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盈雪的這句話,直接讓薑建安沉下了臉,冷冷的看著一旁的薑清晚。

程素娟也趕緊趁熱打鐵,扶著薑盈雪,心疼的說道:“是啊,我一進來就看到盈雪被燙傷了,你看看這腿上被燙的,這麽大一塊啊。一個女孩子怎麽這麽狠的心,對自家妹妹下這麽重的手,這是要留疤的啊,讓盈雪以後還怎麽見人?”

薑建安一聽要留疤,心裏也火了。

要是留了疤,這可是有瑕疵了,那些豪門貴族的公子少爺哪還看得上?

薑清晚的聲音帶著哭腔,一臉無辜的說道:“父親,是妹妹自己不小心的,她沒拿穩,煎蛋正好就掉在她的腿上,我也差點被燙到了臉。”

她說著,委委屈屈的捂著臉,像是顯得後怕似的,小聲說道:“要是被燙到了臉,沈家肯定不會要毀容的兒媳婦的,到時候隻怕逸晨也會嫌棄我,我該怎麽辦,我就活不下去了。”

說到最後,薑清晚的聲音都顫抖了。

薑建安心裏麵的那股火又慢慢消了下去。

盈雪最近弄出來的荒唐事,他實在是見到得太多了。

而且薑清晚說的也是實話,好端端地做個飯,非得捧著煎蛋到處晃悠什麽,又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

現在薑建安生出一股慶幸,還好不是薑清晚受傷,沈家這婚事還能保住。

薑建安放緩了臉色,沉聲道:“盈雪自己不小心,怎麽能怪姐姐。你姐姐說得對,她日後還是要嫁給沈家的,你不能無理取鬧,好了,趕緊回房間休息去吧。”

“什麽?爸,就是這小賤人故意要燙我,你怎麽還幫著她說話?難道隻有她是您的女兒,我不是嗎?”薑盈雪不可置信。

她都已經受了這麽重的傷,這個賤人憑什麽安然無恙?

程素娟有瞬間的愣神,心裏一陣一陣發寒。

這麽多年,枕邊人她還是了解的,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今天這事兒是過去了。

憑什麽?

那個賤人活著的時候給找不痛快,現在她死了,她女兒也來找不痛快?

難道那個賤人不論活著還是死都要壓自己一頭?

聽到薑盈雪的憤懣,薑建安又開始暴怒起來,“一口一個小賤人的,薑家的家教,都被你吃到狗肚子裏了嗎?!”

程素娟咬了咬牙,把不甘壓下了心頭,又揚起一抹笑容,柔聲道:“盈雪就是被燙傷了腿,所以一時間有些小孩子脾氣。你也知道的,盈雪性子不壞的。”

薑建安又冷哼了一聲,“我看啊,她這性子就是被我們寵壞的!就這樣的性子,以後哪個男的願意娶她!”

“是啊,盈雪現在也沒嫁人呢。現在她腿被燙傷了,就這麽算了,那以後這個家還有盈雪的立足之地嗎?那以後是不是清晚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隻因為她要嫁給沈家?這未免太不公平了!”

程素娟的話說得巧妙,一下子又把過錯怪罪到了薑清晚身上。

薑清晚略顯柔弱的目光掠過眾人,望向麵前的薑建安,淚眼盈盈,“程阿姨,那你想怎麽辦?”

薑清晚想探探程素娟的底。

程素娟也在認真想著。

薑建安沉下臉,真是一刻都不得安生,“是,那你說想怎麽辦?總不能真的燙回來,清晚還要進沈家!”

程素娟心裏快速盤算著,怎麽才能讓薑清晚這個小賤人脫一層皮。

“我覺得……”

薑清晚側耳聽著,她倒要看看這母女還有什麽辦法。

薑建安也等著程素娟的話。

薑盈雪眸中閃過一抹算計,反正她媽肯定會幫她找回場子。

就在眾人僵持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了眾人的視線裏。

沈庭玉來了!

小叔來了!

這個念頭同時在薑家四人腦海中閃過,林師傅是第一次見到沈庭玉,以往都是新聞,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沈庭玉這麽個大活人。

矜傲尊貴,冷冽無雙。

光是這麽一看著,他都覺得腿有些打戰。

沈庭玉琥珀色的瞳孔平淡掃過一片狼藉的地麵,眼神移動到哭泣的薑盈雪身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沈爺,您怎麽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我好出去迎接,真是失禮了。”薑建安心中鼓咚一聲。

他對沈庭玉有種本能畏懼和臣服,雖說這個人比他年輕,但是沈庭玉的手段和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就算十個薑家也比不了一個沈家,對於這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沈庭玉淡淡的開口道:“要辦些事,便過來了。這是……來得不湊巧?”

沈衛站在沈庭玉身後,對於薑建安的狗腿十分不齒。

“沒有沒有,就是家裏小輩胡鬧了一些,讓沈爺見笑了。這邊請,這裏不好說話。”薑建安點頭哈腰著,把姿態放得十分的低,甚至都恨不得要搶沈衛的活兒,幫著沈庭玉推輪椅。

沈衛趕忙偏向一邊,躲過了薑建安殷勤的手。

簡直是要死了。

這薑建安是想害他丟飯碗不成,要是被薑建安碰到了爺的輪椅,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不用勞煩。”沈庭玉的聲音很淡,但威懾力十足。

“好好好。”

薑建安立刻點頭退後,可臉上依舊是帶著幾分惶恐不安。

“薑總,逸晨受傷還未痊愈,有些不變,今日我來是帶清晚去試婚紗,我是他的小叔,自然得多操心點。”沈庭玉聲音壓得很低,俊臉冷硬,眼神隻有在觸及薑清晚才會突然出現片刻柔軟。

“麻煩沈爺多操心了,清晚還不趕緊跟著沈爺去,別讓沈爺等急了,一點都不懂事!”

薑建安連忙轉頭瞪了薑清晚一眼,隨後一臉討好的說道:“沈爺別介意,我這女兒剛從鄉下接回來,沒什麽眼力見,您多擔當。”

薑清晚繞開掉落在地上的煎蛋,走到沈庭玉麵前,喊道:“小叔。”

沈庭玉露出進入薑家來的第一個微笑,弧度很小,但薑清晚還是看到了。

“怎麽回事?”

沈庭玉目光放在地上的狼藉上,蹙緊眉頭。

小狐狸在這個家可是扮演著人畜無害的樣子,免不了會受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