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初:“玲瓏簪認主。你能不能用靈力催動它,都是個問題,更別提借助它去預知將來。你真戴著它,傻了吧唧的去找元青打架,他把你打死,你都瞧不見什麽。”
穆滄靈神色堅定,雙唇緊抿,儼然是一副不死心的模樣。
見狀,妤初摘下簪子,扔到桌麵:“你執意如此,我不攔你,但你別在妖潭打,尋個其他地方。”她不想把妖潭卷進去。
“我先尋個地方練練,等它聽命我的差遣了,我再去。”穆滄靈不是傻子。他拿起玲瓏簪,起身道過謝,離開堂屋。
妤初托腮看著漸漸遠去的仙尊,驀地,“嘖”了一下,發出疑惑:“他喜歡一個人,卻要對另一個人好。如鏡,你說你當時是怎麽瞧上他的?”
淩夷:?
裴如鏡:?
厲臨淵:“哈?”
竟有這回事?
妤初朝愣住的幾人掃視一眼,心下隻道定是又講錯了話。她尷尬咳了咳,眼神在桌麵的菜肴湯品上來回瞟著,最終端起快要見底的豆腐湯:“湯、湯沒了。我再去盛一碗。”
說罷,腳底生風,逃似的跑去廚房。
堂屋內,淩夷倚在桌邊,垂首看向故作淡然、埋頭喝粥的妖尊。
“妖尊,您——”他拖著長音,真誠發問,“喜歡那樣的?”
不論是外表,還是性子。
他和那位仙尊皆是天差地別。
“咳、咳咳!”
這下,輪到如鏡咳了。
妤初到廚房盛半盆豆腐湯,端著要回,一轉身,透過廚房敞開的木門望見剛推門走出的雲舒窈,她一驚,豆腐湯險些沒端穩、灑到地上。
她捧著湯走去:“醒啦?”
雲舒窈點頭:“嗯。”她茫然環顧四周,“這是哪兒?”
“妖潭。”妤初應著。邊走向堂屋邊扭頭道,“跟我來。你剛醒,沒吃東西,肚子定是餓壞了。”她把豆腐湯放到桌麵中央,指著阿鰍:“你應該見過的。燭龍神君。”
末了,指著如鏡:“這位是妖尊,裴如鏡。”
她的視線落到倚著桌邊的少年,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道:“他是妖尊跟班。”
淩夷:?
他皺眉:“有沒有好聽一點兒的詞?”
妤初:“有是有。”她朝仍在喝粥的裴如鏡瞥去一眼,“好聽的太多了。主要是看,你能被妖尊安個什麽位份。”
雲舒窈拘束的站在一旁,遲遲沒有入座。妤初把她拉到身側,將自己用過的筷子遞去:“不嫌棄的話,先將就用著。”
她忙道:“我怎會嫌棄。你救我、收留我,這麽大的恩情,我感激還來不及。”
妤初:“救……倒算不上。我是去紫燭洞取癸晶石時,無意發現了你,所以將你背回了妖潭。說來奇怪,你怎的會被人用幻術,藏在秭癸的幻影裏?”待幻影褪去,幻術隨即解除,才令她發現了昏迷的雲舒窈。
雲舒窈剛醒,小臉煞白、雙唇沒有血色,病氣十足。她一麵喝湯一麵道:“我並不清楚。我替滄靈仙尊求情後,天帝的貼身仙侍對我用刑——”
話沒講完被妤初打斷:“仙侍?”
還是貼身的。
難不成是元青?
她兀自猜測,聽身側姑娘恭敬的回答:“元青大人。”
妤初:“……他把你打成這般,你還喚他大人。”不喚他牲口都算客氣了。
雲舒窈:“是我不顧性命替仙尊求情,受罰是難免的。”
妤初:“你明知如此,還要去。我離開天界,吩咐人送你的瑤清畫像,你沒收到嗎?”
雲舒窈:“收到了。自那之後,便刻意疏遠了些。但聽到天帝要處死仙尊的消息,我心裏仍會難過。我去東雲求情,甚至抱著一命換一命的念想。”
“他對我的好是真的。我對他動心也是真的。哪怕知曉,他對我這般,全因著我和瑤清公主八分像的容貌,我亦無法輕而易舉的抹去、我對他的感情。”
“而今,我受過雷刑、受過鞭刑,死裏逃生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身上的疼痛比心裏的疼痛要濃烈許多。我是個怕痛的。第一道雷刑,我就清醒了些。”
太疼了。
真不是人受的。
“我注定成為不了瑤清公主,我隻是一個尋常的玄係小仙。聖物選中我,在當年護住我一命,我自當要擔起聖物的信任。”雲舒窈的眼神愈發堅毅,“我還要拯救我的族人。”
聽到後半句,妤初垂著的眼睫顫了顫。
她要如何告知。
玄係族人。
是被帝尊奪走血、靈力,陷入長眠;是在蒼艾的“指引”下,用魂魄護住帝尊一脈的少主,成為少主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