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安剛退出辦公室,會計經理就來找她簽字。

“小何,這是青龍影視的反洗錢調查,你簽個字。”會計經理像往常一樣把材料遞到何心安麵前,等著她刷刷兩下簽完再拿走。

何心安猶豫了。

明知青龍影視在洗錢,而且自己的利益還和它捆綁在了一起。

應該大義滅親,伸張正義,把青龍影視捅到人民銀行呀!

但何心安隻猶豫了一秒鍾就爽快的簽字了,反正都被蒙了那麽久,也不在乎多這一天兩天。等自己找到業績的下家,再捅死這家公司也不遲。

美名其曰,省的打草驚蛇。

何心安準備給李嘉豪打電話,約他出來問問清楚,若他毫不知情,就勸他棄暗投明,換個公司。若他也身陷染缸,那隻能說明何心安人品不好,初戀竟是個渣渣。

號碼還沒撥出去,收到了錢老板的信息,“何小姐晚上有空麽?我從泰國專門請了個廚子,請你來品評他的手藝。”

泰國菜!

冬陰功湯、咖喱雞、糯米飯、蝦醬空心菜!一下子突然蹦出來的食物,把李嘉豪當初叮囑的那句“我們老板若是單獨約你,你推掉就好了”拋到腦後。

與其問李嘉豪,不如直接問錢老板。

何心安計上心來,迅速回了句,“錢老板約我,沒空也要變有空。”

約好了晚上7點在錢老板的別墅見。

何心安下班後先回了趟家,在衣櫃前挑了半天,勾引男人最好穿那種欲說還休、半包半露的裙子,主要是何心安身材貧瘠,就是想大膽露,也實在沒什麽好露。好在還有一雙修長的大白腿,最終她穿了一條包臀短裙,外搭風衣。

風衣適合初春乍暖還寒的春天,脫下風衣,春光無限。

化了一個撩人的壞女人妝容,眼線輕輕地向上挑起,勾著一雙眼睛媚了起來。

這打扮,這妝容,到時候再加上聊騷的眼神,舔手指的暗示,若錢老板是上過道兒的人,後麵的戲他就接上了。

何心安來到別墅的時候,李嘉豪正準備離開。

何心安按了門鈴,正巧小保姆把李嘉豪送到門口,剛打開門。

李嘉豪一愣,大學時與何心安談戀愛隻是覺得她漂亮,但今晚的她像一顆閃著異光的寶石,看一眼熱血就湧到心口,再看一眼,就想到禍國殃民的妖女。

她今天是怎麽了?

趁小保姆轉身去通報錢老板的時候,李嘉豪低聲問,“你怎麽來了?”

何心安早就從李嘉豪的眼神中讀出詫異、震驚、關切,還有責備,她假裝沒有讀懂,天真地回答,“錢老板請了新的廚子,約我來嚐嚐。”

“不是和你說推掉就好麽?”李嘉豪一副關切、著急又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何心安反問,“為什麽要推掉?”

我不入虎口,又怎知錢老板是不是虎?又怎知孫靜是不是也走過這一遭?又怎知你們是不是皮包公司,是不是在洗錢?不然你直接告訴我答案?

何心安的反問顯得李嘉豪做賊心虛。

“何小姐。”錢老板的聲音從廳堂傳來,“幾日不見,你又漂亮了。簡直是光彩照人。”

“錢老板,您真會說笑。”何心安的眼神在李嘉豪的臉上掃過,似乎在說,當你把抄襲的劇本發給我的時候,你就已經泄露秘密了。我隻是順著線索,把這個秘密挖得更透一些。

何心安這一刻從李嘉豪關切的神情猜測,也許李嘉豪什麽都知道。知道這公司是個空殼,也知道錢老板是個好色的男人,玩了孫靜,給了錢。

李嘉豪的表情,寫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可惜,他關切何心安,但是又沒有關切到阻止她親入虎口。

何心安向廳堂走去,主動伸手,去握錢老板的手。粉嫩的小手剛剛搭上肥胖的大手,就被緊緊攥住。

何心安倒也沒躲,充滿了欲望的眼神似乎暗示錢老板,這才剛剛開始呢。

“錢老板怎麽才約我?人家等您的廚師可是等了好久呢。”何心安也是撒嬌的好手,隻是她平時不用這些伎倆。

“你喜歡的話,我天天換不同的廚子請你來。”

“那怎麽好意思呢?而且您這別墅離我太遠了。”

“我讓司機天天開車接送你。”

“那也遠。”

兩個人坐在餐桌旁,還沒開始喝酒,就開始調情。

遠遠地聽見門鎖得聲音,多餘的李嘉豪識相地離開了。

李嘉豪離開,何心安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倒也沒指望他阻止自己,隻是想到他會不會早就知道孫靜的事,卻謊稱什麽都不知道。

“何小姐住在這裏,我們的距離,就不遠了。”

何心安咯咯咯笑起來,“這裏都是別墅區,我哪裏住得起呢?”

“如果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住不起這樣的房子,誰還住得起呢?”

兩個人一來一往打著啞謎,並不戳破。

何心安並不著急,看著錢老板這麽上套兒,估計與之前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但是該怎麽做實呢?

小保姆上菜了,青木瓜沙拉、咖喱蟹、清蒸檸檬海桂魚、紅咖喱烤牛肉、九層塔炒雞、椰奶湯。

酸甜、濃鬱,帶著點微辣,恰到好處的勾起味蕾的欲望,一道道菜入口,像是衝向**的試探,但是總是未到極致處又返了回來,營造出一種欲罷不能的遺憾。

這廚子,是泰國半道出家的廚子吧?真正好吃的泰菜,是泰國街邊的小館子,連個菜單都沒有,隻能指著牆上的圖畫點菜,最後卻讓人恨不得舔盤子。

何心安對食物產生了淡淡的遺憾,坦誠說,“錢老板您這個廚子若是去參加您朋友拍攝的廚藝大賽,八成得落榜。”

“哈哈”錢老板大笑兩聲,這確實不是從泰國請來的廚子,是把他家廚子送去集中培訓了兩周泰國菜。正是為了投何心安所好,讓她難以拒絕。而且根本沒有什麽朋友要拍廚藝大賽。都是騙人的。

但錢老板自然不會輕易承認,謙虛道,“我的廚子自然不能和廚藝大師比。”

喝了兩杯紅酒,何心安臉微微紅,平時陪白文萱應酬,她灌一瓶紅酒都沒事,怎麽今天剛起步,腦袋就微微熱?

何心安也沒當回事,就是覺得有點飄,她撒嬌著說,“錢老板對孫靜姐真好,孫靜姐是托了錢老板的福才升職的呢。”

“也沒幫上她什麽忙。”錢老板嘴上這麽說,但身板稍稍直了直,像是享受著小姑娘崇拜的目光。

“孫靜姐走了,組長的位置空了出來,錢老板,我也想升職,你幫幫我呀。”何心安撒著嬌,腳底下也不閑著,在桌子下麵一隻腳緩緩去摩擦錢老板的小腿。

錢老板的眼睛裏燃起了火,拉住了何心安放在桌麵上的手,“我們是互幫互助。”

何心安心裏覺得油膩,越來越覺得這紅酒後勁兒可真大,她在桌子下強掐了自己的大腿,才讓開始遊離的意誌恢複了些,趕緊把桌子下麵的腳收了回來,可千萬別引火燒身,玩火自焚啊。

錢老板已經從餐桌旁起身,走到何心安身旁,半拉、半扶。

“錢老板,你帶我去哪裏?”何心安的身體已經開始軟綿綿,腦子還在努力轉著,這錢老板總不至於在自己家裏給姑娘下藥強奸吧?何心安順著半醉的狀態問道,“錢老板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對孫靜姐?錢老板你可真花心呢。”

錢老板也不否認,隻是半抱著何心安,“你喝多了。”

然後中年男人情欲旺盛的嘴唇就要貼過來。

何心安被趕鴨子上架,胃裏一陣惡心,她才不會便宜這種男人!回想著公共衛生間有人大便完不衝水的馬桶,一下子就吐了出來。

吐在了錢老板嶄新的西服上。

“對,對不起。”何心安兩隻眼睛紅彤彤像小兔子一樣,“我,我不是故意的。”說得像真的一樣。

任何一個男人若在這時生氣就顯得太沒有風度了。

去洗個澡,順便換個寬鬆的衣服嘛!

何心安眨巴著眼睛,然後一陣反胃,用手捂住嘴巴向衛生間跑去。

進了衛生間反鎖上門,背靠著門深呼吸了好幾口,然後打開水龍頭,捧了好幾捧冰水敷在腦袋上。可千萬不能在這裏翻車啊!

“何小姐?您還好嗎?”小保姆在門口詢問。

“嗯,我沒事。”何心安強打起精神。

沒事就見鬼了!要不是剛才吐了出來,好好的白菜可就要讓豬拱了。沒想到這錢老板真是個色胚,一點**都禁不住,這遊戲都還沒開始呢,他就要索吻了。

何心安腦袋疼地像要爆炸。

她忙掏出手機,憑記憶撥出了一個號碼,然後說了一堆自己都不太聽得懂的話,然後順著門慢慢滑到地上,突然好困,好想睡覺。

錢老板這貨不會是在酒裏下藥了吧。

何心安猛掐自己的大腿,可千萬不能在這裏折了呀,不然太不值了,她永遠不會為了工作把她自己搭進去呀!憑著最後一絲力氣,打開洗手間的門,然後搖搖晃晃開了大門,走了出去。

把小保姆“何小姐、何小姐”的聲音留在身後。

剛走出門,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半,外麵也太冷了吧!她的風衣還留在別墅裏,她就穿著一條緊身包臀小短裙,醉眼惺忪,搖搖晃晃走在路上,不停招手攔出租。

可她連別墅小區都還沒走出去呢!遠遠看去就像是被包養的小三醉酒離家出走。

走了兩步,跌入一個男人的懷抱。

才一秒,何心安就發現不對,聞起來的味道不對,抱著的姿勢也不對。一把推開對方。

“不對,不對。”何心安嘟囔著,勉強睜開眼睛一看,咦,怎麽是李嘉豪,問道,“你怎麽在這裏?他怎麽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