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傑今天提早下班,最後一節課通常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為了能及時糾正孩子在寫做作業這上麵的壞毛病,老師們都會利用這節課讓他們寫課堂留下的作業,順便給他們批改。
當然,不光是這節課,徐俊傑算了算,今天是星期四,他總共交四個班,按理說每個班一到星期五最少一天要有一節體育課,增強孩子們身體協調性,調動積極性,享受在操場上奔跑的感覺。
但是…這裏不得不提一個人——方靜禾。
由於兩人工作相同,再加上方靜禾上課積極性,所以很大程度上,體育課成了學生們做夢前的幻想。
這倒是便宜了徐俊傑,一出校門,轉道進了菜市場,在菜攤前溜達一圈,心裏搗鼓今晚給那兩個人做個什麽菜。
「看你不知道選什麽,要不來塊冬瓜吧,正好天冷喝上碗冬瓜湯,渾身到胃都暖洋洋的。」
徐俊傑有些心動,是個不錯的菜譜。
可光燉冬瓜也不行,接過老板遞過來的冬瓜後,他走在市場過道,兩邊擺滿攤子。剛剛經過一個買雞蛋鹹鴨蛋毛蛋的攤子,忍不住多看兩眼,稱了幾個皮蛋。
好久沒吃皮蛋拌洋蔥,他覺得今晚得吃上頓。
右手邊新開了一家雞西拌菜,十幾個盆擺放在台子上,每個盆裏都是提前拌好的涼菜。台子上十分幹淨,老板熱情吆喝,還不忘拿著白抹布擦掉掉在盆外的食物。
「老板,怎麽賣?」
有人從徐俊傑身旁走過去,停在拌菜麵前,對食物吸引住。
「15一斤,隨便挑。」
15一斤,倒是真便宜。
不大功夫,就圍上一群人,把徐俊傑擠到外麵。
今晚的菜係在買菜過程中就定好了,徐俊傑將這家新開的店記在心裏。
等著有機會一定嚐嚐。
和學校裏下課鈴聲一樣精準踩住,徐俊傑哼著小區往家方向走。
「徐老師,放學了?」
徐俊傑聽到聲源,轉頭確認,「老孫,你怎麽在這裏?」
孫炯濤出現在市場的次數和中彩票差不多,結婚這麽久,基本沒見過孫炯濤在菜市場裏買過菜,更別說和徐繪一起。
打過招呼後,徐俊傑打算回家,今晚買的夠多,算下時間,該放學了。
快要走出菜市場時,徐俊傑退回去在樂高攤逗留一會兒,挑了個玩具後,才快步往家裏趕。
想想今天都要下去上體育課,結果在半道被截胡的場景,徐澤語失望的拉攏著腦袋,都快要磕倒在地上,也覺得挺可憐的。
權當給他個安慰劑了。
順道在告訴他一個壞消息,明天體育課也撈不著上了,
畢竟今天方靜禾攔住隊伍時,特意重點強調這件事。
第三節的體育課,歡呼聲都在走廊上盡情發揮,遠遠聽到盡頭回**著皮鞋踏踏聲由遠至近,停在眾人麵前。
方靜禾和徐俊傑說了兩句話後,徐俊傑神色怏怏離開了這裏。
啪啪、
「同學們,現在返回教室,這節課體育老師不舒服,換做上語文課。」
「啊…」
一片失落的聲調,擋不住事實已成定局。
「徐澤語,你爸怎麽回事?人都來了,體育課怎麽還上不成了。」
孫正迪不情不願跟著回教室,好不容易才脫離硬邦邦的凳子,結果剛燃起來的**被冷水澆滅,不得不又坐了回去。
兄弟倆的指責讓徐澤語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能怎麽解釋,難不成要拿出家族秘辛來告訴他倆,這是家族遺傳下來的怕老婆嗎?
不要說徐俊傑沒臉,主要是徐澤語怕自己在兄弟倆麵前丟臉。
畢竟他可是‘三巨頭’裏的老大。
「行了,都抓緊坐好,把語文書拿出來,默寫一遍拚音表。」
「哎…」
回**在整間教室裏悲壯的聲音,透漏著學生們的絕望。
最後一堂課上完,方靜禾集合好隊伍準備放學,她一把拉住迫不及待衝出去的徐澤語,按在自己身旁,等著班主任過來交接。
「方老師,下課了?」
「嗯,我先領徐澤語走了。」
張潔點頭,帶隊領著隊伍下了樓。
等著最後一個人影消失在樓梯看不見,徐澤語才怯怯出聲,「媽媽…」
他立馬閉嘴,因為方靜禾臉色恐怖到駭人,「跟我到辦公室!」
徐澤語跟在身後,唯唯諾諾進了辦公室。
中午時間,大多數老師都返回班級帶著學生們一同放學,然後去食堂或者回家吃飯,趁著這個時間段再小憩一會兒。
桌子上還保留著幹淨整潔的桌麵,還有老師未批改完的作業本,及沒有蓋嚴的保溫杯,徐澤語不是第一次來辦公室,但多數都是上課時間,被揪住某些小動作到這裏罰站。
「把門關上。」
徐澤語聽話的關上門,再次站到方靜禾身旁。
不知過了多久,徐澤語站的小腿肚子都開始抖了,方靜禾才從麵前的教案中抬頭,從一摞作業本中抽出一本扔到徐澤語麵前。
「打開看看。」
徐澤語注意到作業本上的名字——夏子晴,他不情願的拿起來,翻開第一頁、第二頁、第三頁…
不得不說,夏子晴真是寫了一手好字。
筆勁有力板正,橫豎撇捺都在規範的格子裏,方方正正,即使是鉛筆寫的,也依然幹淨整潔,讓人一看就賞心悅目。
「看出什麽來了?」
徐澤語懵懂抬頭,清澈的雙眼裏充滿問號。
但在方靜禾眼中,那就是愚蠢。
「徐澤語,我讓你平時多跟夏子晴學習,你成天不是跟著那兄弟倆搗亂,就是戳楞其他同學在教室裏亂跑!同樣都是一年級,你看看夏子晴,作業寫的一看就很舒服,在看看你的!」
方靜禾從那摞作業本最上麵拿出徐澤語的本子,一邊翻一邊怒火中燒,
「你這是都寫的什麽!鬼畫符?!還有這本子,我剛給你買了兩天,怎麽就剩4頁了!」
破爛,對,一本破爛的作業本。
與夏子晴的作業本簡直成了鮮明對比,可以說一個是老師都愛的孩子,一個是老師都頭疼到掉頭發的孩子。
徐澤語嘀咕,「這不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寫的…」
「徐澤語,你說什麽!」
徐澤語不說話了,安靜的站著聽訓。
反正他都已經習慣了,聽一聽又不會少塊肉,嘴上嗯嗯啊啊答應著,實際上腦袋裏天馬行空早就溜號了…
他想著自己那把槍還沒有拿出來亮個相,今晚怎麽地也要把那兄弟倆叫出來,在樓下上演一場絕地反擊。
另外,今天上午劉誌打了他一下,下午一定要還回來,絕不能讓自己吃虧。
當然還有夏子晴。
這才是重點!
「徐澤語,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怒吼使徐澤語回過神,彎著腰賤兮兮笑著,「聽著呢,聽著呢,媽媽,我肚子好餓,能不能先去吃飯。」
可憐巴巴的表情,配上肚子咕嚕嚕的叫聲,就算是再生氣,方靜禾還是無奈的歎口氣,收拾好教科書,
「走吧。」
「好嘞!」
徐澤語蹦跳著歡呼,拉著方靜禾往外麵走,正巧撞上在門口等著的徐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