師,你就讓我……”

延一忽截口道:“妖孽,還敢挑釁!你以為我真拿你沒有辦法嗎?星空無極——”

沒有天空,沒有地麵,隻有一片漆黑,無數的星星在黑暗中放射著光芒,仿佛觸手可及。一條由無數星辰組成的璀璨銀河橫亙在不遠處。

童顏和雪隻覺得自己是立於虛空之中,全身上下,渾不著力,不由對視一眼,卻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比的驚異。當下齊聲向身前的延一問道:“這是哪裏?”

延一卻不理二人,接著朗聲長吟,“萬物顯形!”

一位白衣青年忽地出現在三人前方不遠處,臉上也是無比驚奇,正在不住地四處張望。隻見他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俊美無比,簡直就像是畫出來的一樣,整張臉仿佛經過設計,精致得無以倫比。隻是雙目微紅,目光帶煞,看起來有些妖異。

雪看了看他的白衣,忽驚道:“他剛才居然不是躲在漠人中間。”

延一淡淡地道:“妖神乃是妖中貴者,當然要自重身份,豈會偽裝成別人。”

那白衣青年看了延一一眼,“哦!你能看出我是妖神。”

延一道:“還用看嗎?若不是妖神,豈能施展光陰減壽秘術。不知你的名號可否告知?”

“哦!”那白衣青年臉上露出讚許的神色,“你好淵博啊!你是夏族的那個叫延一嗎?我叫虎癡。”

雪喝道:“我們大神師的名號,是你這小妖叫的嗎?”

那白衣青年微微一笑,笑得居然很是無邪,宛如鄰家少年。“姐姐,我可不是什麽小妖,我是妖神哦!”

說著,這虎癡妖神又將臉轉向延一,“本來我隻想殺了你的隨從的,不過你既然發現了我,我就索性連你們都殺了吧!”聽虎癡的語氣仿佛是在陳述一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情。而且說完他居然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仿佛在表示歉意一般。

雪冷笑道:“你被困陣中,居然還口出狂言,真是可笑!”

虎癡四處看了看,隨即瞪大眼睛道:“姐姐,這不就是個小小的幻陣嗎?它似乎隻有發現隱匿的敵人這一項功用吧!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夏族的神師,我說的對嗎?哈哈,我的見識也不錯吧!”虎癡說著,又摸著自己的鼻子笑了笑。

延一忽道:“你這妖神應該是自己修成的吧?”

虎癡一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延一道:“你若有師父,他一定會教導你怎麽和夏族的大神師說話。”

虎癡想了想,“你是說,你很厲害,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連一點真元都沒有——啊!”虎癡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隻見他臉上再也沒有了少年純真的表情,臉上的肌肉擰成一團,似乎在強忍著巨大的痛苦,顯得無比猙獰。同時七竅之中都有鮮血流出,像是七條蠕動的蚯蚓。

“啊!”虎癡又是一聲慘嚎,腦袋忽然變大了許多,竟是一個碩大的虎頭,每一根虎毛都像黃金製成的一般,金光閃閃,華麗至極。隻是和他的身子非常不協調,看起來著實有些怪異。

虎癡橫跨一步,用手在空中一劃,直接在星空中撕開一條裂口。一步跨出,立刻消失不見。

星空、銀河都已消失。童顏和雪發現自己又回到戈壁之上。延一就坐在他們身前,仿佛一直都不曾動過。

“你們倆到我身邊來!”延一忽緩緩道。聲音依舊平靜。

童顏、雪聞言,當下走上幾步,在延一身旁站下。延一身子忽然一歪,幾乎靠在雪的身上,雪和童顏大驚,忙俯下身子,一左一右將延一扶住。下麵的漠人也都色變。

延一用微弱的聲音道:“剛才我用了十分之一的信仰之力,沒想到卻沒有殺死他,童顏,你替我傳幾句話給他。”

童顏忙附耳過來,一邊聽一邊點頭。一會,童顏忽站起身來。朗聲道:“虎癡,你聽著,今後你離我遠遠的,你若再讓我看見,我必殺你!”

“我必殺你!”“我必殺你!”童顏的聲音如滾滾春雷,在戈壁上久久回**不息。

延一滿意地微微點頭,忽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雪和童顏俱大驚失色。雪忽把延一往童顏這邊一推,讓童顏將他扶住。自己則跪倒在地,雙目微合,雙手合抱胸前,虔誠地為延一祈禱起來。連穗兒在旁一看,也連忙跟著跪倒。

緊跟著,下麵原本跪坐在地的六位上師,所有漠人也全都為延一祈禱起來,場麵無比莊嚴肅穆。

半晌,延一忽長出一口氣,在童顏懷中緩緩直起身來。低聲對雪道:“我沒事了!”

雪微微睜開眼睛,幾乎喜極而泣,“延一,這回你怎麽謝我啊!”

延一微微一笑,搖頭道:“你對我隻有朋友的友情,我從你那裏收集的信仰之力還不及下麵任何一個漠人萬一。”

雪一撇嘴道:“可是若沒有我帶頭,大家怎麽會想起為你祈禱呢?”

正說著,耿大忽走了過來,對延一道:“上師,你好些了!”

延一點頭道:“不錯!”

耿大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遞了過來。道:“您現在是戈壁上的第一上師,這件東西應該歸您保管,真心希望它能幫助到你。”

延一低頭一看,那是一塊極為破舊的藍布,裏麵包裹的似乎是一卷書簡。以延一之修養,此刻心跳也不由有些加快。他此來有一半的目的就是為了一卷傳說中的書冊。此刻眼看心願就要達成,不由有些激動起來。

延一伸手接過,打開布包,向裏麵看了一眼,長籲了一口氣。淡淡地道:“好!多謝你了!”

“我想起來了,那個人是酒樓賣酒的末老漢的老伴,她一定是來找我要酒錢的。嗯!一定是這樣。”

“師父,這句話這一路上你都說了八百遍了,你自己不煩啊!”

石雙修和連城一邊走一邊說著。

“老石,真的是你。”斜刺裏,龜玄忽然走了出來,“什麽末老漢的老伴,怎麽回事?”

石雙修忙向連城使了個眼色,隨即對龜玄道:“沒什麽沒什麽,哎呀,老朋友一別三年,清朗更勝昔日,真是讓人羨慕啊!”

龜玄笑了一下,“今天嘴怎麽這麽甜啊!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什麽清朗更勝昔日,這話你留著和老楚說吧。”

石雙修打個哈哈,向龜玄身後一指,“兩位賢侄看來修煉的都不錯啊!”

龜玄身後正是英若、中恕橫兩人。這一別三年,兩人的氣質都有了些變化。英若原本就長得成熟,此時雖然剛到二十歲,但是舉手投足間卻如一中年人。而且他以前在仁義堂,是諸弟子中實力最強的體修,身體本有一些石化的傾向。此刻卻是一如常人。

至於中恕橫,則是一派被歲月打磨出的從容,看來這三年來,閱曆增加不少。

龜玄哼了一聲,“我這徒弟哪有你那徒弟風流倜儻。你們師徒這三年來在若水鎮過得想必很是滋潤吧!”

石雙修表情登時僵住,“你,你怎麽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龜玄嘿嘿奸笑了兩聲,正要說話,遠處忽有一人走了過來,對龜玄、石雙修一拱手,“參見二位長老。”

龜玄、石雙修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來的這人是仁義堂的一位普通長老,不過卻是普通長老中地位最高的幾個中的一位,一般事情輕易不會出馬。

“怎麽?有什麽事?”龜玄問道。

那人道:“算日子各位長老應該回來了。禹帝讓我在此等候,一見到幾位,務必立刻帶幾位去見禹帝,禹帝有要事囑托。”

一聽和大禹有關,龜玄和石雙修一起微微欠身,以示敬意。龜玄道:“好,請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