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國慶節假期還有半個月,徐澤語早早做好規劃,想去哪玩,想吃什麽通通記在本子上,確定無誤後,溜進了廚房。

偷瞄一眼正在上課的方靜禾,徐澤語扯扯褲腿,「爸爸,國慶節咱去哪裏玩?」

「國慶節?還早呢吧。到時候再說,這會急什麽?」

徐澤語,「這會先定下去哪,然後買機票,訂酒店不是還方便便宜嘛。」

這副急切的表現一看就藏著貓膩。

徐俊傑停下手中活,「你又打什麽主意?」

「嘿嘿…」

徐澤語做了個鬼臉,「保密。」一溜煙跑出廚房。

「人小鬼大。」

徐俊傑沒在意,繼續忙著手裏的活。

「遊樂場?你啥時候去?」

身後響起孫正晨的聲音,徐澤語一把捂住,麵色不善,「誰允許你看的了。」

有同學經過,撞了下孫正晨,手下的紙飄落在地,掉在夏子晴腳邊,她撿起來,還沒看清上麵字,徐澤語紅著臉搶過。

不過一瞬之間,夏子晴還是看到了內容。

「去遊樂場?」

徐澤語,「不行啊。」

三人之間形成沉默,周邊喧嘩爭吵仿佛都與他們無關。

上課鈴及時打破沉寂,個人回到個人座位上,等著美術老師進場。

放學時刻,學校臨時通知老師業務培訓,所有人都要參加,交代完徐澤語情況後,方靜禾和徐俊傑往大會議室方向走。

徐澤語背著書包,慢悠悠跟在隊伍後麵出了校門。

他看見一過馬路就被徐繪帶走的兄弟倆,騎著車,朝著家相反方向離開,估摸著,又是出去上什麽補習班。

在學校時孫正迪還跟他抱怨過,說徐繪最近又不知道想什麽呢,在群裏一頓問候,發現好多同學都在學樂器。又不知道誰給她迷惑了心智,群裏好多家長報喜,因為學習了樂器中考或者高考時額外加分。

最主要的,還不需要學的太深,掌握基礎就行。

唯一讓孫正迪放心的就是,學這方麵造價太高,所以徐繪一直在糾結徘徊中。

孫正晨和孫正迪兄弟倆終於脫離碎碎念,祈禱著徐繪最好永遠別想起來。

車子漸行漸遠,直到成為一個點。徐澤語收回目光,蹦跳著往家走。

一進到小區,他沒急著上樓。樓下小花園新建設一些遊樂設施,深受大小孩子喜愛。平常礙於方靜禾壓迫,徐澤語每次回家隻能眼巴巴瞅,不敢提一點想法。

今天好了,他可以盡情玩過之後再回家。

原以為這個點能碰到熟人跟他玩一會,等了好久,那些小夥伴們,要麽急著回家寫作業,要麽被家長拉走,每一個人肯留下跟他玩。

興致索然無味,在秋千上**了兩下,徐澤語背著書包神色落寞的往家走。

忽然,他聽到哪裏有什麽聲音傳來。

細碎嗚咽,像是有人躲在哪裏哭。

徐澤語好奇心放大,循著聲音扒開樹叢,登時愣在原地。

夏子晴臉上哭的跟花貓一樣髒兮兮,蹲在那裏低聲抽泣。

兩人都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碰上麵,慌亂之際,夏子晴凶狠警告,「把眼睛給我閉上!」

徐澤語乖乖閉上眼睛。

他這麽老實配合,倒顯得夏子晴有點小肚雞腸了。

誰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有去問。

就這麽靜靜等待。

徐澤語率先打破,「你…哭什麽?」

「我哭了嗎?!」

「沒有、沒有!」

空氣再次凝固。

徐澤語問,「我爸爸做了釀酒小丸子,放學時叮囑我給你送去一些。正好碰見你,要不直接去我家拿吧。」

夏子晴不說話,徐澤語急著解釋,「是上回你說在哪裏吃過,我爸爸碰巧會做,本來想今天白天跟你說,結果玩起來給忘了…」

「好。」

徐澤語愣住,一時沒轉過彎來。

好在小孩子思想簡單,並沒有在這上麵深究,徐澤語在前麵帶路,夏子晴跟著進了電梯。

一路無言,電梯在亮燈樓層打開,徐澤語按下指紋解鎖,招呼夏子晴進來後關上門。

方靜禾和徐俊傑不在家,就兩個小孩子,顯得客廳非常大。

大而安靜。靜到掉跟針都能聽到。

徐澤語是個活躍興奮的人,走到哪裏身上都自帶小太陽和精氣神,好像從未有過煩惱,或者不開心,每天笑嘻嘻,就算做錯事也不害怕,罵完了訓完了照樣犯錯。

這個性子挺討喜。

討喜卻又格外嫌惡。

夏子晴承認自己羨慕徐澤語,不是在學習方麵,或者生活上,是在家庭上,是在那股子自信灑脫上,是在有人理解上…

她的嫌惡也不全是徐澤語這樣跳躍的性子,自己也說不清楚,那種身上自帶的精神氣,忍不住想靠近,去感受這場灼熱下的釋放,夏子晴後退躲避他的觸碰,默默坐到沙發上。

「喝飲料嗎?」

「不喝。」

徐澤語嬉皮笑臉,紙杯裏橙色的飲料還冒著泡泡,「喝吧,喝吧,就我一個人喝指定少不了挨罵。」

夏子晴被逗笑,「你是想拉我下水?」

「不不,我就想跟你沾個光。」

這點徐澤語可沒說錯,方靜禾對飲料出現在家裏就是不讚同的態度,明令禁止貼上限喝令,斷絕父子倆一切想法。

「你…你們國慶要去遊樂場?」

「還沒定。」徐澤語想想,「我想去,到時候再跟我爸商量。」

夏子晴眼睛紅紅,吸著鼻子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

「你、你怎麽了?」

徐澤語手忙腳亂遞上餐巾紙。

隻一刻,大滴大滴珍珠般眼淚掉下來,砸在紙巾上一大塊濕痕。

啪嗒——門開了。

方靜禾聲音響起,「每次一到放學點就開會,我都餓了。」

「做飯做飯,菜都是現成的,我馬上就做。」

徐俊傑一下撞在方靜禾後背,他奇怪,順著方靜禾的目光看到坐在客廳已經傻了的兩人。

徐澤語同樣懵,紙巾還在手中沒送出去。

目光接觸一股電流交織,徐澤語後背涼嗖嗖,心虛著躲避,胳膊抬著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媽、媽,你聽我解釋…」

方靜禾目露凶光,

「徐澤語,你又欺負夏子晴?!」