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的** 33.曾經滄海難為水,是劫是緣? 天天書吧

直至110的警車趕來,又急急忙忙招來了120,一位醫生在進行細致的檢查後,無奈的朝身後的人搖了搖頭,趙醇就這麽被蓋上了白布,由三五個醫護人員抬進了車裏,我都還呆呆的坐在原地,凍僵掉的手腳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

一起僵掉的,還有我的心。

被警察帶到了警局之後,我才漸漸回過神來,可無論如何,也還是接受不了趙醇就那麽離我而去的事實。

匆匆忙忙趕過來的汪律師先把我帶到了他的車裏,又回警局裏了解一下情況之後,再回到車上時,他不住的唉聲歎息著。

“你的這個弟弟,想必也是抱了必死的心才會那麽做了。那個嫌犯的屍體在你們那棟大樓旁邊的一個垃圾堆裏找到了。據說是你那滴滴打了電話給他的一個朋友,讓那人在指定的時間段報的警。警察兵分兩路,一路去了你和他的那兒,一路去了那嫌犯屍體藏匿的地方。他把一切都計劃好了,隻等著……”

和我告別了。

汪律師沒能說完的話,於我心底清澈的回**著。

我木楞的看向窗外,那夜色,蒼涼讓人心寒。

他陪著我一同來到太平間的時候,我一度哭得看不清前方的路。

這個地方,我已經是第三次來了,每一次,都痛徹心扉。我這輩子,真的再不想來這個地方了啊,沒有一處讓人看了是舒服的。

一進到裏麵來,無以名狀的絕望和哀痛就席卷而來,以至於我再次看到趙醇的屍身時,撲過去一把緊緊的抓住了他冷冰冰的手指,整個人徹底撐不住的癱軟了下去,難受得連哭都哭不出聲音來了。

前兩次我來這裏時,身邊都有趙醇陪著,這一次……

我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躺在這裏!

雖然每個人,包括他自己,都一再的強調著是他自己要這麽做的,可我深深明了,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啊!

都是我!

為什麽偏偏要遇到我!

害了你一顆腎還不夠,還把命也搭上了。

趙醇啊,我一輩子都欠你!你好歹讓我有機會去還啊,你就這麽去了,讓我好不負疚啊!

趙醇!趙醇!

我哭得實在悲戚,一度連呼吸都困難至極,不是握緊了拳狠狠的捶了捶胸口,真就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的就那麽背了過去。

我想起初初相遇時,他一臉的青澀和桀驁。

想起我第一次做他車子時的大呼小叫。

想起我們第一次共進晚餐時,他臉上靦腆的笑。

……

樁樁件件,心如火燒。

汪律師扶著我走出停屍間的時候,我不住的往回看著,腳底下一陣賽過一陣的軟,胃裏忽的一陣的翻江倒海,我快步衝了出去,哇啦一下全吐了出來。

吐完了之後,我再次看了看身後,不住的捶打著身邊的牆壁,張開嘴來,使出了全身僅有的一絲力氣,拚命的嘶吼著哭出了聲來。

從他屍體存放的位置走到停屍間的門口,不過短短一段距離,我從麵目表情走到傷心欲絕,從無聲無息走到嚎啕痛哭。

趙醇啊,從此以後,再不會有人讓我這般的無奈而又歡喜,心痛而又感激!

回到醫院的時候,我已經哭得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虛虛軟軟的踱到了端牧清的病房,看到小九九正踏踏實實的睡在端牧清另一旁的病**,我的心,稍稍得到了絲慰藉。

我又轉頭看向一旁的端牧清,眉頭隱隱的皺著,大概麻醉的藥效已經過了,快要醒來了。而他跟前,除了陳亮之外,還有一抹倩麗的身影。

倪娜轉身回頭時,正好對上我一張疲憊憂傷的臉。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悠然的走向了我,輕聲道,“方便借一步說話麽?”

一起來到走廊後,她先是沉沉的歎了口氣,正準備張口說話,我就低下頭來,誠懇的道了一聲,“對不起,連累了你。”

她搖了搖頭,“我來又不是興師問罪的。再說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了。我那邊已經第一時間著手危機公關了,現在來看,效果還行,總店已經沒有多大影響了,隻是你之前那個門前,是不能再開了。”

她上下看了我一眼,“小汐,無論遭遇多大的挫折,隻要沒死,就是恩賜。你還有你的兒子,還有屬於自己的天賦,好好調整好自己,女人,就該活出女人的樣子。”

我抬起頭來,恍惚的看了她一眼,“天賦?”

她點了點頭,從包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遞到了我手裏。我打開來一看,頓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那是我之前參加的那個珠寶設計比賽的獎狀,全是英文的,我細細讀了一下,自己居然獲得了特等獎!

我詫異的張了張嘴巴,呆呆的看了看倪娜,又看了看證書。

“你沒有看錯,你確實是獲獎了。而且還是最高獎項。你知道麽,這可是法國那邊發起的世界級的比賽,你的作品層層篩選過後,以中國賽區作品的身份遞交了上去,這個獎項,國人可是第一次拿。”

我抬起頭來時,對上了她神采奕奕的目光,“而且有趣的事,他們的獎金不是巨額的鈔票,而是法國知名設計學院的六年的學習機會。你要知道,那個地方出來的珠寶設計師,在全世界都是相當有影響力的。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好好把握住這個可以說是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

見我一臉的遲疑,倪娜淺淺一笑,回頭看了一眼病房,“當然,我也知道你現在的狀況是有多糟糕。端牧清這裏,我問過醫生,好好調養一段時間之後,不會有大礙的。隻是……”她意味悠長的看了我一眼,“那個女人那邊,就沒那麽好處理了。在萬般嗬護下成長出來的千金大小姐,是很自以為是而又很固執難纏的,你如果選擇留下,我估計你真不會是她的對手。”

“你也不用擔心費用這類的,我可以全權負責。當然了…”倪娜挑了挑眉,“前提是你事先必須先跟我簽訂一份合同,表明你在學習期滿後,要擔任我們珠寶店最少十年的首席設計師。”

我心裏不禁暗自佩服,倪娜不愧是倪娜,什麽時候,都能冷靜睿智的尋求到自己的利益。

我輕輕點了點頭,“容我考慮一下吧。”

倪娜嗯了一聲之後,便告辭準備離去,我急急的叫住了她。

“怎麽了?”

“我、我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我現在已經不是珠寶店的負責人了,今後如果警察追捕到了…何人可的話,還麻煩你幫她求求情,我相信她也是一時糊塗。”

倪娜不可思議的笑了笑,終而還是點了點頭,“沒問題。”

我道謝了之後便準備回到病房,身後傳來倪娜的呼喊。

“小汐。”

我轉身回頭,“什麽事?”

她嫣然一笑,語重心長,“其實有時候如果真的特別想要得到一樣東西,而又確實很是苦惱的話,不如放開手一段時間。真正屬於你的,兜兜轉轉過後,終究還是會來到你的身邊。不是你的,再求也沒用。”

倪娜說完,頭也不回的瀟灑而去,我則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心裏七上八下。

那天天蒙蒙亮的時候,端牧清終於醒了過來,他一手緊緊的抓著我,一邊輕輕的護在胸口處,艱難的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太好了!我真害怕以後都見不到你了。”

我點著頭,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那之後的幾天裏,我都在趙醇的喪事和端牧清的病房中來回的奔波。

趙醇的遺體火化的那天,我看到了他的父親,整個人病病殃殃,撂倒不已,他呆呆的趴在趙醇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那副景象,好不淒涼。

那些天裏。我的小九九都是無比的乖巧的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去到哪兒,就跟哪兒,看我累了,就幫我捏捏肩膀,困了,就窩在我的懷裏或者背上乖乖的睡去。

醫生再三的檢查之後也確定了下來,他除了有些事情已經完全的想不起來了以外,其他方麵都是正常的。

我也試探性的問過他關於閻磊那一家子的事情,他歪了歪腦袋,兩眼純然的問我,“閻磊是誰?”

我一把將他擁進了懷裏,搖著頭說隻是媽媽的一個朋友。

記不得也罷了。有些人,注定無緣記住。

我不會強迫我的孩子一定要記住他的親生父親是誰,有朝一日他想起來要問我的話,我也絕不會隱瞞。

將趙醇的骨灰盒和小雅的安置在了一起之後,我燒了三炷香,領著小九九一起朝著那骨灰盒鞠了三個躬。

小家夥眨巴眨巴這大眼睛問我,“媽媽,照片上的叔叔是誰啊?”

我想了想,淡然一笑,“他是你趙醇叔叔。是媽媽和你的救命恩人。我們能有今天安然快樂的生活,都是他用命換來的,今後要是有一天,媽媽不能來看望他了,你要替媽媽來看看他,知道麽?”

小家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後仰起頭來,好奇的看著我,小聲問道,“媽媽,媽媽,你為什麽哭了?”

我趕緊擦掉了臉上的淚珠,深深的吸了口氣,燦然一笑,“媽媽的乖孩子,媽媽沒有哭,隻是被煙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